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见面时，赵重明又恢复开朗。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什么不是一顿不能解决的。
夜景尔早就等在食堂门口，看见赵重明过来，一外头，“走吧，这里你熟，你可要给我选好吃的。”
赵重明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沿着楼梯上到二楼，食堂很大，整个敞开式的。食堂四周是档口，中间摆着就餐的座椅。
每个档口都摆着不同的菜，从十几块钱的盒饭，再到麻辣烫，炒饭，还有饺子，馄饨。远远看去和自助餐似的，但这里需要在档口付钱，不像是自助餐，一票到底。
莘莘高中的食堂与其他食堂一样，也是需要刷卡。在楼梯旁边有个自助充值机。只要将饭卡插在上面，扫码付账就能给饭卡充值。
莘莘高中的学生生活费都不少，一次充值够用上很久，充值机器旁边没有几个人。
夜景尔站了几分钟便轮到她，她的饭卡还是今日新办的，早上没用上，现在现充。
想了想，充了一万进去。
赵重明惊讶，“你吃的了吗？”
夜景尔不解，“一年呢，怎么会吃不了？”一个月至少赤两三千的吧，半年也就用没了。
“你也不能一直在食堂吃，还会经常出去吃，周末还要回家，根本吃不了几回。”
夜景尔一算，确实是这么回事，但钱已经充进去，再拿回来也费劲。
“等毕业再说吧，也许还不够呢。”
卡里有钱心不慌，握着拥有一万巨款的饭卡，夜景尔看什么都想吃。
“要不我请你吧？”她对赵重明建议，这样她就可以卖很多样，一样只吃一点，剩下的都归赵重明扫尾。
赵重明看透夜景尔的想法，“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吃剩饭的。”
夜景尔伸出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中间只留一点点空隙。
“我只拨出一点点，是拨出来，不算是剩饭，只算是分食。”
赵重明扭过头，那也不行，他赵公子怎么能和别人分吃一份饭！
五六样摆在桌子上，夜景尔拿了一个盘子，从每一样里弥漫拨出一点，这也凑够满满一碗。
她朝着对面还气鼓鼓的赵重明笑，“吃吧，很好吃的。”
赵重明重重呼出一口气，实在拿夜景尔没办法，自己独自还饿。
一大口饭塞进嘴里，用力嚼，就像是在咬夜景尔出气。
饭后，夜景尔又请他喝奶茶，一人一杯，在校园里边走边消食。
“给我讲讲物理小老头的事呗，你怎么会注意他，还知道那么多？”
赵重明吸了一口奶茶，一口进去半杯。
“在高一的时候，我的两个好朋友都离我而去，我一个人实在没有意思，便想找个事做。这时候，刘欣雅自杀的事便落在我面前，我就想查查，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那查出点什么了吗？”夜景尔喝奶茶是一点点吸，像是一直小老鼠，享受奶茶在口腔里的香甜。
“也不算。”赵重明想了想，整理好自己的语言。
“本来刘欣雅的事情闹得很大，但很快就被市里压下来。最后也是以自杀草草结案。我就感觉不对劲，在那件事之后，高三教刘欣雅的老师全都在一个月内离职，离开莘莘高中，甚至离开了墨城。
一开始，我认为他们是怕在墨城不好找工作，才离开这个环境。但后来我发现他们离开墨城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工作，最后就算是工作也不再当老师。这很古怪。”
夜景尔点点头，同意赵重明的猜测。
“他们身上的线索很少，我又转换目标，放在还没有离开的老师身上。那时候我才发现，只有教物理的老头没有离开，甚至没有受到刘欣雅事件一丝影响。如果是这样，其他的老师为什么要离开，莘莘高中工资高，还不累，在外面他们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
“也许他们有他们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夜景尔淡淡的声音随着风飘散，即便是身边的赵重明也没有听清。
“还扯什么热爱莘莘高中，刘欣雅出事的时候，他才来莘莘高中一年，能有什么热爱？莘莘高中刚翻修完，他便来应聘，还不是看莘莘高中环境好，还蹭好处的。”
“你说什么？”夜景尔站住脚步，“莘莘高中翻修过？什么时候，都翻修什么地方了？”
“就是六年前，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我很确认是八月份结束，施工队紧赶慢赶，赶在开学之前。也只是在八月份，教物理的那个家伙来莘莘高中应聘，这一点我特意确认过。”
夜景尔再次叼住吸管，牙齿在吸管上不停摩挲，脑子里已经翻江倒海。
莘莘高中一翻修完，教物理的小老头就来到莘莘高中，在刘欣雅自杀后，他也像是没事人一样，依然留在莘莘高中。他来莘莘高中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来工作赚钱吗？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他和刘欣雅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哎，哎！”
眼前一只大手掌在晃悠，夜景尔这才回过神，赵重明一脸担忧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话了吗？”
