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飞鸟》
文/苏之央
2025.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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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拉近，绸黑色的幕布重新拉开。
林鸢快步到舞台正前方，黑色长发拂起，红色裙摆翻飞。
她微微低头，鞠躬谢幕。
紧接着，其余的演员拉着手一同上场，观众的欢呼声未止，掌声热烈。
“话剧《逐影》的今日演出到此结束。”旁白提示，“感谢您的观看，稍后请有序离场。”
林鸢抬起头，视线落在观众席的那一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满场的尖叫声远去，只剩下心跳骤停的钝音。
她在第一排中央，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台下的灯光很暗，观众的脸模糊成一片，男人明明也隐没在那片摇晃的昏沉里，却清晰能捕捉到他的视线。
锐利，坦荡，就那么毫不遮掩，看着自己。
一身得体的西装，衬衫的纽扣系到了最顶，深色的领带索住了他的本性，看上去竟有几分斯文的错觉。
而只有林鸢知道，当初十八岁的他就已经非常恶劣。
那双此刻搭在座椅上的，骨节修长的手，最爱扣着细窄的腰，撞到人喘不上气。
段祈野。
早就落了灰的名字。
分了六年再未见过的前男友。
“林鸢，还愣着干什么？”旁边的女演员宁白低声叫她，“该下场了。”
而这几秒钟，段祈野一直就那么定定看着她，像是要从这位刚展示完精彩演出的演员脸上，捕捉一秒属于她本人的真实反应。
林鸢脸上还挂着没散去的笑，飞速转身，神色却乱了几分。
她很轻地闭了下眼，又睁开，轻声问：“第一排中间，不是赠票吗？”
“是赠票，你说段祈野啊？毕竟刚有片子在国外得了奖，风头正盛，估计是梁导那边做个顺手人情。”
宁白往那边看过去，“长得好顶，我看你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
林鸢转过头，拧起秀气的眉，不肯承认：“我看了很久吗？没有吧，你的错觉。”
“嗯，超过五秒。”宁白笑她，“春心萌动了？”
前任见面，无非就那几种结局。
针锋相对，旧情复燃，或者默契翻篇。
而不管哪一种，对于前男友露出超过五秒的愣神，都有种输了气势的不爽。
“没，我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林鸢最后的那点笑都淡了下去，“看面相就八字不合，星盘不合，从头到脚通通不合。”
宁白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林鸢长相是属于冷艳的那一挂，骨相极美，眼尾上挑，的确是带着攻击性的漂亮。
虽然做事干脆，但也会带着该有的人情世故，很少对于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做出这么嫌弃的评价。
宁白后知后觉抓到重点：“你.......还知道他星座？”
“猜的。”林鸢红唇微动，“看起来就像是天蝎里最讨厌的那种。”
“你这话要是被记者听到，明天能被天蝎座们网暴上头条。”宁白边提醒着，边低头搜索了段祈野的个人资料。
下一秒，挺错愕转过头：“我靠，你神了，他生日在十月底，真是天蝎，这么灵，要不改行算命吧。”
“那是我说得不够严谨。”林鸢视线扫过个人简介上那张人模狗样的照片，“天蝎很好，是段祈野这一个天蝎坏了一锅粥。”
实在是火药味太重，宁白赶紧伸手捂她的嘴：“姑奶奶，少说两句，隔墙有耳。”
话剧演员不走流量，到底也是艺人，得谨言慎行。
林鸢不说话了，快步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她坐在化妆镜前边拆着妆发，边拿着手机划开刷新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这部戏的导演梁声和段祈野的合影。
看背景，应该是刚在后台拍的，两人挺熟稔的感觉。
原来是跟梁声有私交。
这是真兄弟，哪怕是避而不见的前女友在，也无惧尴尬来了。
又或者，这段感情早在六年前就消散成烟，对于他来讲，连尴尬的情绪都多余。
“都看到了，不点赞？”梁声一进来就看到女主角盯着自己的照片，扬声道，“被我帅晕了？”
林鸢被架住，违心夸：“是帅，比旁边那个帅一万倍。”
“有眼光。”梁声偏过头，“祈野，听到没，我赢了。”
“听到了。”
再熟悉不过的咬字，低低的，撞着耳膜。
林鸢把发髻里的那支金钗拔下，放在梳妆台，啪嗒的一声响，她抬起眼。
面前的镜子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然出现在门口。
休息室人声鼎沸，很是吵闹。
他们在镜子里无声对视。
梁声这会儿心情极好，笑着抬手，揽过段祈野的肩膀，跟大家介绍：“段祈野段导，马上要做一个新电影，今天过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儿，宁白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儿地迎了过去，毛遂自荐道：“段导，看看我，档期空闲，片酬便宜。”
“刚看你演得不错，本子也有跟你匹配的角色，过两天试试戏。”段祈野不吝夸奖，偏头让旁边的助理加上联系方式。
“您本人比传闻里更好相处哎。”宁白没想到自荐如此顺利，藏不住高兴，大大方方道，“林鸢，我们女主角，演技一流，叫她一起吧？”
段祈野的目光从面前挪到远处，看着镜子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林小姐，有兴趣吗？”
被点了名，不能扫他面子，林鸢不得已起身，到人跟前。
走近了些，才发现他好像比从前更高，也更挺拔，对视的时候需要费劲抬头。
林鸢面上很是平静：“我最近两年还是想多演话剧再精进一下声台形表，暂时没有兴趣。”
梁声哎了声，简直想拍大腿，对于年轻演员的事业开拓来说，如果能接电影，有利无弊，好家伙，剧本都没看，直接就拒了。
“那真是很遗憾。”段祈野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会是你想要尝试的题材。”
林鸢红唇微启：“我和段导又不认识，怎么确定我就喜欢？”
这话已经带着几分火药味。
“猜的。”段祈野淡声。
宁白却觉得耳熟，十分钟前刚听过这俩字，努力活跃此刻的气氛：“你们俩还真有默契，刚刚林鸢还猜你是天蝎座来着，真猜中了。”
林鸢：“.............”
