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便听到有人大喊:“老爷,奴家是冤枉的啊!您听我说,那床榻之上……”
男人拧紧眉头,三两步就窜到了女子身前,抬手就向她呼去:“贱人。”
掌风袭来,女人眼眸紧闭,谁知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到来,她只听到一声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
“让她说下去。”时溪把住男人的手臂。
女人睁开眼眸,见终于有人让她将话说完,她顿时泪流满面:“老爷,奴家以为那床榻之上的人是您啊!”
男人收回被时溪握住的手臂,斥道:“你还敢狡辩?”
女人跪了下去:“老爷与我同房,行到一半时奴家便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发现您爱怜地抚·摸着奴家的身子,期间还问奴家疼不疼,奴家身子几乎要被贯穿了……”
这等令人血脉贲张的话……时溪轻咳了一声,不经意间抬头,却对上了黄耳似笑非笑的面容,此时黄耳正抱着双臂靠在时溪正前方的墙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住口!”女人话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如此污言秽语,岂能进得高人之耳?”
这般露骨的话,时溪也不便再拦着男人对女人的呵斥了,他对黄耳问道:“你觉得如何?”
黄耳微微扬起下颚,满不在乎道,“有你我在此,想来那鬼怪今夜不能出来了。”
男人也附和道:“高人所言极是,今晚有高人在此,那鬼怪定不敢造次。高人今夜就在此住下,我等心中才能安定。”
时溪本来也有这等打算,鬼怪没抓到,他也不能走,于是他向女子扬了扬下巴:“今晚我要住那间屋子。”
男人自然不敢反对:“自是没问题,但那被褥要让人换一套。”毕竟上面他和那个鬼怪都与他的姨太做了那龌蹉事儿。
“不必。”时溪道,毕竟他才从监牢里出来,身上也不干净。
“被褥都换新的。”黄耳难得说了反对意见。
男人自是不无不可,被褥毕竟是小事。“二位今晚住一起?有没有什么忌讳?”他试探地问。
时溪莫名其妙:“能有什么忌讳?”
俩男的住一起还能发生什么事?把老子想哪去了?他转头看向黄耳,却再一次对上他的目光。
“没有自然是更好,两位高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此事定当万无一失。”老爷吩咐人带时溪和黄耳过去。
临走前,黄耳问了那女子和男人的生辰八字,便与时溪去了出事的屋子。待二人到那屋子时,被褥还没来得及换。
刚走进屋,就一股子**之气扑面而来,时溪皱了皱眉头,幸亏黄耳要求换了被褥,要不这一夜或许只能打地铺了。
“我们在外面等等吧。”身后的黄耳倚着门框说。
时溪点点头,转身与黄耳走到了门外。虽是第三十八房姨太,但院中景色仍旧不马虎,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宜人。
一片草木葳蕤的花园中,有一张架在一片开得绚烂的紫藤树下的长条椅。即使不少已过了花期,但这园子中的花树仍旧竞相绽放。时溪坐上去,并对黄耳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坐一会儿?”
黄耳神色有些复杂。从进这府里,时溪就发现黄耳离他甚远,虽然似乎总是时不时盯着他看,但二人间的距离却比进门前远了不少。但他仍旧走了过来,靠着椅子扶手边坐下。
这完全与黄耳的气质,以及他之前的行事作风不同,此时他小心翼翼的好像一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狗。
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时溪笑了笑,却也并未在意,他说道:“那女子是极阴之体。”
黄耳点头:“这种体质最易招惹脏东西。或者说,这种体质对脏东西是大补的素材。”
“素材?”
“没错,就像药材之于人,人之于脏东西。”黄耳顿了顿,“越是阴性大,对他们越是大补。”
“你懂的倒是挺多。”时溪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你可知道辞镜?听说他常年戴着一张面具,本人奇丑无比,而且无恶不作,刚才那男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他如何?”
“不过法力比一般人高深些许罢了。你呢,怎么想他的?”黄耳转头看向时溪,饶有兴趣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时溪想了想说,“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理解他的吧。”
“哦?怎讲?”黄耳挑起一边眉。
“听闻他曾以一己之力灭了破刀堡,如若不是有杀妻灭子之仇,如何能做到如此。”
黄耳点点头,浅浅一笑:“是不是灭子有待考究,但我想,很大可能是因为杀妻之仇。”
时溪还想再问黄耳是如何知道的,却禁不住打了个呵欠。黄耳见下人已将被褥换完了,他抬头看了眼月色:“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时溪白天被抓,晚上要被砍头,后来又被追兵追了很久,着实折腾够呛,他也不打算与黄耳再聊,于是走进了屋内。站到床边,看着新换的被褥,他俯身嗅了嗅,那股子**之气已经消散了。他回头看向黄耳:“你睡外还是内?”
