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随着毕仁每说一句,被摔在地上的二人身体忍不住抖一下,他们是真的害怕。

毕仁:“抬起头来。”

二人听罢不仅不敢抬头,还更加畏缩,恨不得把头埋回胸腔里去。

后面跟着的官差不惯他们毛病,直接抓着头发提起二人的脑袋,把脸露出来给毕仁看。

毕仁:“原来是你们啊…”

此二人正是白日里那年轻妇人的两个哥哥。

“对,是我们。你逼死了我妹妹,我们才不要和你这种恶人同流合污。”

“是,我和大哥只不过是想去邻村投奔亲戚而已,你凭什么扣着我们?”

毕仁:巧言善辩。

她挑开二人被扔在地上的包袱,里面有干粮,还有换洗衣物。

“搜他们身。”

俩官差应声而动,没几下就从二人衣袖里掏出一些铜板,甚至还有户籍文书。

毕仁嗤笑:“这可不像是去邻村投亲戚。怎么,你们自己去奔前程,家里边的老爹和亲人都不要啦?”

二人咬牙不语。

“不说?行啊!就按内奸处理。堵了嘴压下去明天当着其他村民的面杀鸡儆猴。”

二人还想反驳,毕仁摆摆手,他们就被带了下去。

她嘱咐程闻音:“把临时条例里加上一条,凡是私自告官,叛逃、通匪、通敌,均按内奸和叛徒处理,实行连坐,夷三族。”

“那咱们继续,班文、班雅做记录。”

程大伯清了清嗓子,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毕仁:“所犯何事?”

提到这个,程大伯就尴尬了:“是,是因为前段时间淮南道发生水患,我就囤了一些粮食来卖,价格定的稍稍高了那么一些就...”

毕仁点头,表示明白了,并给出了评价:“囤货居奇,哄抬物价,投机倒把,发国难财。”

“你被罚的不冤,可惜了二房和三房跟你吃瓜落。”

众人:这些词好陌生,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能听懂。

程大伯:“二房也没那么…二弟他也跟着小赚了一笔。”虽然后来都被罚没了。

毕仁眼神微妙瞟向谭氏母子,合着就三房是无辜的呀。

啥也没捞着,还惹一身骚。

谭氏也很不忿,凭啥大房、二房惹得祸却要三房也跟着一起承担?这不公平!

毕仁观察谭氏的表情,心里有数了,“婆母,你若不愿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那就分家吧。”

谭氏惊讶:“分家?”这个她可从来没想过。

“嗯。”毕仁再次给予肯定,“你若愿意,这件事我就可以做主。”

谭氏心中一喜,当下就开始盘算起来,她早就不想与那两房凑作一块了。大房、二房因嫌弃三房是庶房,平时有什么好事都不带他们,一出事还得受连累。

还有那俩妯娌一直看不起自己,隐隐排斥她,想想就委屈。

现在自家这边有毕仁撑腰,她们三房大可以甩开其他两房另起炉灶。

程大伯也在心里盘算,这毕氏不知是靠上了官差里的谁?左不过就是那陈家兄弟俩,要不这帮官差也不能听她调遣。今后自己这房说不定还需她照拂,可不能轻易分家。

这毕氏出手便伤人,是个心狠地,突破口还是在谭氏那里,得好好扒住她们三房,至少现在不能划清界限。

反正在程大伯眼里,他从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凭自己的实力爬上去,左右都是借了男人的光。他打心眼里是十分瞧不起女人的,认为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生儿育女,迟早得依附于男人。

这要是被毕仁知道,绝对会再削他一个耳朵,让他长长记性。

“下一家。”

王家老爷子站出来,稍稍弹一弹衣摆蹭的灰尘,端这一个动作就展现出他不濯于尘的风骨。

他沉声道:“老夫上书弹劾宦官当权得罪大太监被流放。”

“不止吧?”说话的是断臂的班父。

王老爷子手一顿:“还有劝诫帝王不要专宠,要雨露均沾。”

毕仁疑惑,民间传说邺帝有后宫佳丽三千,他就是一天临幸一个,也得好几年。更何况怎么可能天天都那啥啥?

这特么均沾得了么?

还有专宠这个事,那位帝王一共就俩儿子,专宠一下逮着一个薅羊毛怎么了?这不正好能增加嫔妃受孕的机率,何乐而不为。

她严重怀疑这老爷子有私心,是想活活榨干皇帝。

“我说过不得撒谎,再加一条,不许避重就轻。”

王老爷子:“……”

他身后站出一人,“某代祖父回答,当时我正有一位姑姑身处后宫,祖父想让她更进一步。”

哦,懂了。

毕仁:“敢情您老是想当国丈啊!结果政治博弈失利,进而被贬,祸及家人。”什么忠勇谏言?全特么狗屁!

