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太师府?”

谢淳喃喃自语,一时间他竟然会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人。待到寒风吹起两鬓散乱的发丝,他倒是一下子清醒得彻底,如今不过白日,他竟然会恍惚所想。谢淳长叹一口气,“让他上来吧。”

“是。”

待到侍从退却,偌大的一个城楼,迎着寒风有的只是他和三两个守卫。萧瑟在空气中弥漫,血腥则是在不远后悄然而至。

赵均饶登上城楼的那一刻,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那个无数次在黑暗,如光亮一般照射着他的那个人。以往所经历的苦难在这一刻都不足为惧,若是能见到你,我自愿迎接荆棘而上,面临风雨。看的有些入神,一时间未曾注意脚下的台阶,幸得有人搀扶才不至于以狼狈示人。

待到赵均饶走近,那些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愣在原地,谢淳在恰当的时候开口,“太师府的人?”

“是。”赵均饶努力伪装,企图让自己伪装成一个与他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谢淳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最后落在他遮挡容颜的面具上,“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本殿就这么可怕吗?”

赵均饶看着他一时间失了神,他相比于以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语的沉稳,甚至话语间越来越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众人所期望的那种方向发展。可是赵均饶却能感觉到他似乎并不快乐。

谢淳:“你?”

赵均饶俯身行礼,“殿下。”

谢淳眼底晕开一抹怒色,“你知不知道直视本殿,该当何罪!这就是你们太师府对上的规矩吗?”

赵均饶很快反应下来,当即噗咚一声跪了下来,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动作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倒是有些迟缓。“请殿下恕罪。是属下的错,只是属下面容丑陋,恐污殿下尊目,所以……还请殿下不要动怒。”

“动怒?”谢淳冷笑着,随即一整个居高临下的样子,“你一届下人凭什么会觉得本殿会因为你而动怒。”

赵均饶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底不禁在想眼前这个谢淳到底是跟着谢砚、沈姜次这两个不怀好心的人,待一起时间长了,也染上了点点坏俗。但碍于如今,他还是顺势又低了些许身子,“还请殿下恕罪,是属下言错。”

“知道错了那便好,起来吧。”谢淳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忍住问出来心底的疑问,“脸上有伤?”

赵均饶:“是。”

谢淳又道:“那身上呢?”

赵均饶以为他做得极好,却不料他还是注意到了。“是,早些时候做了些许错事,被、被主子责罚,因此……”

谢淳:“那如今可知道错了?”

赵均饶长吸一口气,思绪被回忆拉走,他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半晌也没有给出答案。后来,或许是迫于压力,又或许是不肯轻易袒露些许异常恐被他察觉,才在风声大作的时候弱弱地说了一句:“知错了。”

谢淳:“那便好。”

又是一阵狂风交叠,侍从在最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他还未曾说些什么,谢淳就已经知晓有些事情终究是没能避免。即便是他在最后一刻还抱有希望,希望晁氏一族不会谋反。可现实就如同这呼啸而来的寒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砰砰作响。

谢淳道:“本殿即刻就来。”

不到片刻,两人依次下了城楼,伴随而来的是谢淳那高坐骏马,英姿飒爽的身影。谢淳垂眸看着他,“你就在这呆着吧。”

赵均饶:……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废物的,然而话语尚未说出口,谢淳就已经选择带着侍从匆匆离去。偌大一条长街,顿时间只剩他和几个手下,略显凄凉。

“还不快把人带上来。”

大殿之上,谢砚一声闷声,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重的铁链死死地束缚着沈姜次,单薄的素白衣衫之下依稀可见一片血红。甚至是毫不夸张地说,在他走过的地面上血迹蜿蜒,一看就是经历过酷刑。

裴灵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卑职,业已经调查清楚当日发生的情况。当日,西陵公主借机请慕公子前往雨花阁一叙,在此期间两人不知为何矛盾彻底爆发,西陵公主步微因此痛下杀手,关于这一点殿内的焚香可以佐证卑职所言,至于……”

“胡言乱语!你们很明显这是刻意捏造,我西陵公主奉旨和亲,何至于费尽心思想要诛杀慕公子,这传出去不是妥妥地滑天下之大稽吗?更何况,理由呢?本官,请问大人理由呢!”阿必鲁直接打断他的话语,话音落更是毫不犹豫的将问题的关键摆了上来。

顿时间,整个大殿安静的仿佛听不到风声。

谢砚更是在那一刻恍然大悟,他好像明白了沈姜次为何冒险去见西陵公主。可能这关键问题在他。“继续说!”

