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打断思绪,程佳敏来到萧洛身边,她并没有环绕在张玉杰左右。
“没,没什么。”萧洛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笑了两声掩饰尴尬,在程佳敏面前,他是自卑的,或者说,在程佳敏或是张玉杰这样的人面前,他是自卑的。
匆忙打过招呼,萧洛便回了家,那是他感觉最安逸和舒适的地方。
可是这个有点自卑和敏感的大男孩又幻想着各种冒险的故事,听起来似乎有点矛盾,他的内心确实格外丰富,那是种对自由和理想的向往!萧洛发现自己每次快要睡着,进入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脑子里就会浮现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些问题他平时从未想过,这些思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钻进他的大脑,然后引导自己进入一个全新的梦境世界。他曾经梦到自己变成一只鹰,从悬崖飞下但是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飞。还有一次梦到了自己在月光下的小路上跟着一个人走,那个人很熟悉但他就想不起来是谁。甚至还在梦境中看到了一只浑身散发着银色光芒的九尾狐狸,那狐狸强大的气场让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每个离奇的梦就像一场身临现场的电影,又像是一本记录传说的日记,让自己进入不同的人生。
萧洛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眼睛闭上但是脑子里却涌出好多色彩和声音。可能是高中生学习压力大,今天萧洛又在半梦半醒之间想到了许多事情,但这些问题似乎又不是出自自己的意识,因为还能感受到自己与这些想法的辩驳,甚至交流。他就像是被一种低语给引导着,慢慢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如同失眠的人脑中涌入各种嘈杂的声音,让人想要逃离又想一探究竟。
突然脑海中传出了一阵音乐,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声音有魔力一样,让人瞬间心里充满感动和力量,仿佛弹指一刹那生命不过如此。人们怀揣梦想,奔走在这片匆忙的土地上,似乎生命里有无尽的希望和能量。人们耻笑蝼蚁的偷生,可是最后都归于平凡,隐入尘烟,活成了蝼蚁的模样。萧洛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幽灵,视角逐渐升空,仿佛乘上火箭,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穿过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水泥管道,身后的城市逐渐缩小,可以感受到海洋,天空,直至整个蔚蓝的星球甩在身后,他要踏上一条无需回头的独行之路。视觉上的冲击已经影响到其他感受,一开始是听到、看到,到最后连自己那颗沉寂着的心也跟着韵律跳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能看到自己的心跳,他就像一个新生儿那样,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无限探索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轻的,是自由的。
在渺小同时又无比伟大的生命面前,权利、地位、财富、声望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只不过是禁锢我们的镣铐罢了!
壮烈的送行曲渐渐退去,意识里的那些低语又慢慢涌出来。一开始萧洛只能听到耳边的私语,但朦朦胧胧并不清晰,到后来逐渐开朗连内容也开始丰富起来,这个如梦境般的世界迅速在自己面前建立,各种鲜艳的色彩变得真实可见,有蔚蓝的海洋,油青的草原,天上的云白的像用油彩画上去的,海天交际的远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钟塔,大到好像就在眼前,钟塔外壁的水泥管道与这个梦境的世界格格不入。在草原中央有一个湖泊,湖岸边只有三条腿如同狐狸一般的生物正在奔跑。
萧洛的心扑通的跳着,从未感受过如此梦境,这种自由而美好的场景让人不忍破坏,似乎踩下脚印都是一种亵渎。再往远方看去,萧洛看到了森林,白色的太阳,还有森林后如同加载出来的数据般不断扩张的城堡,城镇,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切就像是播放电影一样映入画面,萧洛没想到梦里的场景也可以如此清晰明媚,仿佛身处童话之中。
“大胆点!再加点想象!”耳边又传来那个声音,这次不是低语,而是响彻天际,似乎是从天空传来。
萧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如此美丽的画面,自己实在不知道再给他加上什么,或者说加上其他东西似乎都是画蛇添足。萧洛知道这就像一场游戏,他这个年纪的人都热衷于虚拟的网络世界,因为在游戏里他们可以完成各种不可能。
“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因为这个世界既是如此。”声音再次传来,萧洛能感受到这些话语带给自己的能量。语言本就是一种力量,这力量可以保护别人,也可以伤害别人。
萧洛想到,魔法的世界要有巫师,有骑士,有巨龙,于是城堡外面就出现了挥舞着魔杖的巫师,还有英勇的骑士,还有一头黑色的龙,那是典型的西方巨龙,浑身布满黑色的鳞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闪着光芒的黑色钻石,它盘旋在城堡上空,巫师和骑士们英勇地冲向巨龙……
这个世界不光有英雄,还得有窃贼、强盗、妓女和商贩,就如同有光的地方便有黑暗。萧洛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发誓这个冷不丁出现的想法绝不是他本意,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有人操纵着他的思维。
还来不及与心中的杂念斗争,城中便出现了混乱,一席黑衣的蒙面小贼抢走妇女的包袱向前逃窜,后面的叫喊声、谩骂声被商贩的叫卖声和妓女的笑声掩盖,窃贼的冲撞引得街上鸡飞狗跳,城中一片混乱。
窃贼身手矫健,远远地甩开身后的追击者,即将逃出城门时,突然一道火焰从天而降冲着窃贼而来,贯穿整个城门,天空中那头巨龙只一口,可怜的小贼连同抢夺的行囊被火焰化为灰烬。
坏人的存在会打破这份安宁,萧洛感到一阵自责,即使这些恶人的出现并不是自己本意。
“不用感到自责,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换句话说,正是那些所谓恶人的出现才造就了英雄。”萧洛又听到那个声音。
城里爆发出欢呼声,人们夹道两旁高声欢呼,用鲜花和掌声迎接巫师和骑士,黑色的巨龙振翅飞向远方。
萧洛忍不住唏嘘,故事的结局和过程似乎并不匹配,作为目睹全过程的目击者,萧洛想要告诉人们事情的真相,但转念一想,如果平静即是一种美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萧洛跟随着巨龙飞向远方,仿佛要飞到世界的尽头。他的脚下出现一艘巨舰,是白胡子船长的莫比·迪克号,萧洛乘着这艘船在空中飞速前进,连他的思绪也一并冲上云霄。这个世界是自由的,是丰富多彩的,他一直努力活在别人的评价中,甚至连想象也只能是一些美好的事物,可事实上人们所赞美的一定就是好的吗?人们不喜欢的一定是坏的吗?这么复杂的问题真的很难说清。萧洛已经觉得无关紧要了,不是他或者别人需要知道的。人们把赞美送给心中的英雄,而自己则乘上前往新世界的大船,奔向自由和远方。
萧洛觉得这个梦让自己想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就好像是在镜子里看世界,所有看问题的角度都发生了变化。这新奇的体验让他沉溺其中,仿佛每根汗毛都有触到世界的感受。
现在,他只想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之前那些富有哲理的问题全部抛之脑后,如果这是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好梦,那就在梦中好好享受这份安宁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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