这老东西果然擅于避重就轻。

“政治博弈”四个字听得王琅眉头一挑,这词倒新鲜,但也精辟。

毕仁注意到年轻男子长相不俗,月光之下一袭白衣,称得上一句皎皎君子。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王琅。”

王老爷子眉梢微动。

毕仁和系统吐槽:“这是个装/逼/犯。”

系统:“何以见得?”

毕仁:“谁家流放穿白衣啊?以我多年鉴婊功力,准了。”

系统:“哦哦哦,这样啊!宿主您真是见多识广。”

毕仁:狗币系统又在阴阳什么。

“下一个。”

站出来的是一名挨着班父坐的中年男子,“某乃班氏家主班泰,我们班氏擅于工事、建造,三年前督建的一桥梁前段时间被水患冲塌,进而获罪,族人均获累。”

毕仁:“石桥还是榫卯结构木桥?”

班泰:“木桥,由于不小心用了虫蛀朽木,所以…”

毕仁:“哦,豆腐渣工程。”

班泰:“……”虽然听不懂,但想也知道绝不是好话。只能悻悻坐下。

毕仁:“轮到谁了?”

一儒雅男子起身:“我们江家世代行医,在下前御医江甚,因未保住淑妃龙胎而获罪,进而连累家中老少,深感惭愧。”

毕仁好奇:“龙胎因何而…?”

江甚:“雨天路滑,误食汤药。”

这buff都叠满了,不怪这姓江的着了道。

毕仁:“宫廷内斗被波及,替罪羊。”

“还有谁?主动点儿。”

“小人黑土,略识得一些机关术,之前做的一个弓弩被权贵公子买去,一不小心误杀了他自己。家中仅有一老母,不在流放之列。”

“小人张三。”

“小人李四。”

张三:“我二人因合伙偷了邻居家的驴被捉。”

李四:“我二人不才,略会一些旁门小技。”

毕仁见二人举手间有异,仔细观察发现,一人左手缺二指,一人右手缺二指。

角落里还有一人,见没人答话了他才起身,“在下西门朔方,擅于炼制丹药。因在下师兄领皇命迟迟未归下落不明而受牵连。”

咦?西门大官人。

毕仁:“方士?”

“是。”

啧啧啧!

毕仁:“万万没料到,咱们这支队伍真是人才济济啊!”

她叫出谭氏、程拓、还有刚受伤的程大伯。

“江御医麻烦给他们医治一下,以保全性命为主。

江甚:这意思是不是活着就行,其他随便折腾。

他先是检查了程大伯的伤口,仔细清洗了一下,又好好包扎一番。

毕仁点头,手法还行。

江甚又去看程拓的脚,见其足部已经积浓,遂禀告毕仁需挑开创口,刮除腐肉。

整个过程程拓疼得鬼哭狼嚎,其叫声能令小儿止啼。

陈权在里面都休息了,竟被这惨叫声生生吓醒。

“何事?!是不是毕仁那女人又大开杀戒?”

陈柄:“不是,据说在给她男人治病。”

陈权:“叫成这副惨样子你说是治病?上刑还差不多!”

陈柄:“……”好吧,刚才他去看了,和上刑确实也没差别。

江甚在那刮骨疗毒,说白了就是挖腐肉、放脓血。

这给在一旁看着的谭氏吓得嘴角一抽一抽。刚开始她还在心疼儿子遭罪,后来就变成担心自己了。毕竟这姓江的一会儿还要给自己医治呢。

谭氏苦着脸望向毕仁:“这这这,我能不治了吗?”

“不行哦。”毕仁的手轻抚上谭氏的手腕,手指一点点向上。

“你若不及时医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会一直往上,直到烂掉整条胳膊为止哦。”

江甚在旁适时补充:“也不一定,许是没等老夫人您烂完胳膊人就没了。”

系统:“这人被贬真不是因为嘴贱么?”

毕仁:“医者,都是人才啊。”尤其是在当下。

西门朔方走上前来跃跃欲试:“禀夫人,在下有更好的法子。”

须臾,一切准备就绪。

毕仁先是一刀快速斩断了腐烂流脓的那一层,连骨带肉。

西门朔方则是用最快的速度把烫红的短刃贴近皮肉,使其快速止血。

二人配合默契,动作间丝毫不见迟疑。

只有淡淡的皮肉焦糊味儿扩散开来。

哦,还有谭氏惨绝人寰的叫声。

陈权从榻上惊坐起,满脸问号。

这踏马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毕仁那个疯女人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对人动刑!

疯子!!

【小剧场】

毕仁:感觉已经两三章没噶人了,手有点痒。

作者:嗯...可是你刚刚才割了程大伯耳朵,还对谭氏造成了二次伤害。而且你白天才刚屠完何氏。(不安对手手)

毕仁:闭嘴!你个拖延症作者影响了我拔刀的次数。

作者:……(已闭麦,手动封口)。

~打●滚●求●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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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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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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