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还是一个内心充满了天真,善良,率真,还没有被什么世俗所污染的……“人类”。
在墨白曾经的世界,自然也是有着人的七情六欲,要是对得上眼,也会在一起成为伴侣。
他也确实是有过一个,现在一直单着,是因为不再相信了,倒是这个凡人小伙子……
察觉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情之后。
墨白将念头掐灭。
他们两个人当中,宿小一直是早上起得比较晚的那一个,每当他醒来之后,就能看到墨白已经没有在卧室了。
不过墨白具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醒来之后又在做什么,因为宿小自己还在睡梦中,也就不得而知。
有一次,可能是昨天水喝太多了,早上被憋醒,急急忙忙离开房间想去解急的时候,宿小看到了墨白在院子里舞剑的身影。
墨白手中拿着一柄非常锐利的长剑。
这剑不是木剑,是金属的,所以在清晨的微光之下,有光反射出来,是一种偏冷的光,随着他身手敏捷地晃动之时,剑反射出来的光也时不时会有一些变化。
当连贯在一起时,几乎跟焰火的光一样精彩了。
看着墨白人剑合一的身手。
宿小几乎都忘记要去解急。
后来,他自然也偷偷练过剑,但自己的身手与墨白相比,那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有很多次,他试着将剑抛向空中,就像墨白那样玩杂耍一般,只不过等剑落下的时候,宿小没有抓到剑柄,反而被剑尖划破了手臂。
虽然幸运的是,只划破了表皮,却也是有一丝血液渗出来的,这种事情多了几次之后,宿小就不敢再贸贸然越级尝试了。
还是老老实实,先把基本功练好了,再炫技。
“墨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剑的?”
“记不太清楚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
“是有很厉害的师父教你吗?”
“并没有。”
“那你是自学的?”
“无师自通。”
宿小感觉墨白就是在炫耀。
但人确实有炫耀的资本。
夜晚,宿小又看书看到入睡。
将他轻轻抱到床边,盖好被子,墨白独自站到了院子中央。
他抬头,望着隐在乌云后面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捕捉到一丝声响。
一股淡淡的露水清香味扑鼻而入——
让他不用眼睛看,就能知道来者何人。
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朝墨白走来,微风吹动着对方两侧宽大的衣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飘逸,走到墨白面前时,身披鹤服,头戴宇冠——仙气十足。
“我还以为你苏醒之后,是要去干一番什么大事业。”
仙气男人一开口,就是熟人语气。
“没想到竟然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啧啧,还开始养鸡养鸭?墨白,沉睡那么久,性子全变了?如此清新寡淡,可不像你。”
见到故友,墨白并未寒暄,“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想找你的踪迹还不容易?”故友摇摇头,“只要你一天还是妖,身上就一定会散发出妖的气味,没办法完全隐匿住。”
墨白眉头微皱,这段时间他已经尽力将身上的妖气匿去,为的就是防止任何有心之人找过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故友朝屋子里望了一眼,“还跟凡人一起,对他有何意图?”
像是不想让对方靠近宿小,墨白身体一挡,“不会害他就是了。”
“你对人的印象,一向都不好,不是吗?”
来的人,是位仙人,但还没有成为仙人之前,也是只妖,在妖界,曾与墨白交情最好,自然是知道些事情的。
关于这点,墨白不否认。
他对人的最初印象,的确不怎么样。
那时,见到一个小孩子掉进了河里,便去救,没想到孩子的家人赶到的时候,仅仅因为他妖的身份,认为他才是罪魁祸首,不仅没有道谢,还用手中的武器去攻击他,他没还手,以致让自己受伤,后来伤口痊愈了,他对人类的印象,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了。
“当时,你也是可以成仙的,为什么选择放弃,还是愿意做妖?”
墨白没有回答,倒是反问,“做仙人满足吗?”
“当然满足,起码比做妖要光明正大。”
“人各有志罢了,现在我们仙妖有别,还是不要有交情的好。”
墨白转身,意图送客。
故友可没那么好打发,他轻描淡写,“本仙掐指一算,你们是半年前遇到的吧,他身上有着极阳体质,对刚苏醒的你来说,是个好滋补品,不过现在你早就完全恢复了,他没有了价值,留着干嘛?”
见墨白再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警告,他嘴角弯了弯,“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过你对这人类小伙子,是否也太上心了点?”
“与你无关。”
面对墨白的冷淡,故友并不在意,他再掐指一算,知道了些事情,语气带着调侃,“他一心捉妖,却不知,你就是个大妖怪。”
“你来这,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墨白让故友开门见山,别扯犊子。
“我是让你别连累凡人了,今日找你,是想提醒,月食之夜快到,你体内妖力会大损,到时……他怕是会找到你,你知道的,他找你找很久了。”
故友进入正题,口中的“他”,也是只妖。
一只曾与墨白,关系千丝万缕连在一起的妖。
“是吗?”
墨白的面色,突然苍老了百岁——
精神上的那种沧桑感。
“现在你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了吧,毕竟当时在你最信任他的时候,他背叛了——”故友突然收了口,不再揭墨白伤疤。
倒是墨白,沉默了一会,道,“他跟我,已经毫无关系了。”
到底沉睡了有多久。
连墨白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那是足够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对沉睡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和经历过的任何人,都麻木了起来,无关痛痒 ,掀不起……内心的一丝波澜。
“真的都忘了?”
故友语气怀疑,“我看未必。”
墨白微微闭眼。
回忆到了几个片段。
曾经,对方对他说过,“我爱你,如同爱我自己的生命,必要时,可以为了你去死。”
他不知道这话是否真心,亦或者,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是真的,但说了之后,实效能维持多久……往往经不起考验。
墨白不喜欢承诺。
认为言语力量单薄。
真是那么想的。
那么,照所想的去做便可。
所以那次在战场,不惜耗尽自己元神,也要帮对方。
而对方所回报的……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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