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果你也喜欢树(一)

刚好有一次,我输给了你,需要你打我的手心,愿赌服输,我把手心伸给了你。你故意把手抬得很高,但最后打在我手上时,又只有那么轻轻的一下。

朋友们都在大声起哄,说你重色轻友,怎么就只对我手下留情,你没说话,就只是淡笑看着我,我赶紧把手收回去,心里莫名其妙乱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戏剧化的转折,就因为这件事,我开始默默关注你,像你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不过这次,我没敢再跟你说话,我们的交集只有偶尔下课和朋友们凑在一起打牌。我和你,不管谁输谁赢,需要惩罚时都只是做做样子,不会对对方下重手。

我跟同桌说我完了,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同桌笑嘻嘻怂恿我去把你追回来,我忧心忡忡,先不提一开始是我甩的你,就说后来和那个女生闹得沸沸扬扬那件事你也被牵连进去,如果你是无辜的,你怎么可能愿意原谅我。

同桌却说你看我的眼神里还有喜欢,而且你舍不得打我,你心里一定还有我。

我很犹豫,同桌鼓励我别害怕,就算成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做朋友,总比之前闹那么僵话都不说一句时好多了。

我还是摇摆不定,没办法下定一个决心。同桌实在看不下去,背着我悄悄去问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以前。

得知你的答复以后,我很开心,你和同桌说你还是很喜欢我,但不确定能不能回到以前。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是的,这是第一个,我们互相都确定喜欢对方的时刻。

一起玩的朋友们也很想看到我们复合,总是有意无意给我们制造机会,最后的结果也如我所愿,我成功追回了你。

我们很甜蜜,真的很甜蜜。我总是梦到上学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现在想想,其实是潜意识里一直在怀念那段时光,舍不得从梦里醒来。

我们是毕业班,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学校,你会提前站在路口边等我一起去教室,我只有三块的早餐钱,经常舍不得花,你就会给我买牛奶面包放在我的桌子里。

当时我爸妈租的房子在南街,往上走两三分钟就能到,而你家在东街朝上,其实我们只顺了出校门后的一小段路,但我愿意陪你绕上半条东街再转回南街背后。

有一次下晚自习我们一起回家,下了很大的雨,我们两个人只有你随身带的一把伞,到了最后应该分开的地方,你要把伞给我,我不想要,因为从那个地方跑回我家快一点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而你还要一个人走很久。

我们推来推去,最后两个人的肩上都被淋湿了不少,趁你走神的时候,我把伞一把推开,踮起脚亲了一下你的嘴。

你好像是愣住了,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我连手都不乐意让你牵,所以第二次你小心翼翼,生怕我又讨厌你,不敢有一点亲密接触,你没有想到我会主动亲你。

人是会变的,人都是会变的,曾经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那么讨厌你,用最难听的话诅咒你,再次把你追回来以后,我又恨不得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你还是一直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有时候熬夜打了游戏白天就闷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睡觉。晚自习如果不是主课老师的课,我就会和你的同桌换位置,到你身边来陪你。

非主课老师管得不是很严,大多数时候都是让我们自习。再加上我们坐最后一排,更是肆无忌惮。我们装成睡觉的样子,两只手摆在桌子上,实际侧着头看着对方小声说话,离得很近,我看见你微敛的双眼皮,你的眼睫毛也很长,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帅,但我好像那个时候才对你的帅有个深刻认知。

我问你之前那件事不恨我吗,为什么还愿意跟我和好。你说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恨我,恨我没有一句原因就要分手。你那时刚转学过来,性子冷不想跟任何人接触,是我成天没完没了地缠着你,让你对我感兴趣,接着你和我表白我也同意了,却没过多久就态度生硬地要分手,这让你很难接受,所以你才会和那个女生多说了两句话,觉得我狠心,无情,但你没有想到那个女生会因此用我的名字写小说报复。你当时也觉得不妥,想劝她别再这么干,但没想到被我发现得那么快,都来不及好好商量就被我直接捅到老师面前去。

再提到这些,我总是很自责难过,心里觉得是因为我的冲动害你被老师冷落,还调到最后一排。你和我说没关系,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你很喜欢最后一排。

你说比起恨,你更想喜欢我。因为你知道当初那件事里我并不是毫发无伤,早恋的事被老师告诉了我爸妈,在老师面前我妈把责任都推给你,说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早恋,但回了家以后她就不留情地打我骂我,说我是小狐狸精,喜欢勾引男的。

这些事我还挺不想去回忆的,因为那时候家里条件太差,两个姐姐读大学,我和弟弟也读书,混子哥哥经常闯祸四处赔钱,我爸妈只能在街上卖炸土豆,一天下来也卖不了多少钱。因为没钱,所以滋生了一系列的家庭矛盾,更因为没钱我妈脾气暴躁,丁点小事动辄就要打骂,而且她是一个思想观念封建的人,她看见我扎个辫子都要骂我是婊//子,骚//货,更别提知道我在学校里和男生谈恋爱。

我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说我同桌告诉你的。那时候你有点想不清楚,觉得虽然还喜欢我,但更怕和我复合会重蹈覆辙,所以踌躇不前,是我同桌跟你说了这些,开导你,当初的事谁都有错,谁也都受到了惩罚,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更重要的还是过好当下的生活。

你也才因此想开,选择跟我复合。

那天晚自习的两个小时时间真的是转瞬即逝,我们彼此解开了曾经的心结和误会,对失而复得的对方都更加珍惜。大约是中秋节前后,我用攒了挺久的钱换成微信在网上买了两件卫衣,那是我们的第一套情侣装,你的蓝色我的黄色,都是很张扬鲜艳的颜色,一如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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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未曾有
连载中黎诗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