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好好活,给老娘活得越久越好。”
远处的骆驼或许是哭了,但驼铃依然在响,白衣女子手中的瓷瓶渐渐模糊,凝成一个再也不见的白点,缩进那毒
素在心间翻涌的妖宦眸间。
他那泛灰的右眼讥讽着。
“小天姑娘的毒好生厉害……”
小乐儿转身扶住他,听到他这么说,反应过来,指着天雎怒道:“你竟敢对提督下毒?”
天雎微咬着下唇,“放了姜公子,我给你解药。”
“你要想清楚,你这是在威胁谁!”小乐儿怒气冲冲地说道。
脸色愈加不好的扶川,捏了下小乐儿的手,小乐儿只能生吞下这口气,正要问扶川怎么样。
扶川捂着胸口,对姜黄夫妇说:“不管奉安使和你们说了什么,我设阵只为捉妖。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昨夜东来客栈又死了九个。我也可以死,但我死了就再没人能寻到妖狐藏匿的确切位置,你们……思量清楚……”
毒素从他的肩上迅速蔓延,他猛咳了几下,咳出口黑血来。
姜崇安神色沉重,没有答复,似是有些犹豫。
双目通红的黄元嘉一点都不信他的话,站起身来铿锵有力道:“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你另寻风水宝地,放我儿子得解药;要么你以死作为交换,换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来借瑶台,我们双手奉上!”
反正瑶台打死不借。
他还得把她儿子放了,还得自己再找一处和凤霞山相当的风水宝地。
这风水宝地也不是菜市场哪里都有,若那么容易找,他还用在他们这儿浪费时间。
况且那阵法……
祝子序这个狗东西,阴这一手。
如今还是解毒要紧,若因此毒伤了内力,后面所有事都不好办了,得不偿失。
大不了继续依他惯用的法子,徐徐图之。
扶川说话已变得艰难,“……五堂主。”
邱士礼一脸不情愿,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抓的人,怎能这么轻易就还回去,他为此放弃了九鼎帮的位置啊。
又不敢刚倒戈就违逆玄厂的吩咐,只好松开了姜阚。
孩子哭喊着跑回自己母亲身边,黄元嘉一把抱住他,后怕地死死抱着,不肯放手。
气鼓鼓的小乐儿朝天雎伸手,没一点好气地道:“解药。”
天雎垂眸,仍咬着下唇,一副……心虚的样子。
小乐儿瞪大眼睛,“拿来啊!”
原本闭上眼睛调节气息的扶川,听见小乐儿语气不对,又睁开了眼睛,瞧见那给他下毒的姑娘,支支吾吾的,瞬间明白了。
“你没有解药?”
天雎满是血的手心正发冷,“……很久没下毒了。”
好家伙,气得小乐儿怒火冒了三丈高,“你们既不愿交瑶台,又下毒,还不给解药,当我提督府是任人欺负的?”
扶川气得发笑,苍白的脸上扯着一抹难看的笑。
天雎很不愿与他有什么牵扯,他一直都知道的,说白了就是讨厌他,和九鼎帮这些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厌恶。
师父……也会如此厌恶他吗?
不知是这厉害的毒素导致的,还是他本就日夜怀着对师父的忏悔,他突然心里发苦,胸口混乱的气息往上乱窜,顶得他又吐出一大口血。
可惜他今日又要无功而返,还中了毒。
扶川捏了捏小乐儿的手,小乐儿会意,但怎能甘心,瞪着他们这一圈人,冷冷道:“厂督是受陛下圣旨而来,你们屡次三番抗旨不尊,阻拦玄厂调查妖狐一事,今日还给厂督下毒,等着府衙的人来吧,九鼎帮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玄厂人撤离帮主府,邱士礼也跟着他们走了,五堂的人却没走。
早在邱士礼对姜公子动手时,他们才幡然醒悟,原来邱士礼骗了他们。
五堂带头的一个帮众王义走到姜崇安面前,坦白道:“帮主,我们听信了邱士礼的谗言,他跟我们说他所作的一切,是帮主你暗中委派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好在没有伤到小公子。”
他抱手认罪,姜崇安拍了拍他的肩。
姜阚受到惊吓,已晕倒在黄元嘉的怀里。
安排好五堂的人后,夫妇俩回了房间,门一关上,黄元嘉突然抱着孩子转过身来,冷着脸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
马车上,扶川止不住地咳。
“此毒很怪,内力压制下去,还会反上了,一步步消耗我的内力,但又不伤心脉。”
小乐儿担心地说:“这可如何是好?”撕下袖角给他肩上止血。
“这样消耗下去,我人不死也废了,得想办法存住我体内的气,不让内力被此毒瓦解。”
扶川眼睫翕动,肩上的伤不算疼,他尝过更疼的,但这种内力一点点流失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仿佛好不容易建起的一栋房子,被人一砖一瓦地拆下来。
“去玉泉山。”扶川道。
紫幽城被三座大山围住,玉泉山便是其中一座,传说曾有仙人在此修炼,留下了几处仙泉。
可借助温泉巩固内力的同时,试着能不能通过内力化解毒素。
小乐儿一听便知是何意,立刻把车夫赶下去,让他回提督府叫人往玉泉山赶,守住玉泉山的各个上山入口。
他刚握住缰绳,突然听见车里的人说:“乐儿,江湖事江湖办,他们定是被祝子序蛊惑了,今日之事先不要通知府衙。”
小乐儿一愣,“……是因为盗圣?”
车里人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了力气。
“也是,九鼎帮对干爹来说大有用处,轻易围剿就太可惜了。”小乐儿帮他说。
“可即使不是因为盗圣,干爹你对她也太过宽厚了。”
*
九鼎帮的人刚跟京城来的玄厂厂卫们打了一架,士气高涨。
“这朝廷的护卫,也不过如此嘛!”男子擦了擦剑,“那妖宦果真嘴里没一句实话,前脚杀妖道后脚就逼无权无势的孩子当太监,说借瑶台捉妖,原来竟是不知要搞什么邪阵害人!”
旁边有人附和着,“还逼得帮主躲起来这么久,瞧方才夫人说他是道士之后,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诡计败露,恼羞成怒了!”
聊得热络时,男子突然被人按住,“你们见没见过一个黄衣姑娘?”
那男子见是吕逢哲,忙问了声好,才说:“未曾见过。”
“哥,瞧见天雎了吗?”
吕佩遥和齐山山也在找。
吕逢哲眉头紧锁,“我刚要问你们呢,她去哪儿了?”
佩遥也一脸着急,摇摇头道:“不见了,玄厂离开后,她就不见了。”
齐山山灵光一现,“对了,刚有个自称是她师兄的人救了黄夫人,天雎会不会是跟他走了?”
“师兄?”
吕逢哲低头思索起来,天家人不是都被瑛姨放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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