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想反驳,也实在有太多的方向。
毕竟他们只能看见售货员的动作,没办法证实他的心理。而动作总有很多种解读方法。
他们并不是来辩论的,既然能说得过去,而且又是祁叶飞自己提出的,责任都在他身上,所以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心里怎么想的还不重要。
“我们等一下就去公主那里看看吧。”和善的玩家发出号召,“除了他们两个,我们其他人还没有接触过公主,也许我们能得到别的线索。”
祁叶飞自然不可能主动反驳他同伴的提议,想来他们私下商量了很多,现在不管是谁来反对,恐怕和善的玩家都有理由驳斥掉。
况且他们迟早要去的,看他们的任务还是不要让他们单独行动比较好……虽然符世不认为售货员会让他们成功。
花海似乎和昨天一模一样,那个梯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收了起来,明明放在那里也没有任何影响,而木林森依然坐在自己带来的高塔下的椅子里,见一群人的到来,他挥手就当示意了。
和善的玩家没有靠近高塔,而是绕进了木屋里,她意图找到那把梯子,但售货员有很多种办法掩藏,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了?”
“我来找昨晚的梯子。”和善的玩家趴下来观察床底,那个男人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藏起来了。”木林森想也没想的回答,“不用白费力气了。”
那四个人的表情显著紧张起来,只有和善的玩家一如既往的虚假,她一转话题:“这个副本还没做好吧。缺少线索和危险,甚至我们任务的花也还未存在。”
“我讨厌像你这样麻烦的玩家呀。”售货员收敛了一点笑容。
不过没有做好的副本也可以进入吗?符世一开始还以为是坏了所以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看来也可能是没做好。
她看起来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这个游戏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迟早有一天会宣布停服,他就不得不回归之前无趣的工作来保障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一般的NPC。”和善的玩家下定结论,“你是来补救的的?”
“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售货员看破她的意图,爽快的答应了。
他一向会避重就轻……但是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回避的?回答了能暴露什么。
那个玩家掌握着售货员无法分析的数据?
如果她只是想来问问售货员问题,她又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大帮子的人来?她有很多机会和理由离开……或者,直到刚刚都没有真的确认这个副本有问题。
即使这样,她也有很多理由单独来。毕竟刚刚那种情况,其他方式已经没有办法推进任务了,玩家只能靠近高塔,她完全没必要把他们聚集在这里。
也许不是聚集,她可能只是怕售货员会突然消失,这种高级的NPC能随意离开副本,所以她只是匆匆忙忙的赶来,没有考虑其他事情。
就算这样,她应该也有办法避免……最简单的,她只要走快点摆脱其他玩家就行。
她也可能只是无所谓其他玩家怎么样。
“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游戏。”她询问到,这是她思考之后的问题。
“我决定玩一些文字游戏,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售货员轻松的抓住了漏洞。
那位玩家并不在意,这就是她刻意说出的,她接着问:“你算是工作人员吗?”
售货员点头。
“我能投诉你吗?”
“当然可以。”
虽然最后的投诉结果还是会交给售货员就是了。
当时售货员回答过符世相同的问题,答案比现在要详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先刷的好感,而这位玩家没有。
“方法呢?”
“你到处说,迟早会被听见的。”售货员说出一个完全可行的方法,“不过我想,问答游戏该结束了。”
和善的玩家顺从的安静下来,她究竟从这些问题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符世一直以为,除了思维,玩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售货员注视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请等一下。”女高中生突然说道,“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次的副本?”
她也许以为是和善的玩家的态度致使售货员不再回答,所以她显得非常客气。
以符世对他的了解,这样尊敬的态度显然能增加售货员的善意,他马上回报于最轻松安全的办法:“你们只要再睡几天就好了,这里没有很绝对的危险。
当然,这样以来,你的任务无疑会失败。但是,哪里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如果强行完成任务的话会有危险?因为售货员不允许那四个人任务成功,游戏为什么要开启这个副本?
游戏对副本的控制有限?
但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太奇怪了吗。游戏颁布副本任务,重复利用副本内容,甚至是制造副本,结果却没办法完全控制副本?
游戏怎么会连自己的产物都控制不住?
