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在后脑持续不断的闷痛中醒来。她用指腹蹭了蹭疼痛的地方,能明显感觉到那里已经鼓起来,幸运的是没有流血的伤口。
不甚明亮的环境中带着厚重的尘土和发霉的味道。
苗嘉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拉高一点,在围巾的遮挡中深呼吸缓和后脑的疼痛。
这是一间破损严重的房子,不远处的墙壁倒了一块,里外堆满的杂物让风没有直接灌进来。
苗嘉这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失忆了,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外,其余的记忆都没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后躺在这个地方。
她从地上站起身,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一张旧椅子,旧椅子的木头已经严重风化,被这一撞晃悠悠了几下瘫倒在地上,激得附近的尘土飞扬。
苗嘉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她推测自己在这里昏迷的时间并不久,因为很明显她现在既不饿也不渴,而且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头发应该刚修剪过。除了外套里面的衣服下摆破损严重,外面的皮夹克和靴子非常完整。
苗嘉用手掸了掸那件旧打底上的灰尘,手指在从腰侧掸过的时候感觉里面好像有质地不同的东西。
她将那件东西拿出来,是一张印在布料上的地图,地图很细致,在一个地方上用绿色的笔画着一棵两个叶子的禾苗,后面跟了一个“+”,从这个地方开始用红色的痕迹标记了一条蜿蜒的线路,最终指向地图边缘一个地方,那里用红笔写了三个字——丰收城。
很显然这张地图是她自己贴身藏起来的。
房子的破损处传来某种东西深沉的呼吸声。苗嘉立即从地上捡起一根椅子腿警惕起来。
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传来声音的地方。
那里只有风吹过,大约是风穿过层层杂物的变了声音。
不对!苗嘉警觉,又一阵呼吸声传来,她马上举着棍子朝远离声音传来的地方退去。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里有危险的东西。
果然,不等她移动太远,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角落中猛地窜出来冲向她。
苗嘉双手握着棍子使足了力气扫向半空中的黑影。
“梆”的一声闷响,黑色的影子被棍子打远,但木棍也因此断成两半。
苗嘉抓着半根棍子转身就跑,那东西在地上“呜呜”几声后立即追了上来。
极速到门口的苗嘉用力拉了几下门把手才发现门竟然是锁住的,房间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东西来的方向。
她已经能闻到身后袭来的气流中夹杂着的恶臭,来不及细想,苗嘉矮身往旁边躲去。
追她的东西虽然攻击猛但反应不是很迅速,就这样直直撞在了铁门上。
苗嘉在逃跑的时候飞速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形状诡异的野狗,它的肚子一侧已经深深凹陷进去,但是在它正常的脑袋边上还有另外一个稍微小一点的脑袋,这两张口都不停张合喘息,黑色的涎水不停流出。
苗嘉收回目光的时候在那只稍小的口中看见了银白色的金属闪光。
不等苗嘉从倒塌的地方出去,外面闪身又进来一只,这只体型没有刚才那只大,但速度比那只快了很多。
眼看出口被堵,背后受敌,苗嘉踩着堆积的杂物往窗户方向跑去。
那只单头野狗跟着跃上桌子,那东西踩在桌子上的四只爪子竟然跟人的手一模一样。苗嘉一惊,抬脚踹在它的头上将它踹飞出去。
另一只的袭击也紧跟其后,苗嘉大步躲过,底下的杂物在追逐中摇晃起来,苗嘉跳身抓住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钢筋,腰腹用力上卷躲过了双头野狗的攻击。
她借着卷身的动作抬脚将窗户上仅剩的玻璃击碎,用手臂挡着脸颊从那个窟窿跃了出去。
外面看起来是凌晨,远处能看见亮起来的天光,吹过来的风不比屋子的沉闷的味道好多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苗嘉握着手中的钢筋,稳住身形往远处跑去。
后面的野狗也已经追了上来,苗嘉借着路边一块断墙阻挡了一下,回首将钢筋从野狗大张的嘴巴插了进去。
钢筋戳穿了野狗的头颅,苗嘉的手臂几乎擦在野狗的牙齿上,恶臭难闻的黑血混杂着黄白的脑浆涌出,野狗抽搐了几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拔出钢筋在另一个头上也同样来了一下。不及多想苗嘉马上抽出钢筋握在手中,防备着那只小体型的偷袭。
刚才苗嘉就发现这个双头的只会攻击,但那只似乎稍有神智。
冷风打着旋吹动着地上的尘土和杂草,天色亮起来很快,不会儿周围就已经很明亮了。
单头野狗似乎已经离开了。
苗嘉不放松警惕,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刚醒过来就被一阵猛追,她后脑的伤口让她有点恶心。
她翻动了一下死掉的野狗,苗嘉这才发现刚才的金属闪光竟然是一个半个手掌大的菱形金属物件,应该是野狗进食的时候吞进去的,但因为边角非常锋利正好卡在了它的口腔中。
她用钢筋将那东西挖出来,丢在地上的土中蹭掉,又用杂草叶子将它擦干净。
那个菱形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徽章,只不过四周是被人刻意打磨出锋利的边缘,中间没有完全磨掉的图案是一个绿色的盾牌,盾牌上的字已被磨得看不清了。
这野狗不只被她抡到的肚子凹进去,看它皮包着骨头的样子就知道很久没有进食了。
