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我妈经常加班,估计得八点多吧。”
“那我还是在门口等你吧,你切好给我就行,我回家吃。”
托在身前的书包背到身后,江今澄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往上指。
客厅和厨房都开着灯,鱼缸投下浅蓝色的光在地板上,许松年侧身露出后面的鱼缸。
“鱼也不想看看吗?只吃蛋糕?”
他这话没有嗔怪的意思。
“那我进去看看喽。”
她探头向许松年确认。
“进来吧,不用关门。”
和她家的布局一样,站在门口探头就能看到大半客厅和厨房。或许是有风流动吹动两人之间的死寂,江今澄觉得开着门要更自在一点。
许松年提蛋糕去到餐桌解红丝带的死结,江今澄得到允许轻手轻脚地走向客厅嵌入式鱼缸。
大概有十多条鱼,扁扁的,很小也很漂亮。和路边卖的小金鱼不一样,江今澄叫不出名字。
她其实很想养些小动物,小学门口除了红领巾和文具,最多的就是笼子里的小鸡小鸭金鱼仓鼠甚至蜜蜂。
但一次都没有。
江今澄哀求过很多次,边兰从来没给她买过。说很容易养死,她会大哭大闹,还不如不养。
长大后,江今澄有了点零花钱,路过方方正正笼子里毛茸茸的小动物,也只会看不会买。
最后都要死的,不买就不会伤心。
她鼻尖几乎贴着玻璃。水声汩汩,波光闪烁。
真好看。
“蛋糕夹层是奥利奥和草莓,你过敏吗?刚刚忘了问你。”
“不过敏不过敏。”
江今澄转身向餐厅走去。
许松年恰好解开死结,垂直相交的丝带向四方散开,吊灯繁复,投下的光斑形状也不规则。
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轻呼一口气像是解开死结后的庆幸。
“想吃草莓多还是蓝莓多?”
“草莓吧。”
“好。”
许松年麻利拆开纸袋,切下很大一块三角,多到江今澄觉得托盘都有点往下坠。
“太,太多了吧。”
她又开始捏手指,但这次背在身后,许松年看不到。
“没事,反正我也吃不完。”
有点太大方了,江今澄其实想说。
“谢谢啊,那下次我过生日你来我家吃蛋糕吧。”
许松年没有马上回答,单手撑在桌面,歪着头问她:“不是客气?”
“当然不是。”
江今澄讨厌客套,更讨厌自己分不出别人是客气,她当真了反而下不来台。所以她说出去的话都是真的。
“那先谢谢你了。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前告诉我,我送你当礼物。”
“不用不用,你不用送我礼物,应该的。”
江今澄连忙挥手。
“好,和你同桌那个事也不用担心,你哥不会说的。”
“小心。”
蛋糕托盘实在太小,三角切块上滚下来一颗蓝莓,险些从托盘边缘滚下去。
许松年用蛋糕切刀往里推了一下,笑着说:“好了,走慢点就行。”
“嗯,谢谢。”
江今澄捧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着,进来时就没关门,现在出去倒也方便。
“你生日是几月啊?”
许松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伸手把门推得更开一点,留出更大的空间让她出去。
“八月。”
没问具体日期,江今澄也没有主动补充的打算。
“好,记住了。”
“明天一起上学吗?”
江今澄正懊悔上次冲动答应许松年,如今情景再现,复盘多次终于派上用场。
“明天我爸送我,你还是少带点手机吧,多学习学习。”
“好,那再见。”
这回答似乎没有出乎许松年意料之外,他依然笑着。
“哦对,你上次问我哪个洗衣液香,我看了是柔顺剂,金纺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拿一袋给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真的要去拿一袋给江今澄用。
许松年为什么记性那么好,她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蠢话。
“不用了。”
她这个位置抬手刚好抓到许松年校服胳膊肘那,校服布料硬挺,手抓过之后皱得很明显。
许松年略有错愕地转头,江今澄才反应过来松了手。
“不用了,我就问问,我先回家了,拜拜。”
为什么把蛋糕切得这么大,她都没法跑,一小步一小步地挪。
身后一直没有关门的声音,江今澄不敢回头,只能祈祷快点上到四楼。
就不该吃这块蛋糕。
——
边兰开完会从学校下班,校园已是黑漆漆一片。
她懒得做饭,从饭店炒了两个菜打包回去给江今澄吃。
上到三楼时,门很巧地开在她面前。许松年捧着切块蛋糕,笑得很不自然。
“阿姨,您下班啦,我今天买蛋糕吃不完,想着切一块给您。”
边兰和许松年妈妈聊过几次天,还没怎么和许松年说过话,联系来得突然,她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好意。
“谢谢你啊,我这年纪大了不爱吃甜的,你放冰箱里留着吃吧。”
“阿姨,您尝尝吧,切都切好了。”
边兰想了一会儿,觉得带回去给江今澄吃也一样,拎着打包盒的袋子全部移到左手,接过托盘笑道:“那谢谢你啊,我端回去给江今澄尝尝。”
“江今澄她吃过了。”
笑得弯弯的眼睛细眯着,边兰语气不明,“她吃过了?”
“对,我买蛋糕回来正好遇到她,蛋糕买大了吃不完就想让江今澄分担一下。我怕她回去吃不下饭您误会她在外面吃垃圾食品,所以和您说一声。”
楼道内总是很安静,门正对的鱼缸水声潺潺。
“是怕我骂她专门托你和我说的吧。”
许松年笑笑,不反驳。
大人能看穿的事,再解释只会成为掩饰。
他家东西很少,屋内也很安静,边兰只看了一眼就确认许松年一个人在家。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来我们家吃?”
大晚上的,边兰也吃不下多少,江今澄每周放学都得点点外卖吃,根本不怎么吃饭。
倒是不差许松年双筷子。
“吃过了阿姨。”
和别人聊到自家小孩,边兰总避不开吐槽江今澄房间乱也不动手做家务。和江今澄成鲜明对比的许松年早早就以会做饭爱干净的形象立在边兰心里。
既然吃过饭,她也不用担心了。
“那行,注意别给陌生人开门,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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