还记得前男友的星座，怎么听都像是余情未了。
输了，烦死了。
果不其然，她精准地捕捉到了对方眼里的玩味。
段祈野笑了下：“林小姐对剧本不感兴趣，对我的星座倒是感兴趣。”
“不过是随口闲聊，不必放在心上。”林鸢别开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换衣服。”
她侧身，想出去，却被他挡住了门，不得已再度开口，“段导，麻烦让让。”
段祈野十分绅士地侧了身。
林鸢脚步很稳，但表情堪称是落荒而逃。
她关了更衣室的门，背靠着墙，胸腔起伏，好一会儿，那口一直绷着的劲儿才缓缓松懈下来。
对方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一切都在由他牵引和掌控。
但林鸢不喜欢这样，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直追着他跑的小女孩，只是这几年来修炼的波澜不惊，到底还是因为这毫无预兆的重逢破了道口子。
她深吸一口气，给梁声发去信息。
【木木鸟】：待会儿庆功宴可以不去吗
【梁声】：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梁声】：能有接触新导演的机会，有合适的剧本，你还往外推？
林鸢不知该如何解释。
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陈年旧事就没必要再提起，更何况，她不想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木木鸟】：低血糖，不舒服
【梁声】：我给你带了糖，一会儿再喝点汤就舒服了
【梁声】况且，晚上沈总也在，你是主角，走了算怎么回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林鸢只得说好。
她换下繁杂的戏服，换回舒适装扮，经过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脸又练习了几次表情。
很好，一会儿就用这张死人脸去面对段祈野。
她快步过去，拉开门，就见那人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人来人往。
他姿态懒散，衬衫的纽扣也松了一颗，随意地像是等着女朋友下班的贴心男人，手上还捧着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非常漂亮的蓝色鸢尾。
阴魂不散。
林鸢的表情阴郁得像是在上坟：“等我？”
“大家都有，这束是你的。”段祈野伸手，把花递过去。
蓝色鸢尾，是她最喜欢的花，当初她明里暗里用尽所有办法提醒，撒娇和撒泼齐齐上阵，段祈野才送了一束。
花期很短，很快凋零，林鸢舍不得扔，又小心翼翼做成干花保存，做成永远的标本。
只是物是人非。
林鸢的那点烦躁到底是有点压不住了，自己装不认识，他还非要挑明。
“段祈野，你有劲没劲？”
“刚段导段导的叫，现在记起全名了。”段祈野云淡风轻，“送你花，只是单纯祝贺。”
听懂了，没别的意思，别乱猜，别瞎想。
林鸢没接，这会儿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和她，不必再在人前惺惺作态的演戏。
所以连佯装的礼貌都不剩半分，语气比他更淡：“我对这类品种过敏。”
段祈野揭穿：“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走廊里扬起一阵穿堂风，她的发丝暧昧地缠绕上他的肩头，气氛却剑拔弩张。
林鸢抬手勾回，再伸手接过那束花，看着对方唇角扬起的那一瞬，干脆利落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是以前。”
她回头看他，欣赏他那一秒难以掩藏的错愕。
“现在不喜欢了，段祈野。”
这本是破镜重圆，调整了文案大纲，直接从重逢写起，想搞点刺激的
ps. 他们俩是彼此初恋，只和对方亲过do过，分开的几年也都没有过别人（我们段哥野是野很专一的
太久没写文了，艰难复健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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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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