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二楼走廊。
“方先生，谢谢你，多亏你的帮助这次拍摄才能如此顺利。”姜涵说。
“没事，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方韦摆摆手说，他被总监冯佑派给纪云桥当临时经纪人，累活麻烦事不少，功劳却是别人的，他心里其实不太愿意。
“我都不知道怎么谢您了，最近公司附近新开了家商超，云桥就充了几张卡想送给同事当做感谢，一点心意您千万别拒绝。”姜涵把一张卡塞给方韦，含笑说。
那家商超主打高端市场，价格不便宜，方韦知道，里面的购物卡也是有最低限额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笑着接过来：“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两句便分开了，方韦走进二楼某个房间，一开门看见里面有人，问：“欧阳览，你怎么在这？”
欧阳览是方韦带的艺人之一，40多岁，国字脸，被网友们盛赞为实力派演员，可却没有奖项傍身。
他入行晚，提名过第28届金像奖最佳新人、第38届金像奖最佳男主，好巧不巧，两次奖项都被纪云桥摘得了。
被网友们戏称没有得奖的气运，按理说提名已经很难得，况且金像奖入围者全是全是电影届翘楚中的翘楚，其他老前辈拿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纪云桥，年纪轻轻，才24岁。
欧阳览不觉得自己演技比不上他，甚至阴暗地想纪云桥是不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贿赂评委团。
那张脸男人见到都会想玩玩的吧
“我来看看你新签的影帝。”
方韦叹了口气，“是我的就好了，我只是个暂时辅助的，人家自己有经纪人。”
欧阳览哼笑一声，“你还感觉挺可惜。”
“当然了，纪云桥一看就是前途……”方韦意识到不对，打住话头，“我知道你看不惯，但在这个圈子里，脸身材演技都不打紧，重要的是要有人脉。”
欧阳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捧他？”
方韦：“肯定啊，冯佑亲自给我来电话让我不能怠慢，还有这张购物卡，纪云桥经纪人给我的，里面最少有十几万，更别说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奢侈品牌，才拍了两部电影，能赚到这么多钱么？可见不是有个好家庭就是有个好金主。”
欧阳览在心里想，果然，就是不知道纪云桥卖身给了谁？冯佑？
“拍摄结束了，别看了。”方韦推开门走出去。
两人一起等电梯，欧阳览忍不住好奇，“你知道纪云桥身后金主是谁么？”
方韦摇摇头，“不知道。”
聊天的两人丝毫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来，身后传来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他叫纪云桥？”
方韦和欧阳览转过头，又惊又吓，“林总？”
来人是希安高层——林广白，前一阵深陷性骚扰丑闻的男主角，快50了，秃顶大腹便便，喜欢潜规则各种年轻美人，不论男女，砸钱砸资源，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没被拉下来，可见也有个硬背景。
欧阳览眼珠一转，坏主意浮上心头，“是啊林总，方韦签的新人，还是今年金像奖最佳男主。”
林广白笑得意味深长，脸上褶子快堆到一起了，对方韦点点头，“不错，你很有眼光。”说完，进了电梯下楼，没等方韦和欧阳览上去。
方韦瞪了欧阳览一眼，质问：“你想干什么？”
欧阳览耸个耸肩膀，“我能干什么？我还能强迫他去林总床上不成？”
方韦手指用力地点了点他，斥责道：“净给我找事！”
欧阳览无所谓道：“生什么气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呢？”
“……”
“林总好歹也是希安高层，还会给人实在砸资源，哪不好了？万一人家愿意你还拦着不是遭人记恨么？”欧阳览笑得一脸猥琐，伸胳膊怼了怼方韦，说：“他俩真成了，林总还不得感谢你。”
“行了，别说了。”方韦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脸上神色却动摇了。
欧阳览：“不说了不说了。”
电梯来了，两人一起下去，没注意到旁边大门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大门后——
“这俩孙子！我还送了他一张购物卡。”姜涵越想越气，“不行，明天我得要回来！”
纪云桥斜靠在窗户旁边，面无表情。
姜涵安慰道：“别生气，过两天我找机会揍他们一顿。”
“涵姐，我没生气。”纪云桥突然笑了，笑得突然，笑得诡异，笑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怎么了？”姜涵愣住。
“这是机会啊。”纪云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现成的猎物送到手里，我怎么能不陪他们玩玩呢？”
姜涵懵：“啊？”
纪云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最近太无聊了。”
.
拍摄杂志结束了，进入后期制作。
后续有几个代言来找纪云桥签约，不过由于不够逼格被姜涵拒绝了。
姜涵口口声声说，“我对你的发展是有规划的，不是一线品牌的代言不能签，要把你打造成巨星。”
纪云桥加上了方韦和欧阳览的微信，没事的时候就和他们聊天，言语间进行暗示。
这种暗示极其隐秘，心里有鬼的人才能品出来，旁人看就是正常的聊天寒暄。
“谢谢您，您是掌管巨星的神。”纪云桥边打字边贫。
手机顶部突然蹦出一条新闻，纪云桥误触点了进去，内容是奢侈品牌Veritas将在明年开年推出一款100周年纪念香水，小编罗列了一些网传的代言人。
Veritas是林清霄奶奶祖上的产业，传到奶奶手里，依靠一系列自调香水将Veritas发扬光大，可以说香水是Veritas的灵魂，品牌后来也涉及时装包包珠宝等领域。等奶奶去世后，由林文正接手，也就是纪云桥的养父。
林家老宅有占地几十亩的花园，正是奶奶要求建成的，里面各种珍稀植物花卉，请了许多工匠专门培养，一年四季都很漂亮，不过由于纪云桥小时候有哮喘病，所以基本没进去过。
Veritas……
纪云桥出了神，回过神来摇摇头，把页面关闭了。
.
