时客并没有把司粥接到甜品店去，也没再追问她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反正以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她想说了自然会说，她不想说谁来问都没用。
时客把司粥送到她助理订的酒店就回了甜品店，范拂雪已经走了，柳婴宁正在招待几位客人。
“你接的人呢？”柳婴宁把脏盘子丢到槽里，转头问时客。
“她那边订了酒店。”时客走过去，自觉洗盘子，“你那综艺什么时候录？”
“明天。”
柳婴宁依然好奇时客接的那个女生，但时客转移了话题，她不敢多问，怕显得自己太刻意。
综艺开始录制的那天，时客送柳婴宁去指定地点，然后折回甜品店守店。
柳婴宁只需要在傍晚露面，但韩湘湘建议她早点来熟悉环境。
这家餐厅是临潇岛新开的，坐落在岛东临海处，面积大，装修华丽。从落地玻璃窗往外看，粼粼波光于海上跳跃，群群海鸟在沙滩站立、在海面上飞翔觅食。
韩湘湘正忙着，听柳婴宁说到了，专门抽空来见她。
韩湘湘穿着Lolita，仍然扎着双马尾。
“今天早点来跟大家熟悉一下，明天你可以傍晚来。”韩湘湘带着柳婴宁往人群中走，给大家介绍，“这位是Sweet Time，柳婴宁。”
这几个UP主里，柳婴宁认识两个。
戴黑色圆框眼镜的男人叫傅知远，圈名“知路远”，是一位有五百多万粉丝的美食区UP主，专做各种复杂的几近失传的美食。傅知远的视频幽默风趣、质量极高，他和粉丝的互动亲切自然，所以他的每一期视频数据都很亮眼。
穿花衬衫花裤子的男人叫易近垠，圈名“已经赢了”，美食区UP主，因为喜欢打游戏且技术不错，被粉丝称为“被美食耽误了的游戏区UP主”。
剩下两位，经韩湘湘介绍，一位叫程萍儿，圈名“十三月”，另一位叫马不海，圈名“大草原上吃马肉”。
“还有三人没到，两个是女团的成员，一个是科普区的UP。你们先聊着，我去跟导演说事。”韩湘湘说道。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有共同话题，熟络得很快。
马不海总是咋咋呼呼的，嗓门跟百里正风有得一拼，他交际能力不错，声音不像百里正风那样忽高忽低——他就没小声说过话。
“今晚咱们一起吃顿饭吧。”马不海刚把所有人的微信加了一遍，就大声建议。
“行啊，你别又临时被女朋友喊走就行。”易近垠跟马不海认识，开他玩笑。
柳婴宁听他们聊天，偶尔参与，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另一个女生程萍儿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外呼啦啦走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个漂亮女生，左边那个穿着汉元素裙子，右边那个染了孔雀蓝发色，神情淡漠。
程萍儿小声问柳婴宁：“T姐，你认识她俩吗？”
柳婴宁摇摇头：“我不太关注娱乐圈。”
“左边那个是吕晚盈，据说家里条件很好。右边的是司粥，很有个性的一个女孩子。”程萍儿道。
柳婴宁应了一声，将司粥和吕晚盈各打量一下。
马不海第一个上去跟她俩打招呼，吕晚盈浅笑着回应，司粥瞥了他一眼就走到一旁去玩手机了。
正式开始录制的时候，大家各归各位，各行其职。
来这儿吃饭的顾客并不知道这边在录制节目，节目组的重心也不在顾客那儿，而是有UP主们的后台。
傍晚六点，柳婴宁出场，在甜品操作间里做甜品，程萍儿有时会来帮忙。
“T姐，你这是在做什么？”程萍儿看着柳婴宁打蛋清，好奇问。
“蛋白酥。”柳婴宁笑，“反正这会儿不忙，我做了之后，大家饿的时候都能吃。”
程萍儿是做中餐的，对甜品类的食物不太了解，在一旁看柳婴宁操作。
柳婴宁将糖、奶油和柠檬汁加到蛋清里一起搅合，然后送到烤箱里烤。蛋白酥的做法很简单，把控好配料的量和烘烤的时间即可。
程萍儿出去帮了一次忙，再过来的时候，柳婴宁恰好把蛋白酥从烤箱中取出。
“来尝尝。”柳婴宁把盘子递过去。
程萍儿一吃，满脸满足：“好好吃！它摸起来是硬的，一进嘴就化了，甜而不腻，刚刚好。”
蛋白酥轻如羽毛，吃起来有一种透气感，仿佛吃了一口空气，让人吃不厌。
再晚点的时候，柳婴宁也开始忙了，客人们点了不少甜品，柳婴宁都得抓紧时间做。
等到晚上十点，餐厅打烊关门，马不海叫喊着让大家别走，还说大家都是美食区的UP主，一人做几道拿手菜，聚一聚喝一喝。
易近垠最先答应，说要给大家做他刚研究出来的一种美食。
吕晚盈和司粥都不会做饭，毕竟她俩在节目里的身份是店长和副店长。出于礼貌，吕晚盈留下了，至于司粥……柳婴宁本以为不太合群的她会先行离开，但她没走，找了个位置坐着打游戏。
柳婴宁把蛋白酥端出来给大家吃，马不海边吃边夸，吃了一大半。
“对了，咱们这儿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马不海注意到了，问，“不是还有个科普区的UP吗？”
他这么一说，柳婴宁也想起来了，韩湘湘给的名单上还有个圈名为“磁铁”的人，负责餐厅的账目。
正说着，餐厅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堵车，这会儿才到。”来者道着歉，脸上却没有歉意。
