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屋里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明晃晃的照亮一切景象。
整齐的被褥被随意的堆在床的一旁,祁朔扬仰躺在床上,眼尾飘红。
他像一块无缺的冷玉,在这样萧索的环境中静静生长十几年,最终遇见那个能捂热他的人。
顾枕书静静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额脖颈处,还能闻到梨花白的酒香,问他:“真的不难受?”
“不难受。”祁朔扬的酒量不差,其实今晚也没喝多,直接稍微借着酒气将一些话说了出来而已。
此刻,喝多了酒的胃还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顾枕书稍稍起身,沉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祁朔扬微微蹙着的眉头慢慢松开,问:“怎么了?”
“……”顾枕书看他,指尖缓缓贴上他的腰腹,轻声问了一句什么,祁朔扬听完瞬间脸色爆红,结结巴巴:“不不知道。”
反观顾枕书倒是神色如常,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必须知道这样的话。
祁朔扬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目光闪躲着不好意思去看人,被顾枕书轻声一喊便下意识应声抬眼。
“我不好看吗?”顾枕书问他:“怎么不看我?”
“……好看。”
“那就多看看我,好吗?”
酒气,喘息,构成了今晚的桃花峰。
萧子晋其实也住了进来,只是他们二人不知道而已。
那名弟子思来想去不知道把这位贵客安排在哪,外加上大部分弟子居不是漏雨就是漏风,索性他灵光一闪给他领到桃花峰去了。
这里常年只有祁师兄一个人住,把贵客安排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但一大早顶着俩大黑眼圈被自己生物钟叫醒的萧子晋非常不认可。
他死气沉沉的推开门走出去,看见一山头开得正好的桃花,闭了闭眼,果断开喊:“祁朔扬顾枕书!!!你俩给我起来!”
吱呀——
一旁的窗子慢悠悠被推开,顾枕书探了个头出来,皱眉问他:“你大早上叫什么?”
“我叫什么?”萧子晋像是来索命的,反问:“你俩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你俩心里没点数啊?”
“你俩不睡吵得我也睡不着。”
“神经病。”顾枕书骂他。
“我真多余管你们两口子。”萧子晋现在也是练成了,只需一秒看见顾枕书的状态就知道他俩现在没事了,果断控诉。
“睡不着自己出去跑两圈去。”顾枕书说他,自己关上窗接着回去抱着人睡觉去了。
于是萧子晋一气之下围着整个桃花殿跑了三圈,一边跑一边喊祁朔扬的名字,说自己被顾枕书霸凌了。
已经睁眼的祁朔扬专心致志竖着耳朵听,问:“他喊的什么?”
顾枕书眯着眼顺手捂住他的耳朵,道:“谁知道,起太早了大早上发发疯吧估计是。”
祁朔扬皱眉听了一会,似乎听出什么来了,抬眼问:“你怎么他了?”
顾枕书“啊”了一声,颇有抱怨:“我能怎么他?”
“顾枕书又霸凌我,他让我滚出青云宗,我不跟你们玩了!”
又一声萧子晋故意夸大的控诉,顾枕书低眼看着祁朔扬,立刻澄清:“我没说过。”
等到祁朔扬和顾枕书出去的时候,萧子晋已经跑完三圈正气呼呼地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
两人走过去,萧子晋立刻站起身,控诉:“顾枕书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
“昨天那卷书册,你看了吗?”祁朔扬坐下问萧子晋。
“啥书册?”萧子晋被这样一问一时间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宗主给的。”祁朔扬提醒他。
“哦那个啊。”萧子晋想起来了,他回去直接随手放在书案上了,还没翻过:“没有。”
末了又问:“我也得去?”
“可以不去。”祁朔扬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毕竟是他自己宗门的事,去的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老让萧子晋掺和进来也不好,“我去与宗主说一声便好了。”
“嘶……”萧子晋沉思,“你权力这么大?”
“……”祁朔扬抿了抿唇,“并没有。”
“那你这话说的意思我不想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你不是青云宗的弟子,自己不用被勒令做什么。”
“那顾枕书呢?”萧子晋想起来问。
祁朔扬在斟酌措辞:“……”
“我是内人。”顾枕书微微一笑,自己回答。
“……靠。”
“那我不能去吗?”萧子晋被顾枕书这微微一笑一下子激发斗志了,“他是内人,我还是你前老板兼好兄弟呢。”
“也没说不能。”祁朔扬被他这一长串的控诉喊得耳朵疼,但还是提醒:“那个秘境并不安全。”
“就是打黑工了。”顾枕书言简意赅:“因为太危险,所以外包给缺钱的人,这样自己宗门就不会有人伤亡了。”
“黑工?”萧子晋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宗主带头让弟子去打黑工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瞬间为祁朔扬打抱不平:“我靠,你们宗主也这么这样,让你们打黑工啊?”
