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退让和冲动

自从在《光.遇》的雨林树洞里窥见了温霁尘尘封的往事,江晴感觉自己对他的喜欢,像吸饱了雨水的藤蔓,疯狂地滋长缠绕,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会在工作时对着电脑屏幕傻笑,只因为想起了他叫她“姐姐”时那带着笑意的语调;她会反复翻看两人在光遇里的截图,那些牵手翱翔、静坐观星的瞬间,每一帧都带着蜜糖般的甜意;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关注Z市的天气,想象着他走在那个城市街道上的样子。

这份汹涌的情感让她既甜蜜又无措。

就在她被自己的心事搅得心烦意乱时,她的好朋友林薇发来了消息。林薇刚结束一段不太愉快的恋情,正处在空窗期。

【林薇】:晴宝!在干嘛?救命啊,我妈又开始疯狂给我安排相亲了,那些奇葩男我真的受够了!

【林薇】: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男孩子啊?给我介绍一下呗!要求不高,人品好,性格正常就行!

江晴看着这条消息,手指顿住了。

靠谱的男孩子……

她的通讯录里,除了家人和几个女性朋友,异性寥寥无几。而其中最符合“人品好、性格正常”这个标准的,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跳出了那个名字——温霁尘。

心脏像是被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细细密密的酸涩感瞬间弥漫开来。

要把温霁尘……推荐给薇薇吗?

理智告诉她,薇薇是个好女孩,温霁尘也是个很好的男生,如果他们能认识,或许会是不错的缘分。而且,自己和他之间,除了那层模糊的暧昧,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资格“霸占”着他呢?

可是情感却在疯狂叫嚣着不愿意。一想到温霁尘可能会和别的女生聊天、玩游戏,甚至……像和她一样在光遇里牵手、倾诉,她的心就揪成一团,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盯着手机屏幕,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一边是友情的请求和对温霁尘可能获得幸福的“无私”设想,一边是自己汹涌而卑微的暗恋。

最终,一种混合着自卑、退让和一点点赌气的复杂情绪占了上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个极其艰难的任务,颤抖着手指,将温霁尘的名片推送给了林薇。

【江晴】:这个男生……叫温霁尘,是我大佬的朋友,人挺好的,游戏也打得好。

【江晴】:你可以……了解一下。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

林薇很快回复了。

【林薇】:温霁尘?名字挺好听诶!谢谢我的宝!我这就去加!

【林薇】:等等……[突然福至心灵.jpg]

【林薇】:晴宝,你不对劲。你通讯录里就这么一个优质股,居然舍得推给我?

【林薇】:[眯眼审视.jpg]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他?

好朋友的敏锐让江晴无所遁形。伪装瞬间崩塌,所有的委屈、不舍和喜欢决堤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发了条语音过去:

“嗯……我喜欢他……特别喜欢……可是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薇薇,我好像个傻子……”

林薇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发来一连串“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包。

【林薇】:江小晴!你这个笨蛋!喜欢就去追啊!把他推给我算怎么回事?拱手让人啊?

【林薇】:赶紧的!把他收回去!姐妹我再缺男人也不能抢姐妹的心上人啊!

【林薇】:快去!跟他表白!就现在!不然我看不起你!

看着林薇发来的消息,江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但这一次,是带着暖意和释然的。朋友的鼓励像一剂强心针,驱散了那点自卑和犹豫。是啊,她为什么要退让?她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涌了上来。

【江晴】:薇薇,谢谢你!

【江晴】:我……我这就去!

她退出和林薇的聊天界面,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置顶的、名为“霁”的对话框。心脏狂跳,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凉。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环境,一个能给她勇气的地方。

她立刻登录了《光遇》。

熟悉的登录音乐响起,她操纵着自己的小人,毫不犹豫地飞向了那个他们曾互诉心事的地方——雨林隐藏图的树洞。

然后,她给温霁尘发了消息:

【江晴】:在吗?可以来光遇吗?老地方。

【江晴】: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一道身影穿过雨幕,出现在树洞口,是那个熟悉的、属于“霁”的小人。他走到她面前,发出一个疑问的歪头动作。

江晴看着屏幕上的他,最后一次深呼吸,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对话框里,敲下了那句在她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看似玩笑却无比认真的话:

【江晴】:温霁尘。

【江晴】:你愿意……做我的童养夫吗?

消息发送出去的瞬间,江晴猛地闭上眼,不敢去看屏幕。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很轻浮?会不会被吓跑?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树洞里只有虚拟的雨声和篝火声。

就在江晴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颤抖着睁开一条缝,看向屏幕。

对话框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星光,瞬间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霁】:我愿意。

江晴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游戏里,那个叫“霁”的小人,向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抱住了她的小人。

雨还在下,树洞里温暖如春。

屏幕前,江晴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嘴角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屏幕上那两个相拥的小人,仿佛能感受到隔着网络传来的、那份同样炽热的心跳。

原来,勇敢一次,真的会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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