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苌搜索完毕后，才发现其实没什么用——毕竟阳间浏览器上关于阴间的词条，全是活人写的。
阴间众鬼碍于规则，不能在阳间网络泄露阴间的情况，所以阳间浏览器能查到的内容，还是那些例如无常索命、阴间地狱、十殿阎罗的传说故事，不能说阴间从来不是那样，只能说，如今的阴间不是那样。
眼看着工作陷入了僵局，杨希夷突然想起来：“不是说地府有自行开发的软件吗？那上面肯定都是鬼，不如咱们去看看？”
胡苌也觉得可行，便转过头来，看向了小七。
小七不解：“请问需要小七做什么吗？”
“小七老师，我们不知道那软件叫什么。”杨希夷解释了一番，又尝试用机器人能听懂的指令说，“能告诉我们地府官方开发的应用叫什么吗？”
小七的显示屏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片刻后给出答案：“经查询，您要找的应该是‘地府通办①’。”
地府通办，由地府官方开发，是服务于地府众鬼的一站式便鬼服务渠道。
地府通办功能强大，集投胎排队、功德累积、数字冥币、数字生死簿、阴间办事查询、鬼魂互动论坛、灵魂身份证明等多种功能于一体，极大方便了阴间鬼民生活。
输入小七所说的网址，便进入了网页版的地府通办，页面简洁美观，布局分区合理，十分方便操作。
只是，在胡苌点进“互动”界面时，跳出了一条提醒“该功能请登录后再使用”。
看着下面仅有一个“登录”选项，杨希夷有些奇怪地看向小七：“小七老师，地府通办没有‘注册’账号的地方吗？”
小七点了点它的大铁头：“是的，地府通办无需注册，死后灵魂自动绑定唯一账号呢。您输入生前的身份证号码就是账号，使用初始密码，即身份证后六位数，便可直接登录哦。”
“这么方便！”杨希夷不禁感叹了一句，话一说完便发现，胡苌操作电脑的手没了动静，有些疑惑地道，“胡老师，你怎么不登录？”
胡苌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记得我身份号了。”
“哎呀，我忘了你不记事儿。”杨希夷这才恍然大悟，忙从胡苌手里接过电脑。
杨希夷一边输入账号密码，一边继续问小七：“那小七老师，如果是死了上百年的鬼，没有身份证号，怎么使用地府通办呢？”
小七歪了歪脑袋，回复她：“按理来讲，死了上百年的鬼应该已经进入了轮回，如果有功德较少等特殊原因还未排到投胎，可以使用投胎序号进行登录，初始密码是六个零。另外，您所设想的这种没有身份证号的情况，多是地狱刑期结束出狱的恶鬼，可使用地狱服刑编号进行登录……”
杨希夷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地府软件开发人员竟然想得这么周全。
眼见自己已经登录上去了，杨希夷便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将手从电脑上挪开，冲胡苌道：“胡老师，那下次你可以用投胎号登，投胎号你还记得吧？”
“这个记得，这是死后来阴间排队取的号。”胡苌乖巧地点点头，“我只是生前的事记不太清楚。”
杨希夷表示理解。
说罢，两鬼将注意力放回了鬼魂互动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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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间鬼民的上网日常果然很丰富多彩呢！”杨希夷边看边感慨，有些好奇，“小七老师，网友昵称前后的数字与等级是什么意思？”
小七迅速检索并回答：“您好，经查询，地府通办网友昵称前的数字是生前寿数，昵称后的等级乃是来到阴间的时间长短。”
好家伙！那不是代表着，那个昵称叫赵道长的网友，真是修真界的？
她还以为玩梗呢。
嘴里感叹着，杨希夷手上却没停下，就径直点进了那个名称叫“阴间百科”的账号的主页——不出所料，这阴间百科的官方认证果然是酆都宣传部。
她们工作室既挂靠酆都宣传部，服务的第一个客户也是酆都宣传部，那么从酆都宣传部官方科普账号开始了解甲方，一点毛病没有，甚至会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咱俩今天先把这个账号的科普内容拉通看完。”杨希夷滚动了一下鼠标，大致看了看该账号的主页，发觉内容并不多，于是这样对胡苌说到。
随后，杨希夷便在工位上摸出了两个笔记本，分出一本递给胡苌：“一起看看，有什么有用的内容记一下，后面指不定能用上。”
胡苌却皱起眉盯着电脑屏幕，没有接杨希夷递来的本子。
“怎么了胡老师？”杨希夷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我……”
