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资格要求？
张廷觑着李汐儿，不由冷笑，“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
脚边的石子被踢入湖中，接连不断的水波惊飞了觅食的黑色水鸟。
他闲闲说道：“你私自出城，想必李家长辈还不知情。待会儿我派人通知他们，你猜，他们会不会感激我？！”
“你……”
李汐儿啐他一口，“卑鄙！”
张廷淡淡一笑，略有得意之色。
他想，那李元德不过一小小县令，还是个捐来的官儿，政务上无甚功绩，为人也并不出色，父亲究竟为何执意要与李家结亲？
“你说，你并非李家亲生，是怎么回事？”
李汐儿也不知内情，自然没办法说清楚。但是，借这七公子的手查清真相不过顺手的事，便将几处疑点都说了出来。
每次回乡祭祖，都是爹娘兄长三人，他们将她一人留在府中。从前，李汐儿一直想不明白缘由，现在看来，大约老宅那边儿根本不知有她这么个人。
“就这些？”
张廷不信，“你最好如实说清楚。”
李汐儿迟疑许久，还是将爹娘偏心兄长，从不为她着想的事儿说了出来。她不习惯吐槽，更不习惯向人示弱，为断了这桩婚事，可谓拼了。
谁知，张廷古怪地看她一眼，道：“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还有其他证据吗？”
“证据？”
李汐儿忽然神色一亮，揉着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兴奋道：“我和我娘长得不像啊！”
“和我爹也不像！”
张廷将人上下打量一眼，心道这姑娘不是傻就是真心不想成亲！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走吧，送你回去。”
到了客栈，往来路人行色匆匆，角落里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朝着这边打量。似乎为了挽回颜面，张廷忽然开口解释：“我也无意成亲，只想去往边关建功立业，无奈父母不允。此次，父亲许诺，道我婚后便可前往边关，这才答应下来。
既然李小姐也无意，我会出面劝说两家长辈放弃婚约。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单独出行。”
这就开始立规矩了？
从前，她事事孝顺，为了逢迎长辈处处委屈自己，也未见人说她半句好话。她想，往后宁愿做恶人也不会再委曲求全。
李汐儿不悦，“你管我！”
张廷闻言，立即吩咐卫忠：“派人通知李府……”
“唉～别！”
李汐儿还想去看师傅，忙拦住人不情不愿点头应下。
“我答应你。”
感觉自己很怂，又想到那人也不满这桩婚事，待查清身份，左右也是要退婚的，便也无所谓了。
李汐儿上了楼，张廷随即吩咐梁叔：“给李府递个消息，说人在我们这里。再派两个人，去查一查这李小姐身世。”
梁叔闻言，一脸惊讶，“公子怀疑李小姐身世有问题？”
“先查了再说。对了……”似想起什么，张廷问道：“客栈里的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梁叔踌躇着，只说是苏怀玉身边的澜姑。张廷瞧他神色心中便有了底，吩咐道：“无故生事，让她回了金陵便领银子走人，也不必回府了。
“这……”
梁叔左右为难：“她跟了苏姑娘十来年，主仆情深，况且到底不是张家的人，也轮不到咱们处置。”
“你要为她求情？”
梁叔摇头，斟酌着回道：“夫人那里，恐怕不好交待！”
张廷冷哼一声，“她敢算计到本公子头上，还要如何交待？”
理是这个理。梁叔叹息一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李汐儿收拾好东西和木香一道离开客栈，梁叔早已安置好车马，侯在门前。
忽听一阵哭诉：“小姐，公子不留我，我如何有脸回苏家，再丢苏家的脸面。”
苏怀玉也哭，“他这样做，分明是打我的脸，我也不必回金陵了，咱们一道儿回苏家去。”
“……”
李汐儿一直不明白周谨是如何寻来的，现在想来，大约是苏怀玉的主意了。这姑娘莫不是想当着张廷的面拆穿她与周谨之间的关系，而后破坏两家结亲？
现在，也确实如了她的意，她反倒委屈上了！
李汐儿冷笑着只做未曾听见，径直上了另一辆马车。
走了没多久，忽听一阵喧闹之声，这一次木香没有再多管闲事，倒是李汐儿依稀听得“博古堂”几个字，不由掀开轿帘。
只见博古堂宽大的屋门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正门前有人爬上长长的木梯，将那方书着“博古堂”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摘了下来。
随着“哄”的一声，匾额落地。
“砸得好！”
“常万禄，你这个数典忘祖的老东西！”
“混账！”
“……”
有人争执，有人吵闹，亦有人拍手称好。
马车轧轧驶过，李汐儿放下轿帘，心中苦闷。博古堂曾是师傅的骄傲，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不知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
可惜，她人微言轻，力量薄弱，也无多少钱财……
李汐儿叹息着，忽然探头让车夫追上前边儿的马车。
“怎么了？”梁叔道。
李汐儿爬上车架，问：“我记得您说，博古堂是张家的产业，那铺子要拆了？”
”嗯。“
梁叔点头，“听说要改成成衣坊。”
“就没有办法挽救吗？”
李汐儿神情激动，梁叔知道她是吴承业的徒弟，理解她的心情，遂耐心解释道：“吴师傅去世，手艺高超的匠人都被人挖走了，弟子们也不争气，抢不到生意什么招儿都往外使，名声渐渐也不好了，能有什么办法！”
李汐儿永远记得初次来博古堂时，那恢宏气派的场面，而今不过才多少年，怎么就要易主了呢！
李汐儿心情低落，忽听轿帘后少年慵懒的嗓音低低道：“说够了，就下去。”
李汐儿轻嗤一声，这人万事不操心，自家铺子里的生意叫人挖了墙角，他竟毫不关心。
简直活该落难！
说起来，他前世战功卓绝，也算一代良将。可能，人各有志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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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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