“打黑工又累又不安全,一不小心噶了还没有任何补偿!”萧子晋义愤填膺。
“还好。”祁朔扬听完稍稍反驳:“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顾枕书闻言沉默地看他一眼:“……”
“几次!?”萧子晋更震惊,问:“你去几次了已经?”
“五六次?”祁朔扬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萧子晋叹气,真诚发问:“你怎么不举报她?”
“举报?”祁朔扬皱眉沉思,问:“举报什么?”
“顾枕书,你来告诉他。”萧子晋力竭了,喊顾枕书告诉他五大宗门制定的法则。
凡宗主强迫宗门弟子打黑工者,若有发现,一律去罚场罚跪五日,剥夺宗主资格。
“什么?”问到顾枕书他算是问对人了,顾枕书恨不得把五大宗门撰写的法则扔到狗肚子里边去。
“你也不知道?”萧子晋差点发出外国来使过来卖美容产品的推销声音,大惊失色:“我的天老爷,你俩都知道点啥?”
“举报她,你保底能拿到八千块!”
“她是宗主。”祁朔扬陈述。
“……”萧子晋一拍大腿根,恨不得把他脑子扒开看看,无力发问:“你愿意去?”
“嗯。”祁朔扬木着脸点头。
“……行。”萧子晋没招了,他忘记那个法则的前提是强迫,那你要是自愿的话就没办法了。
云觅双临走前没忘记把祁朔扬叫过来好好叮嘱一番玄天剑宗雇人去秘境的事。
但是她派人去是只叫一个人,来的却是三个。
“怎么都来了?”看见义愤填膺的萧子晋和一脸正色的顾枕书,云觅双有些意外。
“他们都要与我一起去。”祁朔扬解释:“我便让他们一起过来了。”
“哈哈。”云觅双假笑两声。
“怎么了?”萧子晋大胆开麦:“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顾枕书无心参与这场厮杀。
萧子晋倒是看不下去了,出了殿就质问顾枕书:“你还是不是男人?”
“?”突然被质疑的顾枕书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那么危险,你就这样让祁朔扬进去了?”
“我不也进去吗?”顾枕书问他,再者说他之前多少危险的秘境没进去过,仙岛都进去两趟了,还怕这个什么野鹿南秘境?
“……”萧子晋被他这样一堵有些语塞,还没想到下一步说辞又被顾枕书反问:“你不也进去吗?”
“我进归我进……”
萧子晋刚刚开口,顾枕书立刻让他住嘴:“进去就得了,还能死里面不成?”
“………………”
“别吵了。”祁朔扬踏下最后一阶石阶,道:“先去藏经阁查一下文献资料吧。”
野鹿南秘境,就位于建康城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里面的东西大多属于中低阶,价值并不算高。
但玄天剑宗是五大宗门之一,更是最大的剑宗,没有之一。
费劲巴拉地找人进秘境,就为了拿个并不宝贵的虎皮?
萧子晋看完一点顾虑都没了,甚至都能冷笑一声:“他们脑子被驴踢了?”
“这点要求就给八千?”
祁朔扬淡淡翻过一页,突然瞥见一个名字,下意识觉得眼熟,“冉修贤?”
“谁?”顾枕书警惕。
“……”祁朔扬伸出指头指了指这个名字。
书上说冉修贤是玄天剑宗三百年前的天才剑修,在进入野鹿南秘境后离奇失踪,全宗上下悲痛万分。
“冉修贤啊。”萧子晋恍然大悟,问他俩:“你们没听过这个名字?”
祁朔扬&顾枕书(摇摇头):“……”
“一看就是平日晨课晚课没好好听课吧?”萧子晋显摆:“他啊,是玄天剑宗三百年前的天才。”
“说点书上没有的。”顾枕书懒得听他废话。
“咳咳,你懂什么,这叫递进。”
“快点说。”祁朔扬也开始催他。
“哎呀就是失踪是假的,他其实是堕入魔修了。”萧子晋简洁概括,末了又不甘心,补充:“但他当年很厉害的,好像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为什么会堕入魔修?”祁朔扬纳闷。
“这我就不知道了。”萧子晋实话实说,“他堕入魔修之后玄天剑宗便对外宣称他死了,但是人家好像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他活得好好的?”顾枕书问他。
“当然是有人见过他啊。”萧子晋一副“你在问什么”的表情,质问:“难不成我胡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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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浅酒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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