“是。”得到撑腰的裴灵顿时间底气十足,直接毫不犹豫的将一切摆出来,“至于理由,当下的困局难道不是理由吗!”

“裴灵!”阿必鲁还未说话,晁化又在最不该的时候发声企图再一次将那些宣之于口的话堵回去,当着众人的面他眼神犀利,“裴灵,你可知那些没有证据的话,若是说了出去,错了!你要为此背负什么样的罪名。”

在场到底还是有些早就不喜晁化的人,如今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放过。片刻之间,反驳声而起。

“好一个晁相大人,如今朝中议事,圣面直谏,当着陛下的面,你们晁氏一族都敢这样,若是陛下不在,你们晁氏一族还想干什么!如今,不妨一起做了!”

“依臣之见,晁相此举的确有异。”

“哪里是有异常,那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微臣恳请陛下问罪丞相府。”

陆嘉荣手拿朝芴站在原地,听着落入耳中的谏言,嘴角的笑意几乎是强压着。

“李大人,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牵强了,你难不成就要为了堪堪一句话,就要求陛下就此问罪丞相府,这传出去岂不被世人耻笑。嘲笑我北襄朝堂就如那藕花败落房泥塘一般污浊不堪!”

“李大人,我等知晓你因为些许旧事,对丞相府有所不满,但也不至于如今在这大殿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如野狗一般胡乱攀咬吧!”

“你!”那人一时间语塞,反应过来后更是直起腰略显骄傲的说道,“我李噫所做之事无关乎个人情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就事论事?李大人,这话您自己信吗!谁不知道,在陆太师出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你与这太师府关系匪浅,如今怎么?害怕连累到你自己,又或者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信口雌黄!”

“是不是信口雌黄,李大人比我们都清楚,当然,陛下,以及我们在场的人都清楚。”

辩驳声落入耳中,眼看朝中的形式愈发严峻,瘦死的骆驼到底是比马大,关键时刻还是陆嘉荣出来镇场子,一个眼神落下现场顿时安静。随即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步步来到晁化面前。笑着的低下头示弱:“还是晁相想的周到。”

晁化甚至都不屑于看他。

陆嘉荣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示意裴灵退却之际,美其名曰:“既然丞相大人执意要如此,那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给在场所有人一个答案。大人不就是想知道,西陵公主脖子上的伤来自何处,到底是谁杀了西陵公主吗?好说好说,人既然都在这了,不妨就为众大臣以及陛下一解其惑。”

谢砚:“准了!”

“谢陛下!”陆嘉荣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姜次,“那你来说说呗!”

“是。”沈姜次缓缓坐直了身子,思绪一点点被拉回那日,“那日、那日我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只是迷迷糊糊倒下之际,看到雨花阁里出现了一个黑影,然后……然后我就彻底晕过去了。”

陆嘉荣拍板:“事情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西陵公主欲杀慕公子不得,却被殿内里那人给杀了。”

晁化:“可笑!何愁何怨得意让西陵公主大费周章而杀一人。还以这种方式,陆太师不觉得画蛇添足吗?”

陆嘉荣一步步走近,不甘示弱的对上他:“那这可要问晁相了?”

晁化轻笑着,“这人可是出自你太师府,谁知道陆太师会不会因为包庇这人,而故意构陷我丞相府呢!”

“那自然不会,我陆嘉荣自然是清楚自己说何,又作何!”陆嘉荣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丞相大人到底知不知道?”

晁化到了此刻算是彻底冷静下来,面对他的质问一切都那么得心应手:“本相自然是知道的。那自然一切都为了陛下,为了北襄。”

话音落,重复的话语声响彻大殿。

“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北襄。”

陆嘉荣回过头过来,看到的是殿内那接近大半的官员,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而他身后稀疏的站着几个人,甚至有人脸上还挂着摇摆不定。而此刻的他就像是彻底掉入泥潭里的鸟雀。而在谢砚的一声众爱卿平身之中,晁化起身之际,他正巧对上晁化那得意的眼眸。

那一切,陆嘉荣心底莫名有些恍惚,他最得意的一局棋,好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像极了以卵击石的一席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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