她举着钢筋在阳光中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袭击她的东西后她撬开破房门外的锁,上面是几圈生锈的铁丝,看状态和锁扣的磨损应该刚被暴力捆扎不久。
房间地面上早就因为刚才的混战变得乱糟糟的,看不出是不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她和那张地图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外面的地面被风吹得也找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苗嘉蹭掉钢筋上的脏污,她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这种怪异的野狗还有多少,估摸着如果还有也是这种饥肠辘辘随时攻击人的状态,她得先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躲起来再做打算。
不远处的房屋更加密集,远处看起来是以前的村庄,她醒过来的房子是这个村庄的非常边缘的地方。
苗嘉一边戒备着一边往村庄走去,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祈祷着能从那些完整一点的地方找到物资或者线索。
高悬在天空的太阳让那些东西都躲藏了起来,这对于苗嘉来说是个好消息。
一连翻找了几栋房子,苗嘉更加确定了将自己丢在这里的人真的很矛盾。
她脑后那一击应该是将她晕过去的主要原因。如果打她的人是想杀了她,那直接来一刀或者多往她脑袋上来几下她肯定死掉了,但她身上又没有其他外伤,衣物都是保暖适宜又完整的。她身上甚至没有与人撕打的痕迹,说明将自己打晕的人是她的熟人,她连防备都没有。
但如果不希望她死掉,这里有这么多完整的房子,这些坚固的院墙完全不是那些野狗能突破的,随便一个都比那间破房子安全性好。更不用说那个特意从外面用铁丝捆绑起来的房门,简直就像是将自己特意放在那里投喂野狗一样。
这些地方都被扫荡过很多次,食物和水是一点没有的,药品更不用说,连沙发上的棉花都被抠走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木板。
苗嘉撕了一块沙发上的布料将那根钢筋手握的地方缠了一下,使它不容易在打斗中脱手。
这根钢筋虽然强度够,但长度不行,她还是得找点其他的防身的东西。
主屋中没有什么能找的,苗嘉推开了院子中看起来像是放杂物的屋子,东西在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看起来这家人的各种工具比较齐全。
她在一张木板下找到了一把一米多长的铁铲。铁铲的头部大约两个手掌大,难得的是铲子柄是金属的,焊接非常细密。苗嘉在手中掂了几下,确定它的重量很适合自己。
房间的角落中有小半袋装在麻袋中的玉米粒,很遗憾的是已经全部长出了黑绿色的霉菌。
她又在附近转了转,选了一户最高的房子。这家不仅院墙高,院子也大,推门进去后靠墙杂草丛生中竟然长得一棵结着红色果子的植物。苗嘉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在打底衣物比较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手指,掰开了那个不太圆的红果子。
这东西里面长得比外面丑多了,看起来比那只变异野狗更像变异的东西,但闻起来很香甜。
附近的地面很干净,没有什么奇怪的尸体,植物叶子看起来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苗嘉掰了一个小的一半放在阴凉处,见虫子在上面爬了半天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将剩下的半个蹭在了自己的手臂内侧和耳后,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后她又在自己唇部试了试。
等待的过程中她开始用石头打磨这把铲子的圆尖头,锈迹斑斑打磨掉以后底下的金属部分跟刀差不多。苗嘉对着边上一株树苗铲去,枝干非常丝滑地被切成两段。
果子蹭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不适。苗嘉将摘下来的果子放进一个有点硬质包中,然后将包绑在腰上。她不认识这个果子,所以在没饿到忍受不住的时候不打算吃。
她不能在房子中过夜,坚固的房屋随时都会成为困住她的牢笼。屋顶的挡雨台是最佳地点,这里的视野很好,能看见附近所有的房屋,而且周边的院子也能看得七七八八。
苗嘉披着一块厚重的雨布蜷缩在角落中,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等明天一早就出发。她决定去地图上那个叫丰收城的地方,既然这东西藏在衣服中,证明这里对她很重要,说不定她在那能找到自己身份的信息或者记忆。
丰收城在禾苗标志的西北方向,排除那些弯弯绕绕的路,根据地图上的比例直线距离超过了300公里。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的苗嘉来说走过去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归处,她不能只身一人到处溜达,所以去丰收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天还没亮的时候,苗嘉在汽车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中迅速清醒过来。
确实有一辆汽车,后车斗里装满了东西,车不是冲着房子来的,看样子是从这里经过。
车里面挂着遮挡的东西,加上距离比较远,苗嘉只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人。
车很快就开过去了。
既然有人往那边去,苗嘉决定顺着这条路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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