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当地时间的十点半,中国是下午三点。
李齐和王宇这两三天都没出房间,刚吃过中午饭。没事干才想着给谢揽风打一个。
当李齐转头看过去,电话界面已经暗了下来。
李齐刚要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又重新拨了过来,谢揽风最后一次强调,“把机票退了,不要过来。”
下一秒又火速挂了电话。
李齐看着自己重新挂断的手机页面,有些担忧,手心拧着床单,侧着身子问身旁的人,“真的退了吗?这声音听着又好又坏的。还有你说关于周行川的事儿,他是听见了吧。”
“退了吧,他那脾气这么倔,你就算过去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住在哪儿。”
“你用脚想想他听见了没,要是没听见还能会挂掉?” 王宇也深知不妙,疑惑的嘶了一声,“你说不会刚好就这么巧,让他们两个撞见了吧。”
“问题是这么?”
李齐气得差点两眼昏花,“你管他们撞见不了?谢揽风现在发烧,一个人,还是在国外,现在又把电话给我挂了,嚷嚷着不让我去,但能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吗。”
“先别着急”,王宇按捺住激动的人,“我应该能联系得上他。”
李齐知道他指的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的脱口问,“找谁问?姜晨阳?还是宋瑞?你不早说没他的联系方式吗?”
“姜晨阳和宋瑞他们,跟我在周行川那儿有什么区别呢?无非就是待的时间长短。”
王宇原本侧躺在床上,现在直起身子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得亏我留了个心眼儿,那段时间alg拉投资的酒局,我存了个周总的联系方式,否则也不能知道他这么多事儿。”
“周行川那家伙,去国外就去国外,联系方式什么的全停用了,连邮箱都给换了,谁也不愿意讲。你说就他那样的,不费点功夫,谁还天天给他打越洋电话了解情况?”
王宇嘴上嘟嘟囔囔的,“可你还真别说,一年前刚有他消息的时候,我还真想着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拨出去就给挂了,估计他也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吧。”
李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较为认同,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开始那句话里的周总,“哪个周总?”
“周青叶,周行川他姐,先前给你讲过的。” 王宇哼笑一声,揪住李齐亲了亲,“小醋包。”
“我哪儿能背着你联系其他人。再者说了,周行川这些消息也不是她告诉我的,抑郁症的事儿是姜晨阳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不然就凭宋瑞的脾气,哪能轮得到我知道。”
“我有的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干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怎么一个个都跟防贼一样防着你呢。”李齐抱臂,打量。
“倒也不是防着我”,王宇还拿着手机,敲键盘动作不停,眉头原本紧皱着也慢慢舒展开。
“周行川没必要跟我讲这些,他本身就不爱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讲,所以大部分事情也从不刻意说。”
隔了半响,手机一阵消息的提示音,王宇靠着床背,盖灭了手机,长长舒了口气,“别瞎担心了,这俩家伙早联系上了。”
“哪俩?”
李齐听他说这话还有点疑惑。
“还能是谁?”
王宇一把拦住李齐,把人塞进了被子,“周行川和小风啊。听说是今天见着的,你觉得凭谢揽风那性格的,如果在国外不认识人,还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找人来照顾他这样的话?”
“谁告诉你的?难不成是flow亲口说的?” 李齐拍开他,非要问个清楚。
“啧”,王宇摇头,“周行川有个助理,是周青叶之前的秘书,我们两个有联系方式。一个小老外,中文说的那样还让我教他刷短视频,跟他聊天儿恨不得废我八个脑子,关键是他还真爱玩儿我们国内的联系软件。”
“谢揽风的情况我跟他讲了,回的还挺快,原本啊他还挺老实的说代为转达,后来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问我谢揽风什么长相。”王宇摊手,“还能什么长相。小屁孩一个。”
“你还别说,就这跟他一描述,还真让我猜中了,可不就是在国外碰到了么。” 王宇感叹,“你说这欧洲确实比中国小,可好歹也是一个洲,怎么就恰恰好好的又遇见了呢。”
李齐趴在他身上,问他,“你想让他们两个再遇见吗?”
“想?”王宇低头,“那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
“谢揽风都没敢说想不想,我又哪来的本事去定义他们的相遇。或许他们的缘分让他们本应该就遇见,时间或早或晚,或有意外发生,这会儿可就只能叫他们真的有缘分。”
王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调笑着问李齐,“不是挺讨厌他的?万一谢揽风努努力,不要脸,死命也要把人给追上,你可怎么办?”