夜景尔挑挑眉，“想事情，没听到。”她说的理直气壮，让赵重明心中的担忧立即气得烟消云散。
“你这么欠，我就不该担心你。”他不乐意转过身，一个劲儿朝前面走。
夜景尔立即追上去，笑着问：“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不会吧？这么小气嘛？”
得到想要的消息，夜景尔心满意足回到寝室，刚踏上电梯，电梯里面的灯光再次闪烁起来。
她脸上一冷，“想再死一次吗？”
这次夜景尔的话没有吓到电梯里面的东西，知道夜景尔注意到，闪烁的更加频繁，晃得夜景尔眼睛疼。
咬着后槽牙，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夏天随身带着菜刀有些不现实，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带着一把匕首防身。
匕首划过左手手心，汩汩的鲜血沁染匕首冰冷的刀刃。一股奇异的带着潮湿的力量瞬间充满整个电梯厢。
“啊！”
刺耳的尖叫响起，夜景尔皱起眉头，手中匕首随意回去，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割伤。
她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这次电梯的灯熄灭，黑漆漆的电梯厢中，竟然能看见莹莹红色，是夜景尔匕首上鲜血的颜色。
电梯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夜景尔没办法，只能一只手扶住电梯厢壁，后背紧紧贴在电梯厢壁上，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朝着前面防御。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电梯里的这个家伙竟让想要找她同归于尽。
“为什么？”
哀怨的女声在电梯中响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我恨！”
“恨个屁！”夜景尔没有任何同情心，“你恨不恨关我什么事，想对我出手，灭了你！”
“我没有！”女声再次尖叫，叫得夜景尔耳朵疼。她招谁惹谁了？
“行行行，”夜景尔不敢放下匕首，只能用扶着电梯的手堵住一边的耳朵，效果不大，“你没有你没有，行了吧？我只是做个电梯，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景尔的认同让女生情绪缓和了一些，她似乎魂魄不全，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想见他，想问问他为什么？”
夜景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好受些。
“你想见谁啊？”
女声再次顿住，猛然她又尖叫起来，“我要见他，我恨我恨！”
夜景尔的耐心终于耗尽，如果换做一个月前的她，管你想干什么，先灭了再说。
经过一个月在特事局学习，她有了些耐心，但不多。已经能好好问上几句话已经是最大的进步。
她目光一冷，耳朵动了动，立即找准声音的位置，手中匕首朝那里用力挥去。
“啊！”
这次是惨嚎，电梯厢立即停下来，厢里面的灯也再次亮起来。
夜景尔长出一口气，她不怕电梯厢里的东西，但她怕电梯坏掉。电梯从高空掉落，她必定会摔成肉饼。
真是倒霉！
站起身，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电梯楼层灯已经来到九楼。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夜景尔慢慢走出去，漆黑的走廊里，两道微弱的光从门里透出来。
又偷看。
夜景尔冷笑着，蹑手蹑脚朝着灯光处走过去。
咣当，在她接近之前，门关上。
这次，夜景尔大大方方开始敲门。
“在吗，里面有人吗？”她幽幽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隐约能听见房间里面的尖叫。
夜景尔裂开嘴，继续一下一下敲着门。
“在吗？有人吗？在吗？我看见你们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细，最后甚至开始癫狂。
“在吗？在吗？”
一声声“在吗”，不停在走廊回荡着，伴随着房间里面的尖叫声，形成一篇诡异的乐章。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里面是带着哭声的哀求，夜景尔听出来，是周静安。
她没搭理周静安，而是一声声开始呼唤“吴莎”。
“吴莎，吴莎，我好想你，你开开门吧，开开门吧，咯咯咯咯咯！”
里面的吴莎实在受不了，她尖叫着冲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便看见站在黑暗中的人影，披头散发，一双眼睛乌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吴莎“啊”一声，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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