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冷玉暖痣

可能是温热的皮肤带来的安全感实在太足,祁朔扬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外面的晨光透过窗户撒在他脸上,冷玉一样的皮肤透着一丝疲惫,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的阴影区。身上的被子搭在肩头,连两侧都是某人害怕冷空气钻进去而特意给他掖了掖。

祁朔扬缓缓睁眼,过长的睡眠让他的脑袋几乎快要转不动。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躺在床上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

“……!”祁朔扬顿时坐直了身体,这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顾枕书呢?

他昨天怎么睡着了,今天是不是第七日?

顾枕书人呢,他去哪了?

一大堆的问题几乎是瞬间挤进了他的脑子里,有一种可能性他连想都不敢想。

几乎是跳起来的,祁朔扬连鞋都没穿就掀开帘子冲出去。

但凡他这时带点脑子想想,也不至于如此着急了。

他先是抓了一个正在拾药的药童,抬手指着顾枕书住的那张床,问:“那张床上的人呢?”

药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又注意到他连鞋都没穿,纳闷:“你不就是刚从那张床上下来的吗?”

他以为祁朔扬是精神错乱来看病的病人。

“不是!”祁朔扬深吸两口气,解释:“昨日,躺在那的那个人,去哪了?”

“没看见啊。”药童皱眉,莫名其妙:“你别老抓着我了,我还要拾药呢。”

祁朔扬下意识松手:“抱歉。”

这里的人进进出出,祁朔扬挨个将屋里的人扫了个边,连顾枕书的影子都没见着,索性脚步一抬就要冲出门去。

医馆的大门并不是敞开的,因为里面的血腥味和药草味有时会打扰到街上行人,所以后面水东医馆便在大门处加了道竹编帘子。

一来可以隔绝气味,二来也能照顾病人**。

医馆内的人太多了,祁朔扬哪怕是小跑也会时不时和人有些摩擦,但他又实在着急,只好一边道歉一边尽量快走。

今天阳光晴得很好,完全不像是往日的、依靠宗门修士的力量而运起的假太阳。

这条路有这么长吗,这里的人有这么多吗。

祁朔扬汗珠从额角落下,临近竹编帘子时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他一把掀开帘子就要出去,而帘子外刚好又有人要进来,不出意外地他撞人家怀里了。

“抱歉!”祁朔扬疾声道完歉立刻便要侧身过去,却不料那人却直接钳住他的胳膊。

祁朔扬下意识甩开,皱眉扭头一肚子的火在看见那人的脸时瞬间熄灭:“……”

“这般着急,是要去哪啊?”顾枕书看着他笑,逆光站着的角度显得他周身都散发着晨曦温暖的光。

“……你、”祁朔扬顿时说不出话来,双手立刻抓住他的胳膊。

顾枕书带着他往里走,问:“怎么睡醒不穿鞋?”

“忘记了。”祁朔扬低声回答,又紧接着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上挑的丹凤眼就这样滴溜溜地看着你,顾枕书抬手摸了摸他眼尾的痣,又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有。”

“就是现在暂时还不能抱你,不然包好的伤口会裂开。”顾枕书看了看他的脚,又问:“怎么不把鞋穿好再找我,我又不会跑。”

“没关系。”祁朔扬点点头,又答:“我忘记了。”

“你去哪里了?”祁朔扬被顾枕书要求着坐回床上时,还在抬头问。

“出去办点事。”顾枕书递给他一块帕子,让他擦擦脚,解释:“白华浅给我买了副棺材,那做棺材的人不愿意退。我只好出面去解释一下我没死成,所以暂时用不到。”

“……哦。”祁朔扬擦干净脚之后默默把鞋穿好,又问:“你何时起来的?”

“不早。”顾枕书知道他担心自己,伸手捏捏他的脸:“大约就半个时辰前,我看你睡得安稳,就不忍心叫你。”

祁朔扬脸皮子很薄,一捏一个印子,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时刚巧帘子被掀开。

是公孙医者过来给他换药了。

顾枕书除了因为他服下那枚自己炼制的丹药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也不少。胸前,大臂,腹部都是不同程度的挫伤。

尤其是大臂那一块,几乎深可见骨,浓黑的血液伴随着溃烂的伤口,看上去比上去包扎更加糟糕了。

公孙医者手很利落,淬过火的匕首剜下一块烂肉,声音带着年久的沧桑,他提醒:“再把伤口扯开,你这个胳膊就要费了。”

“”……多谢。”顾枕书白着唇将衣服拉回去,看了眼皱眉的祁朔扬,安慰:“没事了。”

