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婴宁提早到餐厅操作间，打算做一份黑森林樱桃蛋糕。
不是给时客的。
程萍儿拿着手机进来，跟柳婴宁打招呼：“T姐，你今天来这么早啊？”
程萍儿本来以为柳婴宁经过昨夜的事儿后会自闭，可从柳婴宁的表情来看，她像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不过程萍儿很快就想通了，毕竟柳婴宁那发小的言行确实让人安心。
当然，程萍儿不是那种好奇心过重的人，她没问柳婴宁有关时客的背景，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你看了今天上午的热搜吗？”程萍儿道，“有网友扒出了向论磁被冷落的细节，起初观众都喷我们，但后来反转了。”
柳婴宁上午一直在甜品店的操作间做甜品，下午在录新视频，没怎么用手机。倒是时客，画稿都不赶了，不停地玩手机，甚至避着柳婴宁跟别人打电话。
也不知道时客在干什么。
“后来怎么了？”柳婴宁问。
“被喷得最惨的是吕晚盈和司粥——吕晚盈人气高，司粥一直我行我素，她俩的对家粉一直逮着她俩喷，节目组为了挽回二人的形象，请了大批水军解释，说她俩只是没注意，还有意把矛头对准我们几个UP主。”程萍儿道。
这档综艺的出现本就是为了捧吕晚盈和司粥，节目组当然以她俩为重点，关注她俩的口碑。
柳婴宁洗着樱桃，听程萍儿继续讲。
“我本来以为我会被骂，上午连私信都不敢看，但是刚刚我跟知路远老师聊天的时候，听他说向论磁被骂了，我连忙上线看，反转来了。”程萍儿道，“几家媒体纷纷指责向论磁不尊重人，自以为是，海王……”
柳婴宁挑了挑眉。
这风向变得还挺快。
“不是吕晚盈和司粥的公司干的吗？”柳婴宁问道。
“那不清楚。”程萍儿摇摇头，“反正我们没事就行，至于向论磁……他活该。”
程萍儿是个腼腆的人，只有跟比较熟悉的人才说得上话，在节目组里，柳婴宁跟她关系最好，但没怎么听程萍儿说过谁的坏话，现在她说向论磁活该，那向论磁的的确确是惹她厌烦了。
马不海到操作间找程萍儿去帮忙，程萍儿停下闲聊，先离开了。
柳婴宁切着芒果，想到程萍儿说的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时客，没来由地把他和在向论磁身上出现的负面言论联系起来。
她走了神，锋利的水果刀在左手食指指侧划了一道口子。
柳婴宁霎时回神，冲洗手，用餐巾纸包住手指。
快到柳婴宁的录制时间了，她处理好伤口，等其不流血后，端起做好的黑森林樱桃蛋糕，找到正在摸鱼打游戏的司粥。
“有事？”司粥抬头，看了一眼柳婴宁。
“嗯。”柳婴宁走过去，把蛋糕递过去，“谢谢你昨天为我说话。”
司粥已经不止一次为柳婴宁出头了。
向论磁第一次私下跟柳婴宁相处并“表白”时，是司粥及时出现，为柳婴宁解围，还好心提醒柳婴宁少跟向论磁单独相处。
当天夜里，向论磁纠缠拉扯柳婴宁，也是去而复返的司粥“录视频”让向论磁有所顾忌。
还有昨天，向论磁阴阳怪气柳婴宁时，司粥替柳婴宁怼了回去，让柳婴宁先回家……
柳婴宁不了解司粥，但也看得出她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录了这么久的节目，除了有共同爱好，会打游戏的易近垠，没见她跟谁多说话，就连同公司的吕晚盈，她都不怎么搭理。
偏偏她一次又一次对柳婴宁露出善意。
即使有时候看起来有些敷衍。
“不用。”司粥没接蛋糕，但瞥到了柳婴宁手指上的伤口，“怎么受伤了？”
“切芒果的时候走神了。”
“你这蛋糕里也没芒果啊。”
“一会儿要用。”
“哦。”司粥的游戏打完了，站起身，接过柳婴宁递来的蛋糕，“谢谢。”
柳婴宁还以为她不会要了，可她不仅要了，还道了谢。
柳婴宁不由笑道：“你人真好。”
司粥手一顿：“什么？”
“你人真好。”柳婴宁重复。
司粥张张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话，最后只说了句：“别夸我。”说罢转身离开。
柳婴宁愣了愣，旋即笑了一声。
她怎么觉得司粥还有点儿傲娇呢？
……
……
时客正在给画稿处理光线效果，手机忽然震动，显示司粥发来了信息。时客原本想晚点儿看信息，但司粥一直发。
【柳婴宁给我吃蛋糕了，黑森林樱桃蛋糕。】
【味道不错，巧克力屑和奶油都很香甜，软软的，入口即化。樱桃最好吃，一点儿也不酸，她给了我四颗，我一会儿还要找她要。】
【说话，回复我。】
【柳婴宁手指被水果刀割伤了。】
