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发少年贴着他耳畔低语,似狐又似猫的尾缠上他腰肢,“你休想再逃。”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念奕舟轻咬下唇,他真的没办法啊!果然孩子大了,不是一两句能糊弄过去的了。他不能接近玉天,即使岸不在念奕舟体内,他也是令人间畏惧的魔,神魔终是敌对。
他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一点勇气都没有。
纵你厌我入髓,我偏要——
做你心头最痛那滴血。
(花园那边)
亲眼看着自己可爱的弟弟被“卑微”的刁民“拐走”,念沉突然暴起:“刁民你他M——”
话音未落就被念升死死按住肩膀。一朵花瓣簌簌落在兄弟俩的肩膀上,念升盯着那片逐渐闭合的阵法光幕。
“从那以后,”他声音哑得厉害,“你可曾信过我一次?”
“我信你。”念沉攥紧袖口,指节发白,“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信!”
“事实?”念升忽然低笑,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我在护着南城,护着你!你真当以为我在与念奕舟作对?那晚弑父的是他,篡改你们记忆的也是他!”他猛地扯开衣领,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见了吗?我从他手中死里逃生留下的伤!是你大婚那晚留下的伤。”
念沉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廊柱,木屑簌簌而落。他盯着念升心口那道狰狞的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不可能……”他声音发颤,“那晚我记得很清楚,明明是你——”
“是我?”念升猛地逼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记忆里‘我’刺向念奕舟的那把刀,会和我母亲心口插着的那把一模一样?!”
念沉瞳孔骤缩。
脑海里突然炸开无数血色的碎片——
乱葬岗,他双腿尽废,却护着念奕舟,跪着前行,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还有雪地中无缘无故长出的血花,那凭空而来的声音,都来自一人。
明明念奕舟和岸是一体,为什么岸会离开本体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们回南城时,正巧是念俞鸿的忌日?为什么一身正气的念升会背上弑父的罪名?既然是谋权篡位,为什么会在婚礼当天去刺杀念奕舟而不是自己?
记忆翻涌,却在触到真相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断。念然头痛欲裂,耳边响起岸的低笑:“乖,别想了。”
再抬头时,他眼神已恢复清明,甚至带着几分讥诮:“念升,你编故事的本事倒是见长。”
念升脸色瞬间惨白。他松开念沉的手腕,踉跄着后退两步,忽然惨笑起来:“又被篡改了吗?好啊……真好。”他指着自己心口的疤,“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他对念沉说,又像是对看不见的岸说。
“住口!”念沉厉喝,却不知为何浑身发抖。
念升充耳不闻,猛地扯开衣襟露出满身疤痕:“这些!都是每次你快要想起真相时,岸操控你去杀我留下的!”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袖子里是不是一直藏着匕首,等着我出现再次杀了我。”
念沉一僵。
他低头看去,自己手中不知何时竟真握着一把短刀,刀尖距离念升的心口只有寸余。
他盯着手中的匕首,指尖发颤,刀尖几乎要刺破念升的衣襟。他猛地松开手,短刀“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溅起几粒细雪。
“我……”他喉咙干涩,像是被火灼过,“我怎么会……”
念升没有躲,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第七次了。”他说。
念沉猛地抬头:“什么?”
“这是你第七次,在想起真相的瞬间,被岸操控着对我动手。”念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剜进念沉的心口,“每一次,你都会在最后关头停手,然后……记忆再次被篡改。”
念沉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雪地里的血花、乱葬岗的哀嚎、大婚那夜……可这些记忆刚刚浮现,便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碾碎。
“不……不对……”他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果真是篡改记忆,岸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无人能敌了,何必——”
“有人来克他了。”念升打断他,眼神锋利如刀,“岸要统治整个红尘,他需要吞噬更多的冤魂,更多的帮手。”
念沉瞳孔骤缩。
“你护着他,信他,甚至愿意为他杀了更多人。”念升扯了扯嘴角,笑意森寒,“他篡改所有人的记忆,不是为了掩盖弑父的罪名,而是为了让你永远站在他那边。”
念沉呼吸一滞,耳边嗡嗡作响。
“你仔细想想。”念升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从小到大,念奕舟是不是总能在你最动摇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他会一来看中你,你想过没有?”
见念沉不回答,念升继续道:“因为你有野心,只要别人给你一点好处,你就会百倍奉还,把你这颗心搭进去也愿意!岸选择了你,他就一直监视你。等你有帮助时,念奕舟在出来帮助你,一次是巧合,若是次次就有问题了。你连他都没怀疑过吗?”
念沉浑身发冷。
是了。
每一次,每一次他需要帮助时,念奕舟都会适时出现。
“他操控的不只是记忆。”念升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他操控的是你的心。”
如果念升口吐芬芳,肯定会说(你就是个恋爱脑,你没救了知道吧,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念沉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你呢?”念沉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念升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
“我打不过他。”他说。
念沉怔住。
突然发现方才问的问题好傻,明明知道岸无人能敌了,却还要问念升一句“你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好傻的问题。
念升抬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落雪,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
“哥,我先走了。”
他真的念沉的记忆又要被篡改了。
我不强求你现在记下全部………只求你能在下一次杀我时,想起那些话。
念沉感到一阵头晕,他闭上眼眸缓解,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他重新睁开含雾气的眼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心为什么很疼?
只当是沙子进眼睛了,自己想多了。
当他睁开眼时面前有落花、鸟雀、假山……在没别的人了。
就像是念升那会走出花园后,没有等待,没有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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