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差点要把手里的杯子给握碎。
她瞪着眼前相隔不过咫尺的裴谈，这张脸，到底是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用的还是早几分钟前问她要不要喝水的语气的？？？
“……不要。”两秒后，池意抬起那只空余的手推开了人，不客气道，“你坐过去，离我远点。”
裴谈并没有任何反抗，顺从着她的力道往后被推开一段距离，低了低眼，神色掠过浅淡的笑意。
稍顿，池意听见座位旁响起礼貌询问的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脸颊很热，“没有为什么，问这么多，你调查户口的吗？？”
裴谈思忖须臾：“是我上次服务不好吗。”
“……”池意脑中不受控地想起上次，心跳不由快了几拍。
在客厅沙发上已经够没底线的了，难不成他还想在飞机上？！
“……我都说了不要。”池意忍不住又转头瞪对方，声音因为顾忌四周而轻着，可语气已经完全炸了毛，“我没有这个心情，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一顿，她凶巴巴警告，“我现在就让你下飞机。”
裴谈在她红着耳朵的瞪视下眸光动了动，片刻，才应：“是我多问了。”
“抱歉。”他道，“你别生气。”
恰好有空姐从过道经过，察觉到气氛不对，犹疑打量向裴谈。
看清男人的模样，空姐明显惊艳一怔，迟疑了下，微笑弯过来：“您好，这边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池意绷着表情摇头。
等空姐离开，她从旁边的小架子上抽出一本杂志，翻开，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再搭理人。
裴谈侧眸看她，后者正低头翻看着杂志打发时间，但坐姿却是偏过身，连膝盖也朝着另一边的窗户，对他露出了大半个背影。
“……”裴谈失笑。
因为这个打岔，池意很快将不久前做的那个梦抛了个干净。
翻过几页杂志，她不经意抬头，正好从窗户玻璃的反光里瞧见身后裴谈的侧影。
对方也正在翻一本杂志。稍稍低下眼，神色平静，气质有几分教养得当的斯文尔雅。
跟印象里那个冷淡自持的高岭之花的样子有点重合，所作所为却偏离到了天边。
池意不是没见过男色会所里的牛郎，以前江颖珍点的那几个鸭，一上来就主动拉过江颖珍的手，邀请她去摸自己身上那胸肌腹肌人鱼线——当然做得再过火的也有，而且还是明晃晃当着池意的面。
她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人也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像有所察觉，裴谈偏过头，抬了抬眼。池意被抓了个正着，手指一动。
裴谈的眉梢细微抬了一瞬，像是要出声。
“……你不准说话。”池意条件反射，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打断。
“……”
她又道：“也不准再动。”
“……”
裴谈轻轻笑了下：“嗯。”
.
池意从来没觉得九个多小时的航班有这么难熬过。
飞机落地帝都的时候正是中午，大厅内人群熙攘，池意出了通道，累得只想先回去睡觉。
“你——”她回头，“箱子，你给我吧。”
裴谈听从，将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她：“你打车回去？”
池意没开车过来，当然是打车回家。出了航站楼，不多时，打的车到了，她正要往出租的方向走，才意识到旁边那人似乎一直没有打车的意思。
“你不打车的吗？”她忍不住看裴谈。
问完就后悔了，他不会还想跟她拼车回——
“嗯。打车太贵。”裴谈回应，“我送你上车，一会坐地铁回去。”
池意：“……你都舍得升舱了，还不舍得打车的钱？”
“只是偶尔挥霍一次。”裴谈笑了笑，神色不改，“现在也该节省了。”
车子发动前，池意往窗外看了眼，只见航站楼外人群来来往往，男人那高挑颀长的身形在人潮里等着，像是在目送她的车子。
池意忽然想到几年前她在新闻里看到的，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上市仪式，照片里，裴谈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革履，被一干人簇拥着在当中，神情淡漠，矜贵得高高在上。
而眼下，远处，她见航站楼门口有人匆匆拉着行李箱路过，裴谈侧过身，稍低首，让了一让。
随后，他走至旁边，换了一处靠近角落的冷清位置，再驻足。
“……”池意板着个表情，把裴谈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凶巴巴按键盘。确定。发送。接着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一声消息的震动声传来。
航站楼外，裴谈点开手机，扫了一眼。
池意：【[转账]请收款：500元。备注：打车。】
他微怔，低眼盯了会儿，忽而轻笑了一声。
片刻。他点开，收下了钱。
.
到家，池意睡了一下午。
醒来时，刚踩着拖鞋下床，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宝贝——”那头传来江颖珍一句浮夸哭诉，“发了你这么多微信都不理人家，人家都要吓死了！”
“没看到，我才睡醒。”点开微信，池意才发现江颖珍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一看，“你想去做SPA呀。”
“不是我，是我们。”江颖珍道，“我这刚收工呢，现在过来找你，咱们等下一起去做个SPA怎么样？正好给你这一趟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池意一想，晚上也没什么事：“行啊。”
江颖珍把地点选在了一家常去的日式水疗会所，包间是和风的雅致装潢，往外曲径通幽，还有自助用餐区。
做完按摩，整个人放松下来，池意反倒有点饿了，于是两人直接裹着浴袍出包间，拐去自助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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