见她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杨希夷这个急性子，实在等不及了，有些担忧：“到底怎么啦胡老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记住了。”胡苌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就刚才你鼠标滚动的那一下，我看了一眼，好像把内容记住了。”
“你来真的？”杨希夷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像开玩笑。
胡苌也有些犹豫，闭上了双眼：“要不……你随便问我一个，我试试？”
杨希夷估摸了一下刚才滑动鼠标的范围，随意点开了一条，念道：“过鬼门关取投胎号是按照生前功德排序并安排来生命运，如果来地府后新积攒了阴德，应该去哪个部门进行投胎调整呢？”
“因功德变化需进行投胎调整，鬼民可通过地府通办平台点击‘我的’进行线上办理，办事结果可在‘办事查询’界面查看，如有特殊情况，可去转轮王所辖第十殿进行申述……”
胡苌双目紧闭，但背诵出来的内容，居然和网页上显示的内容分毫不差。
杨希夷越听越震惊，嘴巴张得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把电脑显示屏转到了自己这侧，排除掉胡苌闭眼也能视物的可能。
等胡苌说完后，杨希夷又换了一条内容，说道：“胡老师，你先别睁眼，咱们再换一条！误入阴间的生魂放归人世的流程是什么？”
“这一条……”胡苌思考了一瞬，又继续说，“好像是在祭品寄存与派送流程的那一条下方？你刚才滑动鼠标的时候没露出来完整，我只看到半句，‘新至阴间的众鬼可经电子生死簿查看是否阳寿已尽，如有错漏可在地府通办进行线上申诉，或至阴律司崔判官处’，后面就不知道了。”
杨希夷越听越觉得离谱，听到胡苌把哪条内容在哪个位置都讲了出来，甚至只露出半句话的地方也记得，整个鬼都傻了。
啊？
杨希夷在心底无声呐喊着。
胡老师，什么情况！
不是说生前啥事儿都不记得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过目不忘的能力啊！
胡苌回答完后，半天也没听见杨希夷继续问，于是便睁开了眼，想看看她为什么没有再说话。
才一睁眼，便瞧见杨希夷抱着笔记本电脑，表情狰狞。
“希夷，你想什么呢？我背错了吗？”
“没有，一字不差。”杨希夷终于回过了神，回应胡苌道，“我只是在想，你这种记忆力，为什么会把生前的事忘了？不是还没喝孟婆汤吗。”
胡苌也不理解地摇摇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记忆原来这么好。”
“也行。”杨希夷想了想，觉得这记忆力也是个优势，自己说服了自己，“至少这样，我不用担心上面烧下来的项目资料太多，你看完记不住。”
“嗯？”胡苌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希夷，咱就不能思考一下，除了工作以外，我还有什么别的能干的事请吗？”
“老实来说，我根本想不到。”
杨希夷琢磨了一下，似乎确实不知道这超群的记忆力在这儿还能干嘛。
“不是让你真的想一个啦！我的意思说，你看起来除了工作，完全不会享受生活。”胡苌拍拍杨希夷的背，叹了一口气。
听见胡苌这么说，杨希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确实是社畜才能说出口的话。
虽然杨希夷觉得，自己很享受影视本身带来的满足感，这份工作也是她的爱好，但她也明白胡苌的意思——
毕竟是因为加班死的，生前还在那么多资本家手下待过，她又不是神经病，怎么可能只知道工作？
只知道工作的那是小七这样的机器人。
她要是有选择，才不会工作，这不是因为没钱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真没错。
①
给这个阴间软件编名字想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直到看到了自己手机里的“天府通办”，觉得简直太合适了，借鉴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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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府通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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