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书沉下呼吸,心情很复杂,憎恶陈妙珍的同时,也觉得她可怜。
顾惟:“我代小珍……向你道歉……”
尽管如此,姚映书仍旧没法原谅陈妙珍的所作所为,将自白书还给顾惟,“她伤害最深的不是我,是则承。”
顾惟沉默片刻,问:“他……怎么样?”
姚映书红了眼眶:“很不好。”
*
经检查,由于药物作用,孟则承出现不可逆的脑损伤,导致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
【病人通常会出现情绪问题,意识障碍,注意不集中,记忆衰退,更严重些,甚至可能出现行动困难……】
【姚映书好像是认定毒虫了,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真恶心。】——点赞121.5万
【恋爱脑不会有好下场!封杀姚映书!让她和吸毒男双宿双栖吧!】——点赞81.6万
【孟家在京港确实有势力,黑的都能弄成白的……难怪姚映书死心塌地,好豁得出去一女的,yue!(呕吐.gpf)】——点赞75.9万
……
孟则承坐在南瓜沙发上,垂下手臂,手机从掌心滑落在地板上。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心里似有浪涛翻涌,一阵又一阵的,荡得都他难受、想吐……浪声在他耳愈渐清晰,他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中,瞧不见岸,黑漆漆的,冷冰冰的,除了绝望仍旧是绝望……
他会沉没,血肉腐烂。
他不能将小书也拽入海底。
他拧着眉头,晶莹的泪珠从他微红的眼尾滑落,像一颗珍珠从玉上滚落。
他拿起手机,睁开眼,拨出一通电话。
“我想离开京港。”
*
柔和的烛光映照在姚映书美丽动人的面容上,孟则承静静看着,唤一声:“小书。”
姚映书抬眸看他,“嗯?”
他却只笑一笑,不说话。
姚映书也笑,低头继续切着牛排,等切好后,推去,换了他面前的那份。孟则承垂眸看着切好的牛排,咽了咽喉咙,心中一阵苦涩。
姚映书看着他。
孟则承察觉她的目光,拿起叉子,想要叉一块肉,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心一颤,又将叉子放下。
姚映书微微皱眉,起身,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握住他的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肉,自己低头吃掉,而后拿自己的叉子,叉一块牛肉送到他嘴边。
孟则承愣了愣,张嘴。
看着他吃下自己投喂的东西,姚映书露出笑容,朝盘子里努努嘴,“喂我。”
孟则承试着拿起叉子,尽管手有些抖,仍旧叉起一块牛肉。姚映书将头发捋到耳后,俯身向前,吃掉,再喂他吃。
气氛渐渐松弛……
如此吃下来一顿饭,孟则承逐渐忽略自己的“病”,手也不那么抖了,不管姚映书做什么,他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脸上,看她笑时,他便也笑。
烛光晚餐结束。
孟则承牵着姚映书的手走出餐厅。
倒春寒的夜,风很凉,很凉,一瞬吹醒了他。他忽然想起,今晚这顿饭目的,僵住笑容,松开姚映书的手。
姚映书扭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孟则承:“我想……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姚映书皱起眉头。
孟则承:“你喜欢拍戏,不是吗?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影响。”
姚映书沉默良久,问:“你所谓‘一段时间’是多久?”
孟则承咬着牙,咽了咽喉咙,“我不知道。”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尽管,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咬牙熬过去,一切都会好,可是,总有一只手拽着他的脚踝,在他挣扎着付出水面喘气时,将他再次拽入水中,一次又一次的窒息,令他狼狈、暴躁……
他不敢想自己以后会怎样。
姚映书牵起他的手:“回去吧,挺冷的。”
孟则承“嗯”一声,陪着她回了滨海别墅,却不肯留下,临走前,他转过身,看着姚映书,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一直不想承认,顾惟挺好的。”
姚映书:“你什么意思?”
孟则承:“你不用等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将来……喜欢上顾惟……”
他哽咽一下,“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他说到最后,自嘲一笑。
姚映书:“你要我忘了你,和顾惟在一起?”
孟则承不说话,转身走入电梯,姚映书追进电梯里,捧住他的脸,含着眼泪委屈而又气愤地责难:“谁许你给我乱点鸳鸯谱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那种话?”
孟则承流下眼泪,“对不起。”
姚映书抿住嘴,心疼不已。
电梯停在一楼,“叮”一声打开门。
孟则承强忍着情绪,扒下她的手,迈着长腿,决然而去。
机场。
广播声中,卫高达红着眼睛拥抱住孟则承,“孟则承,你小子,好好治病,早点回来。”
孟则承拍一拍他的背,“嗯”一声,托他帮忙照顾仍旧躺在医院的任原。
卫高达:“还用你说啊,则承,我的朋友,你放心去,京港的一切,有我!”
