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洵手中聚起一团鬼气,正准备朝床边的人出手,出于好奇,他偏头看了看,只这一眼,他便愣住了,同时手中的鬼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身上再无半点狠厉之气。
怎么会是许青竹?!
她为什么会来他的房间?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他?还有……身上为什么会有阴冷之气?
他犹豫片刻后,坐起身来,静看床边欣长的黑影。他看到黑影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很惊讶,想了想,他把手移到床头的开关上,轻轻按了下去,房间瞬间布满明亮的白光。
床边的人似乎被白光刺到了,用手遮了遮眼,她身上的阴冷之气也被灯光全部驱散了。
陆洵疑惑地盯着一身浅绿色睡衣的人。那股阴冷之气是错觉吗?几分钟后,他问道:“许青竹,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许青竹听到这话,放下手,笑嘻嘻地打量着他,此时陆洵穿着许青竹随手给他买的灰色睡衣,衣服贴着身体,身材一览无余。
陆洵望着她,只觉得她眼中的神色令人感到不安,他不动声色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腿上,继续等她回答。
许青竹把他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陆洵,你不是说要当我的男宠吗?”
陆洵听到这话,什么诧异都忘记了,急忙把被子往上拉,把自己裹严实了,但片刻后又悄悄往下拉下一点,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傲然道:“你不是拒绝了吗?”
许青竹忽地坐到他床边,手撑在床上,盯着他,笑吟吟地说:“我现在后悔了,最近发现你蛮帅的。”她从脚到头扫视了他一遍,“不过……两百零五万我舍不得,要不你晚上免费当我男宠,白天照旧当小工,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怎么样?是不是极好?”
说完她一双泛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陆洵的眼睛,直把他看得心怦怦乱跳。原本他还担忧她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但听完她这无耻的发言,他很确信,眼前的人好得很,半点问题也没有!
他微弱地瞪了她一眼,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还没这么自轻自贱免费当你的男宠,赶紧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许青竹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真的不当,过了今晚,往后你想当我的男宠恐怕就没机会了,你不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陆洵对上她看似含情脉脉的眼睛,愣怔了许久,半响后才闷闷地说:“不当,你快出去。”
许青竹笑道:“行,我也不勉强,这就走。”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陆洵姿势不变,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忖,“她究竟怎么了?”
许青竹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微笑,“你接着睡,我给你关灯、关门。”说完她啪的一下关掉了灯,又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只留被吵醒的陆洵独自怀疑鬼生。
然而他还没疑惑几秒,那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把他吓了一跳,接着灯也啪地一下打开了,许青竹双手环在胸前,背靠在墙上,脸上挂着浅笑,直勾勾地看着陆洵。
陆洵一愣,低头瞧了瞧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不解道:“怎么……了?”
“你白天回了地府,幕后之人捉到了吗?”许青竹轻声说。
陆洵低声说:“没有。”
许青竹听到回答,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对他笑了笑,伸手关了灯,关了门,转身离去。留下茫然的陆洵在黑暗里。
门外的许青竹收起了笑容,在黑暗中行走,穿过客厅,来到敞开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趴在廊下与黑夜融为一体、酣睡的来财。她之前在陆洵床边站了许久,一直思考要不要进他梦中,看他们找上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然而她才将要行动,他就醒了,看来进入陆洵这种高级阴吏的梦境,她如今实力还不够。
许青竹抬了一下右手,又给来财织了一个美梦。
昨晚梦境里,卫昭剑下的那只鸡并不是噬魂魇,最后关头,她进一步控制了梦境,把噬魂魇换了出来,躲在陆洵身后吞噬了它。
她不喜欢无还手之力,更加不喜欢被别人掌控了。
不管是陆洵亦或卫昭,都不是毫无目的的,她不信协助之类的话,在听到陆洵说吞噬噬魂魇没有伤害后,她就决定吞了它。她要在事情挑开之前拥有对抗的力量!
她吞了噬魂魇,知晓这东西在沉睡中被弄进宋昭璇的梦里,而且被下了术法,只对她下手!
但在噬魂魇身上她找不到幕后之人,因此,她也知道陆洵他们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发现,这人藏得很深!她很危险!
许青竹看向来财,它满脸的幸福,好像在享受美食似的。
回来的那天清晨,她就拿来财练手,她不仅成功进入它的梦境,还把它拉进了她的梦境。来财这条蠢狗,根本分不出现实和梦,出了梦还一直追着她要梦中的美食,见她不给,急得团团转。
之后她去到林间,看了看还活着的三黄鸡,也拿它们练了手。进入鸡的梦境更加简单,它们的梦境无趣得很,每一个都做着从地面扒拉出虫子或者加餐的美梦,她出梦进梦,这群鸡都毫无察觉。
头脑简单的动物和阴吏差距还是太大了,在准备进陆洵梦境之前,她又拿来财练了几回手。她把来财耍得团团转,但面对陆洵还没动手便被他发现了,她或许先拿普通鬼试试,可是上哪找普通鬼呢?