“上次不是已经结痂了?”祁朔扬问。

顾枕书咳了两声:“……”

公孙医者换好药准备走了,闻言笑了一声。

昨夜他查房时,路过看见昏迷了好几天的人正轻轻地将趴在床边睡得人抱起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又小心。以一名专业的医者来看,那个动作他的大臂需要细致发力,伤口崩开简直是轻而易举。

刚想过来提醒两句,就听见顾枕书压低声音对他说别把人吵醒了。

于是公孙医者笑笑便走了。

很多年前,他为一位老友的徒弟诊治时,那位抱着熟睡徒弟的老友,也是这样提醒自己。

他当时闻言白他一眼,说他都要把这个徒弟当成宝贝疙瘩了。

老友闻言拍拍尚未熟睡的孩童的背,说:“他自小不爱看病,醒了又要吵闹了。”

“冉修贤也不是常人,这些伤口反反复复也算正常。”顾枕书解释。

“……”祁朔扬闻言侧头看了看自己肩膀处已经痊愈的皮肤,又看了看他那处还在渗血的伤口,还是放不下心:“我觉得不正常。”

“正常的。”顾枕书用没有受伤的手拉他的手晃了晃,问他:“你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伤,昨夜灯昏眼瞎,我也没看清楚。”

祁朔扬乖乖摇头,说没有了。

顾枕书总觉得祁朔扬现在太乖了,不知道是自己的滤镜还是什么,明明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总能看出一种乖乖的感觉。

让他老忍不住想伸手捏他的脸。

丹凤眼桃花唇,冷玉的皮肤和浅墨的痣,明明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但是现在怎么看怎么乖。

顾枕书拽着他稍微用了点力,说让他挨自己近一些。

祁朔扬被他拉着手默默挪了挪,说:“好了。”

顾枕书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很满意。

“你要小心伤口。”祁朔扬提醒,又想起昨日那个仙人的话,复述:“而且三个月内不能动用内力,轻功也不可以。”

“……”

又在这小住了半个月,公孙医者才答应他们离开了。

这半个月里顾枕书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那几处较为严重的伤都已经渐渐结痂了。

而萧子晋也是这几天才摸过来找到他们。

他抱怨当时那些修士根本不信,空气中残留的魔气那么浓郁,人家又不是傻子。于是非要押他们二人回玄天剑宗让长老辨别他们是否跟魔有纠缠。

萧子晋总共在那住了快二十天,终于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祁朔扬和顾枕书他们。

“那白华浅和那个涂山蔚呢?”萧子晋吃着公孙医者送来给顾枕书吃的枣,终于想起来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们走了。”祁朔扬答。

七日前便走了,白华浅说他近几年都不打算回宗门了,他要去四处游历转转。涂山蔚自然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走?走去哪了?”萧子晋嚼嚼嚼。

祁朔扬:“不知道。”

顾枕书交完钱回来,听见他们在谈论关于白华浅的事,于是开口:“他们去了左海。”

白华浅的母亲似乎是左海人,他从小知道后便一直念叨要去左海看看。

“左海,不近啊。”萧子晋吃完擦擦手,问:“你俩什么时候成亲不得提前好几天邀请他俩?”

成亲。

这个已经不算陌生的词,在白华浅走时他也叮嘱了好几遍,说他俩成亲一定要跟自己说。

但是祁朔扬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就只是听着。

“不着急。”顾枕书说,他拎起收拾好的包袱,冲祁朔扬道:“走吧,客栈都定好了。”

他们最近打算在建康待上一段时日,反正现在无事,再加上顾枕书现在的身体走不了远路,左右不如在建康待上一段时间,顺道还能赚点钱。

用萧子晋的话来说就是,大城市嘛,还是机会多。

客栈定的是他们之前住过的。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居然连房间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顾枕书走到窗边拨弄了一下窗户,朝对面看了一眼,开口:“这次没有讨厌的人了。”

祁朔扬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道:“他此刻应该还在被审查当中。”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顾枕书浑不讲理,“你想着他?”

“……”祁朔扬定定看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答:“我没有。”

“那你提他的名字。”顾枕书慢悠悠走过去,看着祁朔扬一步步后退直到撞上书格,才捞了一把把人捞进自己怀里。

祁朔扬就这样自若地被困在顾枕书的手臂和书格之间,看他:“我没提。”

“你提了。”顾枕书故意逗他,看着他冷白的小脸和上扬的眼尾慢慢下压,威胁:“你差点都把他的名字叫出来了。”

“公孙胜吗?”祁朔扬随口。

我们小扬大侠现在就这样挑衅[鼓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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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冷玉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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