他握着拳头,砸砸自己的胸口,露出一脸“哥们儿靠谱”的表情。
孟则承忍俊不禁,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卫高达连忙拉住他,“等一等姚映书。”
孟则承笑一笑,“我没与她说。”
卫高达:“孟则承,你小子!”
他叱骂一声,忍不住哭出来。
孟则承:“好了,收起你的眼泪,你是给我送机,不是给我送葬。”
卫高达:“呸呸呸,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孟则承没忍住笑,一面退后,一面挥手,而后转身朝安检口走。
“站住!”
一声霸道的命令传来。
孟则承顿住,缓缓转过身。
姚映书冷着脸走来,领着两名拉着行李箱的黑衣保镖。
卫高达让到一旁,望着姚映书,两眼放出崇拜的光——霸道公主抓逃夫!
酷!
姚映书走到孟则承跟前,停下,瞪着他,“谁许你一声不吭就走的?”
孟则承:“小书……”
姚映书:“你说我喜欢演戏,但你知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靠近一些,凝望着他,眼神一瞬变得很心疼,“我更喜欢你。”
孟则承心头一动,好不容易狠下的心一软,眼中泛出泪光。
姚映书无奈撇撇嘴,牵起他的手,“走吧。”
孟则承愣住。
姚映书:“则阳哥早就给我订了机票。”
*
再次来到圣玛丽亚医院,吴小平一面走着,一面询问余霍,“师父,你觉得那个程安有问题?”
余霍:“孙得、孙有、陈妙珍身边都有他有身影——”
“你们找程医生?真实不巧,程医生出国进修去了。”护士台的小护士很遗憾地叹一口气,程安长得帅气,性格又好,是他们精神科的一只“花”呢。
余霍与吴小平对视一眼。
小护士想到什么,又说:“哦,对了,应该就是今天的飞机,你们找程医生又急事吗?现在赶去……也许来得及!”
余霍说一声“谢谢”,领着吴小平匆匆赶往机场,可惜,晚了一步,飞机起飞了。
看着飞机远去,吴小平叉着腰,气喘吁吁。
“希望……希望程安是个好人吧。”
*
大洋彼岸。
疗养院三级病房警报乍然响起。
“001号病患失踪!001号病患失踪!!”
病床上,只剩下一套病号服。
疗养院外不远处的巷子中,形容枯槁的男人一路穿梭、躲藏,像要去见什么人……
*
姚映书离开京港,暂停一切工作,乐晴也辞了职,专心照顾弟弟和父母。
厨房里“挎嚓”一声巨响。
乐晴在阳台收衣服,听着动静,匆匆奔去查看情况。
乐敏呆站着,看着地上碎裂的砂锅,整个人摇摇欲坠,显然精神已经快要崩溃,医生说,任原苏醒的几率渺茫……她的儿子……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
乐晴拉住她的手,上下查看着,“妈,你没事吧?”
乐敏猛地将她推开,“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乐晴心头一刺,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地唤一声:“妈……”
乐敏:“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乐晴上前,想要拉住母亲:“妈,你别说气话。”
乐敏却用力挥动胳膊将她拂开,死死瞪着她,眼里充满怨恨,“你根本就是不是我生的!早知道你是个祸害,当初!我就不该将你抱回来!”
乐晴落下眼泪,摇着头退后,不愿相信母亲的话,可母亲看她如同仇人的目光,又令她不得不信。
她转身想要逃离这个残酷的真相,却见着父亲就站在厨房外,带着一点希望,她扑上前,拉住父亲的胳膊,“爸,不是真的,对不对?妈只是在说气话,对不对?”
任志强叹一口气,“你确实是我和你妈妈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你那时还小,不记事……”
乐晴觉得好笑:“孤儿院?”
她怎么可能是孤儿?
任志强:“圣心孤儿院,你应该还有个亲哥哥……”
那时,男孩年纪已经大了,他们想着他已经记事,加上当时经济一半,就没有考虑一起领养。
最后一点希望幻灭,乐晴渐渐松开手……
*
圣心孤儿院。
余霍查看着电脑里的档案信息。
头发花白的院长回忆着,“程安很小的时候就礼貌、懂事,我记得啊,他特别聪明,上小学后一直名列前茅,也因此能够得到方氏药业的资助,前往海外留学……”
吴小平:“李院长,程安上次联系您大概是什么时候?”
李院长:“好像是五年前,那时他说想回国找他妹妹程心。”
吴小平:“程安还有个妹妹?”
李院长点头,“比他小四岁,被领养时刚满周岁,应当还不记事。哦,对了,先前有个小姑娘来寻亲,我看她的样貌很像小时候的程安,就留了一个她的电话。”
说着,李院长将记着电话的纸条递给吴小平,“希望那小姑娘就是程心,程安从小到大不知念叨多少,找妹妹,找妹妹,那样拼命念书也是为了有一天找着妹妹,给妹妹一个好的生活……”
吴小平看向余霍,见他皱着眉头,问:“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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