时客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皱了皱眉。
时刻：【严重不？】
【伤口特别大，还一直渗血。】
时刻：【那看来不是很严重。】
【……】
说是那么说，时客还是起身，去小卖部买了几张创可贴，到操作间找柳婴宁。
柳婴宁正在用厨师机搅拌鲜奶油，见时客进来，她指了指摄影师：“我这边已经开始录像了。”
时客走过去：“没事，不播出去就行。”拆开创可贴包装，拿起柳婴宁的手，“自己小心点。”
柳婴宁愣住，忘了收回手：“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看见了。”
柳婴宁不信。
她被割的时候正盯着时客走神，那时候他还没抬头呢，怎么可能知道她被水果刀割伤了？
恰在这时，司粥端着装有吃了一半的小蛋糕的盘子路过操作间的玻璃窗，期间还瞥了他俩一眼。
柳婴宁看看司粥，又看看时客。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儿。
“我也要吃。”时客忽然说话，打断柳婴宁的思绪。
“吃什么？”
“黑森林樱桃蛋糕。”时客道，“当然，芝士蛋糕也可以。”
他一提芝士蛋糕，柳婴宁的脸倏地红了。
柳婴宁连忙转过身去，不让时客看她：“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昨天柳婴宁突发奇想给时客做了一份代表甜蜜的爱情的芝士蛋糕——她保证，她真的只是突发奇想，不过时客不知道芝士蛋糕有什么含义，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柳婴宁惋惜，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时客不知道芝士蛋糕的意义，如果他知道了……其实柳婴宁也说不上来，就算时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大多数人吃蛋糕吃的是味道，又不像她，还那么在乎其中的意义。
……
……
晚上回到家，柳婴宁打开电脑，准备搞定昨晚没剪完的视频，刚一打开那个文件，她就愣住了。
好像……视频自己把自己剪好了？
柳婴宁懵了，拉动进度条，确认视频已经剪完整了，而且不管是音效，还是贴纸、特效，都和她想要的效果差不多，
什么情况？
明明她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啊。
等等……沙发？
柳婴宁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拖鞋也不穿，跑去隔壁找时客。时客像是猜到柳婴宁会找他一样，门大敞着。
时客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恐怖片。
恐怖片！
柳婴宁进屋的瞬间，电视屏幕上霍然冒出一只烂了半张脸，脸上还在淌血的鬼。
“哇去什么鬼啊——”柳婴宁大喊着捂住眼睛。
时客暂停：“烂脸鬼啊。”
柳婴宁：“……”
时客刚吹完头发，有些炸毛，他走过去，低头看捂眼的柳婴宁，眼珠子黑漆漆的，带着些疑惑：“你找我干什么”
柳婴宁不看电视，问正事：“昨晚是你抱我去睡觉的？”
“对啊，不然你睡沙发？”
“那，那我视频……”
“我剪的。”
柳婴宁倏然抬头，跟时客对视，没等时客反应过来，她又迅速低回头，生怕时客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没事了，我回去了。”柳婴宁拔腿就跑。
时客关了门，拿出手机等人发起语音通话。
柳婴宁回到房间，脸和耳朵通红，还很烫。
柳婴宁满脑子时客抱了她，满脑子时客帮她剪视频。
时客不会觉得她重吧？她不高，一米六，体重接近九十斤，不重吧不重吧不重吧？她的视频风格总体正经，但也有搞笑的地方，时客不会笑话她吧？
遭了遭了遭了，柳婴宁捂住脸，小心脏狂跳。
她怎么会这么在乎时客对她的看法呢？
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想着想着，柳婴宁崩溃了。
怎么脑海里会出现刚才电视里那只烂脸鬼的画面啊！
柳婴宁欲哭无泪，默默地给时客发去语音通话邀请。
“我又不敢睡觉了。”柳婴宁开口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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