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十,我咨询你一些情感问题。”
玉蒲衣贴在门后,扒了条门缝向外看,确认萧锦词去练剑了之后立即连通了梁十的传讯玉牌。
梁十睡得迷迷糊糊,“啊?”
“曾有一位医师说我有情感障碍,你认为我障碍吗?”玉蒲衣低声问。
“障碍。”梁十果断道。
“为何!”玉蒲衣不解。
“你们知交多年——”梁十打了个哈欠,“出行甚至住一间房,一点火花没出来,你们俩应该都有障碍,别焦虑。”
“如果我说,万一,有了呢?”玉蒲衣声音压得更低,“但是情感上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什么?!”梁十突然拔高声音,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
“玉弟,没想到你们竟然才有火花!”梁十震惊道,“我一直以为你在糊弄我。”
玉蒲衣:“挂了。”
“别别别!”梁十似是激动,“一点感情进展没有?你把他灌醉了?”
“我敢保证他有印象!”玉蒲衣有些尴尬,“但我们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原来如此。”梁十的声音几许深沉,由于晨起还带着一丝喑哑,“听着,你不能再过于表露你的爱意了。”
“圣人言,爱情里,先动心不要紧,在对方没动心前便先开口便会一败涂地!”
玉蒲衣听得难受,“你看的是魔教圣经吗?”
他又叹了一声,“可是锦锦一状态不对我就忍不住去哄他开心啊,宝物可以藏,感情怎么藏?”
“适当表露,还有,找其他人配合你,你随意发挥一些假情感出去,制造混沌,让萧锦词受些刺激,这样你们的感情才会水到渠成。”梁十耐心给他讲如何如何。
“你刚说他状态不好?”梁十顿了顿,“那我觉得他对你也并非全然无感。”
“是的,每天看着都很阴沉冷漠。”玉蒲衣又叹了一声,“我真怕给他造成心魔。”
梁十抓住了某个字眼,“那你哄他的频率怎么样?”
“每天啊。”玉蒲衣恍若未觉。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梁老师提问他。
“隔天一次?”玉蒲衣试探着说。
“这是爱侣亲热的频率。”梁十恨铁不成钢,“这样罢,你每日跟我传讯半个时辰,就,就聊些日常琐事就好。”
“那也太无聊了吧。”玉蒲衣哀嚎。
“我给你讲话本。”
“晚点打给你。”
玉蒲衣又打开门缝往外瞧,萧锦词还没回来,他直接将门扒拉开,大步走到躺椅上瘫着。私事聊完了,接下来是公事。
梁十将秘境最新进展一一道来,还提到了一个特别的人物——萧兰夜。
“他也在暗查这些魂阵?”玉蒲衣挑眉,萧兰夜?为什么?
“没错,甚至还帮了我手下弟子一把。”梁十也很是茫然,“还有便是,合欢宗闫欢的事,没什么新进展,这件事被盟主压了下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菡萏仙也就此沉默。”
“而我手下弟子薛祝查探了闫欢所有亲友,一无所获,或者说此人孤僻,根本不同那些人有往来。”
“我前段时间见到了禾鹭。”玉蒲衣讲起昧谷的经历。
“如此看来,此人满嘴谎言。”梁十深深皱眉,他们都知道,闫欢就是樊仁和禾鹭杀害的,但一无证据,二无动机,此案便没法再查下去。
“他既无亲无故,便不应该轻易为人指派。”擂台上闫欢花蝴蝶似的身影依旧烙印在玉蒲衣心间。
“如若不是我替萧锦词回合欢宗查看‘伤重’的萧父,那便是他本人回去。”
“如若他本人回去,则会,避祸。”
三年前的案件在玉蒲衣脑中推翻重塑,寻觅真相。
“那这是好事!”梁十激动道,仿佛即将抓住隐藏在背后的那双手。
那日夜晚,玉蒲衣匆匆赶回,见到的便是濒死的萧锦词,如若萧锦词在刺杀前离开——
梁十接着他说下去,“那么,是谁做的这件好事?谁愿意帮萧锦词?”
“谁能指派闫欢,并且护着萧锦词?”
“菡萏仙!”
二人异口同声。
“菡萏仙特别针对我,我本以为她是爱徒心切。”玉蒲衣拿着茶杯盖反复刮着茶盏,“现在想想,她这是欲盖弥彰。”
“怪不得萧盟主拿捏了她,”梁十又碰到了难题,“可是萧盟主是怎么通晓这一切的?”
“禾鹭杀闫欢,她和我们以及菡萏仙本人,只有这三方知情。”玉蒲衣放下杯盏,这不太妙。
“排除法的话,告密者是——”
梁十只说了半截便不再言语,仿佛被真相吃了。
萧盟主和魔修有来往?
“你们在说什么?”萧锦词擦着剑路过门口。
“梁十说新买了话本给我。”玉蒲衣微笑。
无论是萧盟主通敌,抑或是菡萏仙爱屋及乌,而萧锦词就是那乌鸦——
这没影的事都不适合现在告诉他。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合?”梁十在玉牌那边喊道。
“我们要先去一趟药王谷,很快找你。”玉蒲衣温声回复。
“好,我记得你跟药王谷那个谁关系不错,好好治病!”梁十疯狂暗示。
记得和关系不错那位搭台唱戏!