——那些NPC,是副本脱离游戏控制的表现,但从上一个副本看来,游戏明明也支持推动人物的觉醒。
“谢谢。”女高中生虽然不喜欢这个答案,却依然保持礼貌。
趁其他人没有开口留住自己,售货员快速的离开。
留在原地的玩家在不大的房屋里注视其他人的面孔,没存在感的女人说:“你们要按照他说的做吗?这样好像是最好的办法……他最后那样说,显然是会攻击我们。”
和善的玩家点头,她并不在意这次游戏的输赢。
眼镜男抬起自己的眼睛,默认的讽刺到:“这样说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他看出对方只是想保证自己通关,才这样讽刺到,他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一点的希望。
女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向祁叶飞,想要寻求他的支持。
祁叶飞权当没看见。
女高中生没有说话,好像也是同意了。
“那就离开吧,我们并不确定他到底要用多久时间,我们需要食物。”和善的玩家再次下达指令,她轻易成为了中心人物,“另外,既然我们现在的任务已经相同,我想我们还是合作比较好。”
她这样说来,其实刚刚聚集玩家还有另一个作用:把其他人彻底牵扯在一起。
这是在针对他,他们两个不希望自己能单独活动……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能再和售货员交流?或者是又想用那种方法来逼问他和售货员之间的对话,毕竟祁叶飞知道他们又过单独对话。
那他们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符世摇摇头:“不必了,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一个人可不算安全。”和善的玩家笑了笑,符世相信自己现在不管说出什么话都会被反驳,而且全是这种话。
但是他不打算找什么借口,刚刚她那样明显的漏洞他也不打算抓住反击,他朝门口走去,才不想说出一借口来妥协。
他等会就把祁叶飞删了,他最不喜欢这种看似温和的逼迫手段。
无非的借用人群,借用当事人的心理的手段,又因为太像是有选择的样子而不被视作胁迫。
他不喜欢,要是他们真的用武力来逼迫自己,也许他还会感觉好一点。
“我们见过面的,符世。”那位玩家突然说到,符世想她一定是在说他的事。
虽然符世一直想避免这个话题,关于他来之不易的珍贵人生,但他难以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关于“他”的是有话题,哪怕是流言他也有冲动去弄清楚。
但她毕竟不一样,所以符世只是顿了一下脚步,就加快速度的离开了。
这一定又是祁叶飞告诉她的。
和善的玩家察觉到了他的内心吗?她最后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是想当做下一次的交换的条件,或者是想用这个讨好——不管怎样,她至少有一个目的成功了,符世暂时不会失去联络祁叶飞的手段。
符世随便找了一间看起来还可以的房屋,确保只有一个入口后,扯来床单当做桌布,然后躲在下面,注视着那扇门。
被提前这个话题,他就忍不住想象对方现在的生活。
是成功的?是失败的?是幸运的?是倒霉的?是美好的?是悲惨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符世都不希望对方经历,他想他必须是平淡的,他考上那所大学,然后因为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父母亲友的期待下带来的压力,而普通的毕业,然后随便找一份他根本不想做的工作来养家糊口,到时见就半推半就的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夫妻争吵,父母年迈,孩子闹腾,经历一段苦与甜并存的时期,直到年纪上来,再突然发现时间流逝的速度太快,妻子不再年轻活力,孩子长大却有些疏离,父母身体欠佳,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什么也补救不了了,然后,就将死去。
如果没有这个游戏,符世认为自己就会这样过下去。
就算有这个游戏,他也差不多会这样过下去。
所以他希望,对方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这是一种莫名的情绪,他不希望对方有别的人生,他就只能这样活着。
这样当然不是最好的,明明已经意识到的事情却不做出改——可是,符世自己也有心无力。
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这种生活有什么是好的?
他就连这个问题也没有想明白,更不懂得那些因为情绪而做出选择后所带来的复杂问题。
符世有些沮丧:他似乎没有获得全部的人生。
不然为什么连同伴也不能理解?明明这些情绪他全都有,明明他都能够分辨。
但是他却不能理解。
那一天符世看见了自己,他们进行了一场交流,在一颗刚刚被修剪过树枝的绿化带旁边,符世突然问:“所以,你是想要一个人生?”
他点头,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执着于人生,明明他已经有了生命了,“人生”到底有什么不同?
符世说:“可以啊,我把我的给你吧。”
从这以后,他们的身份就交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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