许青竹收回思绪,转身,正准备回房补觉,却见昏暗的客厅里赫然立着一个黑影。她盯着黑影,余光瞥着来财,轻步走到门边,把大门关上,隔绝对方看到那条梦中傻乐的大黑狗。
关上门,屋里更黑了,不过许青竹丝毫不介意,她对着黑影笑吟吟地说:“陆洵,你想通了?要当我男宠?”
黑影既不答话,也不动弹,好像客厅里挂着的一件衣服。但许青竹知道那不是衣服,因为黑暗中,他的脸白得发光。她摸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盯着他,狐疑道,“陆洵?”
黑影动了动,朝她走来,许青竹想到外面做梦的来财,主动朝他走去,两人在客厅中间相遇,就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他,的确是陆洵的脸,只是脸色很严肃。
许青竹想要打破这个氛围,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他肩膀,“你怎么了,不当我男宠就不当呗,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吗?”
陆洵盯着她的脸,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审视地看着她,许青竹见他这认真的模样心下不安,不过仍旧面不改色地回望他,试探道:“陆洵,你被鬼附身了?”
许久后,陆洵放开她,“没事。”说完就转身走回了房间。
许青竹望着他的背影,皱眉思考,但想了许久都没能弄清楚他这奇怪的举动是为什么,索性也不去想了,转身回房补觉。
而另一边,陆洵回房后,静静地坐在床上沉思。自那天早上察觉许青竹身体很冷,他昨天回地府处理事务时顺带问了一嘴,给活人输鬼气会有何症状。听到他们说身体会变冷,以及间隔一个月输一记鬼气对活人几乎没有影响,他才松了一口气。
傍晚许青竹的身体明明已经回温了,可刚刚竟还散发着阴冷之气,他心下担忧,本来要当场查看原因,但被许青竹打了岔,一时被气,只觉得她健康得很。
但平静下来后,还是不放心,随即追了出去,握住她的手腕,仔细地看她,但他并未发现异常,真的是错觉吗?
虽然他一时间并不知道原因,但心里暗自决定,往后不再给她输鬼气,免得损坏了她的身体,想着他便躺了下来,闭眼睡起了觉。
刷一下天就亮了,陆洵又开始重复往日的工作。他推着小推车走出院子,和昨晚一样,并未有多少只鸡朝他奔来,走了一段路才见到那些失踪的鸡。圆形白管前,一位身穿蓝裤白衣的女子,如一棵挺拔的竹子般立在黄土路上,她的身旁,一只大黑狗在鸡群中跳来跳去。
陆洵不解地看着她,许青竹面带微笑,欢快道:“陆洵,早啊!不用管我,继续工作,我就看看。”
陆洵越看越觉得许青竹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只好蹙着眉把活做完,再暗暗观察她。
他这一观察就观察了七天,这七天里,许青竹每天早上、傍晚都会比他早到喂鸡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盯着鸡吃完了才离开,有时候深夜也跑去鸡窝看它们。
陆洵后来又摸了几次她的手腕,体温正常。他思考了许久,觉得她的行为不像鬼气后遗症。于是决定向广大网友求助,往常他只在小绿书学习如何做菜,如今他要在那上面把许青竹的异状都发上去,看看其他人的分析。
一天过去,他收到许多热心网友的回帖,有人说许青竹中邪了;有人说她是黑心老板,老觉得员工没有干活,时时刻刻盯着员工……
他从一百多条回帖里挑出比较靠谱的:许青竹得了心理疾病;得了妄想性障碍;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查了这些心理疾病的症状,想到梦境中堆积成山的鸡的尸体,暗自猜测噬魂魇肯定制造了她受不了的场景刺激她,让她至今都无法忘记。
陆洵又看了如何调节这类心理疾病,许多人建议去看医生,但他想到许青竹的情绪十分稳定,并未出现低落的情况,于是他选择比较温和的建议——散心,也就是旅游。
这天早上,他看了看穿着鹅黄色休闲套装、躺在香樟树底下看视频的许青竹,抬步走过去,立在她身旁,低眸望她:“许青竹,你觉得岩城怎么样?”他记得前段时间她刷了许多关于岩城的视频,眼中流露出向往,也曾搜过去岩城的车票和机票,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
许青竹眼睛盯着屏幕,她正在看一部悬疑电影,剧情刚好到激动人心的时刻,听到陆洵的问话,头也不抬,敷衍道:“很好,很美。”
陆洵不理会她的敷衍,接着说:“我们去岩城玩怎么样?”
许青竹听到这话立即坐起来暂停了视频,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洵,心中思忖,“陆洵想去岩城玩?很正当的要求,他工作认真,一个鬼能当两个人使,想去旅游她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岩城确实景美食物美,她也很想去,但他去了,活就得她干了。”
她眨了眨眼:“好,你打算玩几天?我给你放带薪假?”
陆洵露出一个笑容,“我们今天去,晚上回,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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