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握住陈述一右手，还没等她握紧就被抽走了，她恍惚了一下看向陈述一。
下一秒只见逃跑者眼神闪躲，不好意思地喃喃道：“能换个手吗......？”
目光垂下去落在陈述一腿上放置的书包，她了然地笑了一下，“吊瓶子还想着做题啊？”
心思被戳穿，陈述一抿着嘴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左手送到了校医面前。
女人理解地笑笑：“你们高中这些孩子学习起来真是拼，但我根据专业知识还是提醒你睡会儿。”她伸手握住陈述一腾空的手臂，他的手腕很纤细，随随便便就能被圈住，她晃了晃牵着的胳膊，问：“之前做过皮试没？有没有药物过敏的情况？”
陈述一从记忆里搜刮了一番，自己小时候总发烧，一放学就被父亲带进了社区医院吊瓶子。他摇了摇头：“没有过敏情况。”
女人“嗯”了一声，动作熟练地开始吊水前的准备工作。
棉签擦拭在手背激起短促的凉意，按理来说自己都是快成年的大男孩了，对于吊瓶子这种小针应该不会惧怕。但今天多少和以往不同，身边坐着的不是父母而是林聿川......尤其是林聿川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校医都来回换了几个工具他的眼神都不曾闪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实习生。
女人拿着针管调试了一下仪器，不明显的水渍划过空中，在阳光的映照下溢着细光。针尖靠近时陈述一猛地偏过头去，嘴里嘟囔了一句：“林聿川你能不能转过去......”
女人失笑打趣：“还怕这个呢？”
当然不是......陈述一用余光扫过林聿川所在的位置，那人已经听话地转过身去，本来挺拔的后背小心地弯了点弧度，努力隐藏起肩膀细微的颤动。
陈述一：“......”
他听校医的话乖乖爬上了床，头沾了枕头没到一分钟困意就席卷了脑袋。
身侧的身影更靠近了点，窗外喧闹的人声已经尽数散去，整个校园落入一整片懒洋洋之中。耳畔有书页翻动的轻声，陈述一睁了一只眼睛顺着光偷瞄林聿川。
金灿灿的光爬进窗户，紧密地踩着彼此的光点覆上林聿川,光束笼罩了半个身子，将衣型外廓柔化进春日里。
他的指尖只轻轻一勾，锋利的页线就在空中划开一道飞影。
陈述一讪讪地垂眸沉思了一小会儿，随即用闲着的右手去钩自己的书包。明明应该是光明正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就尽显做贼心虚的态度......
越小心，越明显。指尖还没碰上书包带林聿川就抬起了头，陈述一吓得缩回了手，眼睛在大脑没来得及思考前就紧紧闭了起来。
腿侧的书包被人拿走，他半挤着眼睛看向林聿川。本以为林聿川会不留余地地拒绝他的小心思，但下一秒林聿川拉开了他的书包，“先不要做理科的题，不然脑袋会更亢奋。”
陈述一发懵地眨了眨眼睛，林聿川拿出历史上交给他，轻声道：“背会概念。”
“哦。”他接过书本，翻了几页停在自己还不熟的单元。
陈述一算是知道林聿川为什么给他挑了本文科的书，他背了没有十分钟困意就彻底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强撑着眼皮，瞳孔闪了闪视线就彻底模糊了。
在彻底进入睡眠状态前，他在迷糊之中叫住了林聿川。
林聿川停下手中做题的笔，动作轻缓地从陈述一手里把历史书抽了出来，陈述一手心再次倔强地握紧，最后只是将空气握进了手中。
林聿川听见陈述一闷闷的声音：“林聿川你能不能先别学习......”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林聿川侧移身躯才听见了最后几个黏糊糊的字：“我会有负罪感......”
林聿川呼吸一滞，抿着嘴坐正了身子，强忍着把笑意噤声。
后来林聿川又把历史书打开，动作小心地放置在陈述一的手边，减少他的负罪感。
*
陈述一的神思很快进入到神游状态，梦里他穿越了好几个时区，奔波在各地完成拯救世界的愿景。
停留在一片森林之中时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林聿川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他的耳朵。
“要用冰枕吗，他额头还是很烫。”
随后一阵风吹过，被风卷起的枝叶纷纷落下，在一片嘈杂风声中他又听见了一个女声：“不用。这都什么年代了，冰枕其实不安全，等他吊完瓶子我再量下体温。”女声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你们小时候用过冰枕？”
林聿川“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地回答：“我小时候发烧去的诊所用过。”
又是一阵风，陈述一被吹向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会是一点儿对话都听不见了。
他是被校医拔针的动作弄醒的。脑袋的昏重感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他适应着阳光试探着睁开眼睛。
女人见他醒了将按压针眼的手递到陈述一面前：“自己按会儿。”
陈述一还晕晕乎乎的，动作笨拙地按着校医说的做。等到眼睛彻底睁开后才发现林聿川已经不在了，他抬头对上校医微笑着的脸，女人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说：“刚刚那男生去上课了。”
陈述一怔了怔，“他没有回家过吗？”
女人一边收着空瘪的药水瓶，一边说：“没，就坐你旁边做了一中午的题。”
这些愧疚感更深了......
陈述一默默垂下头，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都显得丧丧的。
女人从桌上拿来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紧挨着的包子，“他上课前买的，叮嘱——我让你吃了。”
她刻意将叮嘱两个字加重，生怕陈述一听不明白这句话的重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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