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音阶里的亡灵
外滩十八号的落地窗将暮色过滤成琥珀色,温佑的左手在施坦威钢琴漆面上叩出《哥德堡变奏曲》的节拍。暗红色琴凳残留着前一位演奏者的体温,他装作调整谱架,将微型扫描仪贴住乐谱封皮内侧——顾氏制药的蛇形LOGO正在紫外线下缓缓浮现。
"你也喜欢古尔德?"低沉的嗓音裹着雪松香迫近。温佑的右手无名指突然痉挛,针管埋藏处泛起冰碴似的刺痛。谢昭的阴影笼罩过来,黑色大衣衣摆扫过他膝盖,带着太平山顶暴雨的气息。
温佑用德语谱册挡住注射淤青:"谢总对钢琴也有研究?"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掀开琴盖。月光石袖扣擦过中央C键,奏出浑浊的低音。他突然按住温佑颤抖的右手,指尖精准扣在降E小调和弦位置:"1932年顾氏实验室采购过同款德产琴,用来测试声波共振对神经递质的影响。"
梧桐叶影在谱纸上摇晃,温佑嗅到谢昭领口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三个小时前,这个味道还萦绕在陆家千金的耳后——他在商业酒会上亲眼看见谢昭为她扶正珍珠项链,修长手指擦过那截与母亲同样病变的颈椎。
"谢某冒昧。"谢昭忽然松开手,露出虎口结痂的咬痕。温佑的联觉症在此刻发作,琴键上的月光石折射成母亲实验室爆炸时的磷火。他猛地掀开琴凳暗格,古董调音锤的铜柄触感冰凉:"谢总可知这架琴的铸铁骨架里,浇筑着顾氏第一代神经毒素受害者的骨灰?"
夜风卷起乐谱,露出空白处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谢昭的助听器突然接收到特定频率的震动,视网膜上浮现十二岁那年见过的密码符号。他钳住温佑手腕按向琴键,七组不协和音阶惊起窗外白鸽:"温先生手上的针孔,可比琴弦更有故事。"
温佑后腰撞上谱架,金属支架勾破真丝衬衫。谢昭的拇指碾过他腰侧手术疤痕,那里埋着为异母弟弟捐肾时留下的钛合金固定器。加密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陆家发来的监控画面显示:谢昭办公室的神经毒素分子式油画背后,藏着三个同款骨灰浇筑的钢琴模型。
"顾氏实验室爆炸当天,"温佑喘息着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未愈的咬伤,"有位调香师在声波密码里藏了解毒剂配方。"他忽然按下最高音区的琴键,谢昭耳后的助听器迸出火花。
二十年前的监控影像在两人交错的瞳孔中闪回:穿香云纱旗袍的女人将少年谢昭推进防爆柜,转身时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撞碎培养皿。淡蓝色神经毒素雾化升腾的瞬间,她哼唱的安魂曲与此刻的琴声完美重叠。
谢昭的瞳孔剧烈收缩。温佑染血的衬衫下,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正在发烫。他摸到对方后腰手术疤痕下的微型发射器——这是陆家监视器的第三频段信号源。钢琴共鸣箱突然传来震动,藏在低音弦下方的放射性物质检测仪开始报警。
“谢总!”助理的惊呼打破僵局。温佑趁机抽身,却将注射器针头刺进谢昭掌心。强效镇静剂推入静脉的刹那,他贴着对方渗血的耳垂呢喃:"你父亲当年给我母亲注射的,可是双倍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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