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霉回了末江峰,徐龄薇和徐郁林吃了饭食,已是寻了住处睡下了,他们长途跋涉劳累了心神,他自不会冒然去打扰他们休息。
盛杭耳煎药煎的久,他从清嘉峰回来后,天色已是渐晚了。
灰白的云描在晴山蓝的天空上,屋檐下风铃随风飞舞,发出阵阵轻响。
许霉走小路来到了竹舍后的药房,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木屋旁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梨树,一棵是榕树。
木屋里冒出了腾腾烟气,带着药的苦味了,从院外就能闻到。
他便是猜到盛杭耳还在木屋内煎药了。
院里还晒了不少的药材,木屋上挂着的也不少,因为是盛杭耳亲自煎药,且是为他煎的药。
所以后半日药房里没有弟子来,这是以防万一。
许霉也就帮忙着收拾了药材,一瘸一瘸的朝着屋后走去的时候,突的听到了别有于盛杭耳的声音。
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
许霉耳朵一尖,心跳得很激动。
药房新来的女弟子?
但也不该在此时出现啊。
那就是盛杭耳的……
许霉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八卦之魂促使他没有仓皇离开,而是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后偷听偷看。
里面的女子不是她人,正是蛮无极的独女蛮闻秋。
蛮闻秋生来就体弱多病,修行不得,整日抱着药罐子活命,蛮无极为了她,也算是操尽了脑筋。
此刻的她好似怀春的少女,面若桃花的站在榕树之下,满目羞怯的看着对面的盛杭耳,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绣着秋叶的锦囊。
声若细柳道:“封真尊,闻秋生来便是有些愚笨,父亲对我不能修行之事经年耿耿于怀,不能为父亲挣得颜面,闻秋深感惭愧。”
“想来我这余生惊不起波澜,也难以摆脱平庸女子不得主见的命运,此生最大的贡献,恐怕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了。”
“我当年见封真尊一眼,便觉是落叶惊鸿,拨动了心悬。”蛮闻秋说着说着,眼眶微红了起来,将手间锦囊颤抖着递到了盛杭耳的面前,“这是我绣的最得心好看的锦囊,想送给封真尊,还请封真尊怜收以为谢。”
蛮闻秋一脸期待的看着盛杭耳,好似把余生都赌在了这个锦囊上面。
盛杭耳静静的听着蛮闻秋说完,抬起两手给蛮闻秋作了一个揖,挡住了自己眼下的神色,嗓音低沉压抑道:“见娘喜容眉,愿得结金兰(注)。”
“闻秋小姐抬爱了。”
若是其他风流公子,蛮闻秋自觉得是他同意了。
喜不自胜。
可这人是盛杭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和她之间,只存在于浓厚的友谊,不存在儿女私情。
蛮闻秋的脸色一霎白了,用力的抿紧唇,却还是忍不住哽咽难鸣,深深看了盛杭耳一眼,便是收回锦囊,不敢再待下去,捂着脸跑出了药房。
门猛地打开,躲在门后的许霉被吓了一跳。
只感觉一阵风从面前驶过,还来不及呼吸,就看见那苍凉的背影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是……拒绝了又后悔了?
许霉挠了挠头,撇嘴笑了笑,臭小子,铁树开花了啊。
药房内没了人,他看药熬好了,就倒了一碗喝了。
在药房坐了一会儿,猜测盛杭耳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正准备离开,却看见盛杭耳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寒气进来。
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脏兮兮的绣着秋叶的锦囊。
许霉看着他的傻样子,就明白这事情不对劲儿。
他看着盛杭耳僵硬的走进药房里换衣服,虽然他偷听不对,但还是老气横秋道:
“那个……你又不是修的无情道,这么做又是何苦?你说你拒绝了又去捡,把她伤了个心透,又把自己弄得个落汤鸡,你你你,你喜欢自虐啊?”
盛杭耳把锦囊放在桌台上,眸光一眼也未曾离开,背对着许霉换着衣服。
他声色低沉暗哑,像是被湖水冰了嗓子:“这样好,与其让她守寡,还不如让她另找一个好郎君,过安稳日子。”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死不活的,谁杀得了盛杭耳?
许霉焦急的看向他:“你别不说话。”
盛杭耳换好了衣服,把脏兮兮的锦囊藏进袖子里,他侧过身来,看向身后的许霉,眼底暗沉道:“师尊,石河山脚比你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所以这一行,他不可能看着许霉独自去送死。
翻屏祟害第七日,这里已是没了人,连一具完整的、残缺的尸体都没了。
柏宄昏昏沉沉的醒来,入眼的是一片夜色下的雨幕,水滴透过破烂的羊圈“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敲在它的鳞片上,无比的响。
“嘶嘶……”霉……
它有在羊圈里乖乖的等,没有乱跑,可霉为什么没有来看它。
是外出了吗?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它。
周围太过安静,平日里最是吵闹的肥标也熄了声。
柏宄察觉的不对,三角蛇头在羊圈里四处翻找。
“嘶嘶……”儿子?
墙角没有。
“嘶嘶……”儿子?
干草下面没有。
柏宄撬开木板,头悬在茅坑上面。
“嘶嘶……”肥标?
茅坑里也没有。
柏宄把它蛇身移开,也没看见小羊崽儿。
它惶急的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都好似既熟悉又陌生,好似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它答应了母羊的要照顾好肥标,可现在肥标不见了,霉也不见了。
是他们连夜跑了,都不要它了吗?
柏宄委屈的眼尾低垂,在雨落的夜里小声嗫泣。
忽地,圈门上坐了一个黑色衣袍的男子,声声嘲笑从喉咙里震了出来。
注:出自《子夜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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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杭耳·义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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