黄耳坐在屋中圆桌旁的凳子上,摩梭着一只茶盏边沿:“我打地铺就行。”
“那怎么行?”时溪指了指床榻,“你外我内,还是我外你内?”
黄耳并未回答时溪,而是问道:“你可闻到什么味道?”
时溪莫名其妙:“什么味道?”
黄耳将茶盏放到桌面上,抬眸看向时溪:“比如什么臭味?”
“臭味?”时溪摸了摸下巴,随即恍然,“你是说刚才屋里那股子**之气?虽算不上好闻,但是……你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时溪见黄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自己问,才有些僵硬的将头扭开,时溪再次恍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朴素白衣袍上,东一块泥西一块土。
而对方身着玄色无袖短背褡,熨帖衬着整个身形。说是背褡,肋侧却以金钩钩着。整个人衣着考究,虽有些异域风味,但华丽异常又不失美感。
而自己!这一身既粗糙,又有一股股刺鼻的味道袭来。
他扶了扶额,他刚才就穿着这一身,装世外高人的?!也幸亏那老爷和管家没多想,以为他风尘仆仆的只为来给他们降妖除恶!但是……他抬起袖子闻了闻,猛地闭上了眼,面色几变。
那牢房里不知关过多少人,有活人有死人、有受过刑的、有没受过刑的。而最为关键的,那地方根本没有解决内急之地,都是就地解决!
屎尿堆在一处!
而他之前悠哉游哉的坐在那,打坐?
时溪看了眼身上那块“黄泥”,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怎么感觉怎么觉得那块黄泥传来幽幽的、让人闻之欲呕的味道。
怪不得……
怪不得黄耳离他越来越远,就连刚才坐在紫藤树下的长椅上都恨不得挤进扶手里面去。而现在自己还问他你外我内,还是我外你内?住一张床榻?也怪不得黄耳忍无可忍之下,含蓄地问他闻没闻到什么味道了。
时溪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什么,总之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身上只着了中衣。
他站在门口说:“是我考虑不周,难为你了,今晚我打地铺,就当是赔罪了。”
时溪这番举动下来,黄耳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抿了抿唇说:“其实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他话未说完,就被时溪打断,“我去寻个地方洗个澡。”
黄耳站起身:“我知道这里不远有一处温泉。”
时溪对自己忍无可忍,正向外走,就听到黄耳说的温泉,他回过头,对黄耳眨了眨眼,爽朗道:“吾之及时雨,非耳兄莫属!”
黄耳笑了一声,他打了个响指,手中顿时亮起一点银光,逐渐变大,他轻轻一弹,一柄约三指宽的长剑横便停在了时溪脚边,剑身银白,华丽古朴。
他走近几步,待离时溪三步之遥时微微顿了顿,见时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方提步踏上了剑身,他冲时溪伸出手:“来。”
时溪抬手搭上了黄耳的手掌,那掌心温热,指节修长,带着时溪就稳稳站到了银剑之上。
银剑升入半空,时溪忽地想起一事,黄耳好似心有灵犀般地为陈府落下一张防护罩。二人没有诸多言语,却好似默契十足,令时溪感慨万千,有的人即便一起过了一辈子,也不一定有这般默契。
……
月色弥漫,银色清辉洒落,苍黑色的山涧峡谷间,一处汤泉坐落其中。温泉不大,其上雾气缭绕,仿若仙境,偶有轻风刮过,撩起轻纱般的雾霭,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粼光溅了时溪满眼,他站在温泉边,啧啧称奇:“耳啊,别说我夸你,这种地处九曲十八弯、偏僻到边的温泉你都能寻得到,当真厉害!”
他边说边脱中衣,刚将上衣放到泉边的大青石上时,就听到他侧后方的黄耳说:“你先洗,我去给你望风。”
时溪闻言一乐,哈哈笑道:“大男人有什么风可望的?”他说着就将裤子脱了,“咕咚”一声跳进了水里,然后冲着还在泉边的黄耳招了招手。
黄耳正迟疑着,时溪却站起了身,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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