柳婴宁闻声，转头看，微微蹙眉。
“哟，这不婴宁吗？你也来了？”来者看到柳婴宁，走向她。
柳婴宁在名单上看到过他的名字，向论磁，圈名磁铁，是科普区讲财经的UP主。晏提有个朋友就叫向论磁，当时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柳婴宁没多想，只当是同名了，结果居然是同人。
马不海反应快，闹着说：“磁铁哥认识T妹啊，这么巧？快快快，坐。我们刚把菜做好。”
向论磁坐在吕晚盈身边的空位上：“我实在是太忙了，办完事后立即出发，本想着卡点到，但路上堵车，还是来晚了。”
马不海说：“嗐，没事儿，磁铁哥负责账目，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
向论磁不爱听这话，显得他一点儿也不重要似的：“那不能这么说，我既然参与了这个节目，就得认真对待。”还转头问吕晚盈，“你说是不是？”
吕晚盈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虽然跟他不熟，还是淡笑着回应。
餐桌上，就马不海和向论磁话最多，其他人几乎都是跟旁边的人小声讲话，司粥更是不吭声，从头到尾默默打游戏。
向论磁经常转头看吕晚盈，夸她比电视上还漂亮，三句话有两句都是对着她说的。
他身上有烟味，吕晚盈不喜欢闻，坐了一会儿就想离开：“你们先吃，我去一趟洗手间。”
吕晚盈一走，向论磁的话就少了，偶尔蹦一两句话也是在装逼。
过了一会儿，马不海手机铃声响了，他一接通，顿时变得唯唯诺诺，轻声细语。
“好，女朋友打电话来了。”易近垠说，“我就知道。”
马不海挂了电话，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女朋友来临潇岛了，让我去接她。”
傅知远哈哈笑：“快去吧。我们理解。”
向论磁道：“我送你。”
马不海一脸受宠若惊：“多谢磁铁哥！”
二人离开，餐桌上安静了不少。
柳婴宁水喝多了，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餐厅的最里侧，它是通的，连接了餐厅后院和内部。
卫生间里没人，特别安静，柳婴宁上完厕所洗完手打算去后院透透气，顺便给时客回信息。
已经十一点多了，时客在十一点的时候给她发过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柳婴宁回复完后往后院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两个人在讲话。
“盈盈，我很喜欢你。”这是向论磁的声音，油腻腻的，“我看过你不少节目，一直很想与你见面。我本来不想参加这个无聊的综艺，但当我看到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时，我毫不犹豫地来了。”
向论磁自以为是，谎话连篇，柳婴宁想走，但又怕向论磁欺负吕晚盈，开始纠结到底走不走。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向论磁继续说。
“抱歉，我目前不打算谈恋爱。”吕晚盈的语气委婉，但说的内容直白。
“那我加你微信可以吗？等你什么时候想谈了，随时找我，我会永远等你。”向论磁说。
吕晚盈犹豫片刻，同意了：“好吧。”
见没什么事儿了，柳婴宁转身离开，但不小心碰到门，向论磁立刻看过来，看到了柳婴宁的背影。
……
……
饭局结束后，柳婴宁和程萍儿一同出门。
时客就站在门口，他靠在柱子上，一手抄裤兜，一手玩手机。手机屏幕的微光照在时客的脸上，衬得他轮廓清晰。
“有点帅。”程萍儿指了指时客，对柳婴宁说。
时客听到声音，朝这边看，朝这边走。
程萍儿紧张了：“他怎么往我们这边走？”
柳婴宁说：“我朋友。”
“发小。”时客走近，纠正。
程萍儿闻言，松了口气，但看着时客的脸，又觉得有些可惜。
柳婴宁跟程萍儿说：“你是跟大家一起去酒店对吗？那我就先走了哦。”
程萍儿点点头：“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告别程萍儿，柳婴宁和时客一起往时客停车的地方走，路上遇到了低头玩手机的司粥。
司粥抬头看了一眼柳婴宁和时客，若无其事地低回头，继续看手机。
柳婴宁忍不住说：“萍儿说司粥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现在来看，确实。”
司粥不爱说话，不爱交流，一顿饭下来，她一直自顾自玩手机，仿佛与世隔绝。
“有个性？褒义词？”时客问。
“嗯。”
“你还喜欢这种性格的？”
“羡慕。”柳婴宁说。
时客不语。
性格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司粥那臭丫头走路玩手机，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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