“嗤”,李齐翻身,不想搭理他,但是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口,“还能怎么办。”
王宇掐住他的脸蛋,“还能?怎么办?”
“谢揽风挺喜欢他的”,李齐用手拍开了他的手。
“就这么屈服了?”
李齐白了他一眼,不回话了。
——
这边晚上十点半的德国,街上一般没有什么人,除了打算去酒吧的小年轻和下晚班的打工人。早上下的雨断断续续的,晚上又开始滴了起来。
谢揽风这边躺在床上,头脑发热,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刚刚电话那头听到的字儿,他全都一字不落的又回味了一遍。
就像一个被主人抛弃了许久的小狗,在街上流浪久了恍然间的似乎又闻到了他的气味,鼻子嗅嗅的,跟着那气味一路往前走,结果却发现,原本生活还算富足小康的主人,现在却在大雪天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大街上发传单。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思念,心疼,埋怨和期待。
他睡觉的时候留了一盏厕所的灯,又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闷闷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又似乎是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急促的喊着,又似乎是轻轻的叩门。
这个梦好像持续了很久,每隔一段时间就敲两下,很有规律。
谢揽风伸出一只手来,迷迷糊糊中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他不是傻子,再这样烧下去,怕真是要烧糊涂了,他一只手掀开被子,双腿疲软的一只手扶住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
他的腿太软了,又迷迷瞪瞪的走到水壶旁,水壶是空的。
他又想要接水,实在睁不开眼,去找纯净水所在的位置,只能开了灯,结果头晕眼花的,一下就栽到了地上。
他这会儿他又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仰起头看门的时候,的确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也有人在敲门。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谢揽风心里没有丝毫的防备,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像块磁铁,他被引着,半梦半醒间,开了门,见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他忽然间就清醒了大半,一只手遮住墙,另外一只手抓住门把手,两只腿再软也稳稳的支住了。
门外的人满脸担忧,大衣被淋湿的肩膀似乎已经变干,拿着的雨伞上也已经看不到雨的痕迹。
他好像在这站了很久。
“你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周行川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根本没时间要回答他,下齿咬了咬唇,心一狠说了句抱歉就进了门,搀扶着人往床旁走。
谢揽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推到了床上,盖进了被子里。
他仰着头看一旁的人倒水,又从自己身上背的包里拿出感冒药和冲泡剂,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来了一只体温计,酒精擦拭过后又甩了甩,递给谢揽风。
谢揽风彻底怔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这是……这是哪儿来的体温计?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行川正在泡药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拿出勺子搅了搅,将杯子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又坐在床旁将人扶起来,喂他喝药。
他不说话,谢揽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他不打算问对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了,有些东西,问不问都没那么重要,毕竟他总有自己的方法。
就像他出国一样,接近六年,几乎没人发现他去哪,他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切切实实地选择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隐身方法。
所以他能找到自己,谢揽风也不意外。
至于怎么知道自己发烧了的……
谢揽风想,国内那两位家属应该没少出力,特别是王宇那爹,八成是他搞的鬼。
得亏是他现在在国外,否则的话,要早知道王宇能联系上周行川却瞒了他一年,谢揽风早说晚说都要去家里闹腾一顿。
“张嘴,喝药。”
周行川看着发愣的人,拧起的眉心还未松懈下来,又稍微凑近了些,冰凉的手被温热的茶杯紧紧的贴着,又回升了些温度。
谢揽风听话的张开嘴,原本干涩的唇瓣被药水一润,变得红彤彤的,又泛着水光,只是每喝一口,眉心就拧得越紧一分。
似乎是二者颠倒过来了。
“苦吗?”
周行川嗅了嗅那药,自己也尝了口,似乎是没觉得有多苦,也不明白他为何拧紧眉头,“还是不舒服?”
“你的手……好冰……”
谢揽风觉得自己烧的实在不像话,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竟然直直的伸出手,握住了周行川的手。
他手心温热,包裹住那双冰凉的,又有一瞬间颤抖的手。
谢揽风低头,“怎么不多穿点衣服……会冻着。”
周行川哑然失笑。
他才是来照顾人的那个吧,怎么偏偏被担心上了呢?
他竟然还格外享受这种感觉。
他或许也是病了……
先把自己的病给敲好吧,小风老师。
那个邮箱,周老师其实一直没换,只是把他归入了旧物那一类,王宇也试过,只是没得到回复,自然以为他不用了。但是谢揽风到来,他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想让他知道自己,又不想出现的频繁,更不喜欢他回国后,自己还在影响他,所以也是在试探。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联系一旦建立,想再甩掉就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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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如果曾经降临(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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