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石清纯第一次进入地下拳场,他发誓,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命运似乎对他格外眷顾,以往被亚久津嗤之以鼻、视为平淡无奇的斗技场,今日却是热闹非凡,像是特意为他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戏码似的。
千石又看了一眼捆在手腕上的绳子。
‘好……没意思?’
回溯至一小时前…
当那波不速之客如潮水般涌入,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慌乱。
众人皆是一脸愕然,真吾最先反应过来,他疾呼一声“跑”,却发现出口已被封锁,整个拳场转瞬间化作了囚禁的牢笼。
亚久津突如其来的暴起,他与人缠斗的身影让千石的大脑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一切——尖叫、咒骂、拳风的呼啸,乃至…他自己因防御而脱口而出的礼貌“抱歉,今天简直是over lucky…”,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正当这混乱的漩涡即将吞噬一切时,一声枪响如同惊雷,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
四位少年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拳击台上,皮特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映入眼帘,他们表情各异,但眼神中无不透露着震惊与不解。
“……”真吾的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胸前,屡屡金发下的双眼瞪得滚圆,试图从皮特的反应中寻找一丝线索。
而皮特,只是以笑回应,他轻轻一个眼神,底下的那波人便开始继续他们未竟的“表演”。
…
一直到现在,二阶堂都处于神游的状态。
这是什么低俗玩笑?
‘皮特这家伙居然是…’
对坂崎集团的构造不了解的他不敢相信,绑架这种事会被他目睹,他更不能相信,皮特加入拳击部,只是为了把真吾绑了。
“但是我啊…可是很珍惜和社长还有皮特,一起打拳的日子……”
真吾当初的话,现在听起来如此讽刺。
除了二阶堂,他们背后的秘密一个比一个暗黑血腥。
现在,看到西垣和亚久津同站在拳击台上,哪怕火星撞地球,二阶堂也已经对所有意外事件产生钝感了。
“父子对决很有看头对吧,boss?”
二阶堂扭头看去,只见皮特悠然地坐在自己旁边。
“哎??!”千石清纯看着台上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脸惊愕,“这是亚久津的……父亲???”
即使是早就发现两人极为相似的二阶堂,听到这句话也还是会感到震惊。
‘他居然是…西垣的儿子……’
二阶堂沉默半晌后冷哼一声。
“所以…你之前对付亚久津的那些招式,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啊,boss最关心的居然是这种问题么?”
二阶堂没有说话,皮特笑了笑,“是的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boss不觉得有趣吗??”皮特看向气氛诡异的拳击台,一脸玩味,“这可是血缘的绝对压制啊,地下拳场,原本就应该是这般残酷的,对吧猫咪?”
一句话使得两个人陷入更深的沉默。
不过真吾的沉默,更多来源于皮特本身。
皮特一脸笑意地看向真吾,而真吾只是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亚久津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入目吗?”
二阶堂的这声质疑,将皮特的注意力引了回去。
“那倒不是啦,只是感觉他会输,哦!不对,应该说是…必须要输。”
“……为什么?”
“为什么?”皮特看向眼神复杂的西垣,轻笑一声淡淡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来呀,这是游戏的规则~”
这句话,没有半丝玩笑的成分。
“什么意思?”真吾终于抬起头,他皱着眉质问,“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皮特揉了揉脑袋,“什么叫做无辜?”
“………”
众人皆是沉默,皮特却笑了起来。
“我啊,分不清什么是不无辜的,不过…”皮特看着真吾愠怒的脸轻笑,“我关于passion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正当所有人以为整场比赛只是目睹亚久津挨顿打时,台上的气氛却愈演愈烈。
十分明显地,亚久津既不明白什么游戏规则,也不打算输给对面的男人。
他的眼神里,一半迷茫一半恨。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亚久津有种不确切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并非是亲呢,而是……愤怒,不可遏制的愤怒。
而这样的愤怒,应该追溯到十年之前。
——
自出生起,对于父亲这个词语,亚久津仁没有过多的记忆和回忆。
残留下的记忆片段…
是暴力,是恐惧…
五岁那年,那个名为父亲的存在骤然消失反倒是使得这个家有了一丝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对于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人们或讨论其不幸,或为它另作解读,优纪被冠以不贞之名,而亚久津则是背上了‘野种’的污名。
“是那个女人搞婚外情?”
“所以,是因为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才抛弃他们的?”
“他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谁知道那个野女人和谁苟且。”
“杂种。”
…
“都给我闭嘴!!”
即使是升入了小学,这样的流言蜚语也仍是如影随形。那一天,小亚久津将外婆送来的新鲜带刺的生板栗带去了学校,划伤了带头起哄的孩子的脸。
那孩子摸到脸上冒出的血珠,惊颤着大哭起来,而小亚久津则是冷哼一声,即使鲜血自他紧握刺芒的手心滴落,他也恍若未觉,只是以冷冽的眼神直视着哭泣的挑衅者。
关于那个男人突然的离开,亚久津一半庆幸一半恨。
庆幸于优纪得到了解脱,但又恨…那个男人竟能如此轻松的一走了之,而他和优纪却要无端地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和指责。
尽管流言四起,外婆却总说他与父亲相貌酷似。
儿时的亚久津,曾无数次对着镜中的自己与父亲的合照,试图寻找那份相似的痕迹。
两人长的确实相像,但是…不必再像了。
在亚久津心里,他早已经死了。
既然相貌改变不了,那就先把头发褪了色。
当同龄孩童仍留着纯真的黑发时,他已是一头醒目的棕褐。
什么基因遗传,这些陈腔滥调的规则和桎梏都是用来打破的。
就现在而言,对于偭规越矩的亚久津仁,比起议论他是谁的孩子,人们更多在意的是他那无端的恶意与暴戾,亚久津对自我命运的支配感使人们对这个孩子产生无限的恐惧。
当亚久津仁不再被讨论为到底是谁的复制品后,到处滋事生非的他,无疑成了老师和同学眼中那个——‘天生的坏种’。
而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样正好…’
至少,比谁都可以践踏一脚的‘杂种’更纯粹自由。
反抗性格的根深蒂固后,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像一颗浑身带刺的栗子,拒绝任何形式的驯服,俯视一切,不渴求谁的理解。
直到,高岛珑的出现…
起初,亚久津只认为她是顶着一副他所欣赏的清冷外表的傻瓜。但是,他没有想到,神经质的高岛珑会问出他心中那个最为重要的议题…
“就算明知力量不及对方,也要在被击败后反击吗…”
对亚久津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需思索,因为,其答案本身就是…他十数年生活的真实写照。
他绝不可能如羔羊般温顺,也绝不可能认凭他人摆布;他,誓要反抗所有看不惯的压制…
至死方休。
…
现在,那个让他背负数年耻辱的男人就在眼前。
顾不上追求其身份,也管不了什么局势立场,亚久津只有一个问题。
“喂…我的东西呢。”
西垣没有回答亚久津,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两相对峙,力量与技巧的鸿沟一目了然,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差距。
灯光下,两人的身影交错,一者屹立,一者匍匐。
趴在地上的亚久津满眼的愤怒,他竭尽全力想要起身,但颤抖的肌肉却出卖了他的无助。
看到亚久津还欲想挣扎反抗,俯视着他的西垣眼神略显复杂。
“闭上眼让我帮你结束痛苦吧,很快,一切都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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