纪云桥耐心地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好机会——希安年会。虽然网上还没公开他签约希安，不过在内部许多人心里都门清。
方韦心怀鬼胎借此机会邀请纪云桥参加希安年会，纪云桥当然不会拒绝。
巧合的是，年会在丽廷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办。
这下好，地利，人和，两样都占了。
姜涵听到他的计划，想了想举起一根手指说，“只有一个问题？”
纪云桥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瘫着，“什么？”
姜涵不懂：“你怎么确定林清霄一定会来？”
纪云桥其实没有把握，他不确定林清霄是否会来，他不来也没关系，秦子翁在就好，只不过一箭双雕的计划只能成功一半，为了安慰姜涵说：“因为在丽廷酒店，所以他一定会来。”
姜涵有点担心，“你能保护好自己么？”
纪云桥：“涵姐，你刚才说过只有一个问题的。”
“……”
12月下旬，希安年会如期举行。
虽说这次年会是以非公开形式举办的，不过各路记者还是出现在丽廷酒店的门口和周边，架好相机，只为拍摄到艺人的照片。
经过几周的聊天，纪云桥和方韦与欧阳览俨然处成了线上兄弟。纪云桥一进宴会厅，两人便迎上来，三人热烈地聊起天来。
不过谁人心中怀着怎样的鬼胎，也只有谁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申江董事长和冯佑经纪总监分别上台讲话，经历歌舞表演和抽奖环节，开始各自自由活动社交。
公司还给大家在丽廷开了房间，让大家喝醉直接休息。
方韦举着酒杯，和纪云桥碰杯，突然对着纪云桥身后说道：“林总您来了。”
听到林总这个称呼，纪云桥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转过头才发现是林广白，内心失望面上却不显，恭敬地打招呼：“林总。”
林广白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问方韦：“这位是？”
方韦赔笑道：“公司签的新人，叫纪云桥，这届的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
林广白和他碰杯，说：“年轻人，有前途。”
纪云桥想林广白果然没认出他来，林广白是林家旁支的亲戚，逢年节才会到林家老宅来，有时候甚至见不到林英杰，他们小时候见过几面。
纪云桥轻抿了一口，林广白有些不悦，问：“小纪不能喝酒？”
纪云桥垂下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抬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举起酒杯，笑着说：“林总，我敬您。”
宴会厅二楼休息室——
林清霄坐在沙发上，透过单层玻璃看着下面纪云桥正在和林广白应酬，眯起眼睛问：“他怎么还在？”林清霄问秦子翁，看林广白好不顺眼。
当初林清霄想收购一家娱乐公司，林英杰不同意，他资金不够，就找了一些人入股，林广白是其中一个，秦子翁也是。
秦子翁看过去，说：“听申江说快了，正在收集证据，贪污公司公款，多少得进入呆几年。”
林清霄淡淡道：“嗯。”
秦子翁：“不是你家亲戚么？不网开一面？”
林清霄没说话，意思显而易见。
秦子翁拍了下脑袋，说：“啊，忘了，你最讨厌搞潜规则的人了，为什么？有些人也是自愿的。”
刚开始申江其实有些不满，林广白性骚扰丑闻其实被申江买断了，爆出来毕竟会影响公司股价，后来林清霄执意公开，明明有更平和的处理方法，他却如此激进，甚至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不过后来发现林广白的罪行不止性骚扰这一桩，贪污公款，损害公司利益，申江必须要处理了。
“自愿就不会被捅出去。”林清霄冷冷说：“废物一个，色胆包天却没办法做到天衣无缝。”
秦子翁瞥了他一眼，知道林清霄作为林氏庞大商业帝国的掌门人，站在黑与白中间的灰色地带，可他以前没说过如此出格的话。
从小到大，他看起来一直都是教养极好的别人家的孩子，做的最大逆不道的事就是和纪云桥在一起。
秦子翁叫来旁边候着的他的专属管家，开了瓶Petrus红酒，倒了两杯，闻着酒液醇香的味道，赞道：“89年份的，好酒啊，你尝尝。”随口问：“纪云桥也在，不去打个招呼？”
林清霄沉默半晌，惜字如金地说：“不。”
秦子翁切了一声，调侃道：“装，人眼皮底下不去见，回去看监控么？”
林清霄转着高脚杯，散发出黑加仑与橡木的香气，深红色的酒液让人联想起纪云桥拍摄的那组照片。
林清霄的喜好一直没变，比起规则内的东西他更喜欢混乱与无序。
只不过从前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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