“好,我知道了。”
玉蒲衣切断了传讯,房间陷入死寂。良久,玉蒲衣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那我们抓紧启程吧?”
萧锦词颔首,“梁十今日话很多。”
玉蒲衣嗯了一声,二人拾掇拾掇便继续赴往药王谷。
本来是行路比较慢的,毕竟二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但自从萧锦词发现每夜睡前玉蒲衣都会同梁十传讯之后,二人便开始加快了脚程,不到三日便赶到了药王谷。
玉蒲衣一早给百里念传了讯,远远便看见百里念守在谷口界石处。
“先看看这能不能用。”玉蒲衣忙将似蛟骨取出,百里念没有立刻接过,看过二人的脸色,便递出两粒丹药,“先驱魔气,然后立即治伤。”
玉蒲衣也不客气,强行将鱼骨塞给百里念,自己接过丹药,递萧锦词一颗。见二人分吃了脸色略有好转,百里念才将注意力放在鱼骨上。
“可以用。”百里念道,“你不必过于自责,自乌骓头一次跑出谷我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玉蒲衣摇摇头,“但这一天不会这么早,他的根基怎么样?”
“因祸得福。”百里念摇摇手中鱼骨碎块,“以后没准真能成一名大剑士。”
“大剑士?”玉蒲衣拧眉,什么东西?
“以前的根基至多做个门房。”百里念毫不客气,“他自己的选择,清醒时也从未怪过你。”
说完百里念自己开了个药瓶子,倒了两粒丹药进嘴。
玉蒲衣:“?”
百里念吃了药之后似乎平静不少,又恢复了之前的性情。
“你这是?”玉蒲衣上下打量一圈百里念,身体看着没问题,那便是心理问题了。
“其实这药我当上首席大弟子就一直吃着。”百里念解释道,“每次出去找乌骓,我都会多备一些,时间长了,就离不开了。”
“懂了。”萧锦词罕见搭茬,“带百里乌骓带的。”
他是见过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的。
“我先去拜见老谷主罢。”
玉蒲衣想了想,百里乌骓可能不想看见他。
萧锦词点点头,“我替你去看看他。”
这个他说的是乌骓。
玉蒲衣点头,他们现在分开一会也好。
百里念送玉蒲衣到了老谷主处,期间玉蒲衣欲言又止数次,百里念无奈一笑,“说。”
“你之前说我有情感障碍,你觉得我该如何治疗?”玉蒲衣很是踌躇,毕竟百里念自己好像也不大正常。
百里念掏出自己之前吃的药瓶子,“我自己制出来的,无副作用。”
玉蒲衣感到惊悚,“你不觉得,自己,被这丹药控制了吗?”
“你现在都忍不住想吃!”
玉蒲衣眼看着百里念对着丹药瓶咽了咽口水。
百里念哦了一声,目光茫然,“可是我以前吃着没事啊?”
“会不会是因为积累才出了问题?”玉蒲衣摇头,“你是何时开始加大剂量的?”
“就这几年——”
百里念目光放空,整个人都有些呆滞迟缓。
“你去查查你的药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玉蒲衣道,思忖片刻又直接抽走一瓶,“我直接拿去问问老爷子罢。”
百里念嗯了一声,理智回笼。
“你刚刚要我治什么来着?”他问。
玉蒲衣默了一瞬,“替我跟你师傅说几句好话就行,我自己去见老谷主,你去休息吧。”
百里念点点头,乖巧离去。
玉蒲衣揉揉眉心,转身踏入老谷主的洞府。
“百里爷爷,蒲衣有罪。”
老谷主笑呵呵一抬手,将他托起。玉蒲衣一对上他的目光便知,老谷主对此事并不在意。
他依旧行礼,“蒲衣厚颜,是当年轻狂了。”
“你既叫我一声爷爷,便知我待你和乌骓、阿念都是等同的。”百里谷主笑着抚须,“而老朽早已不理这些事。”
玉蒲衣张口欲言。
老谷主却抓住他手中的丹药瓶,“此物无毒,人心险恶。”
这意思是?玉蒲衣想了想,人心,果然有人要害百里念!
“多谢谷主提点。”玉蒲衣拜谢,知道有人在搞鬼就好办了。
“我还没有提点你。”老谷主笑眯眯道,“人心浮动,利大于情,这才是提点。”
“如若我早些告诉乌骓,那劳什子孤桥潋滟剑是我,也许就不会有——”
“这是他的劫难。”老谷主向玉蒲衣身体注入一道温暖的灵气,“这便是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
玉蒲衣将这个词念了几遍,再抬头时,老谷主便已不见踪影。
他行礼之后,心事重重出了门。
他是否也是,在劫难逃呢?
玉蒲衣出了洞府,便见到萧锦词站在不远处等他。
他走过去,同他对视。
“我有话要对你说。”
玉蒲衣愣了一下,因为这是两道重合的声音。
梁十:军师一般都单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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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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