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鬼部吗？”
卫凛修接起电话，“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家狗丢了！陪我好多年了，你们快来找！”对面是个老大爷，语气蛮横。
“您住在哪里？狗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
“洛城区花园街道401号，狗就在这里丢的，我一转头就不见了。哼，找不到狗我给你们打差评，你们最好赶紧给我找到！”
说罢，对面大爷立刻挂断电话。
卫凛修揉揉眉头，伸长胳膊做个拉伸，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薄云轻轻遮盖着，朦胧透过一层光亮，白亮亮洒在大地上。
“怎么了？”罗风对电话里的事情疑问道。
自上次失踪案结束，他和罗风绑定在一起已经有一周多了，一直在夜晚巡逻洛城区，好在他俩相处不错，他也很能接受这个安排。
“是一个老人家，找狗。”卫凛修淡淡道。
进入阴鬼部这么长时间，要说大案，只有上周办的失踪案，但是小案可不少，找狗找猫，开锁爬树，吵架和解，都是他们负责的部分。
阴鬼部也是有绩效考核的，包括负责事件完成数量，当事人满意程度两项，两项按□□比例计算，但是前提是两项都要合格，也就是说就算你案件数量再多，当事人打分低那也是不合格的。每月一总结，前两次不合格只会没有年终奖，但是第三次不合格将直接辞退。
至于合格线，根据每个月大家具体数据来取中，也就是说没有明确标准。
这对于卫凛修来说简直是头顶上时刻戳向他的剑，他每日都在小心翼翼走钢丝，生怕被辞退，即便罗风说合格线很低根本不用担心。
为了不坐以待毙，卫凛修制作了数张名片，在晚上巡逻时发放，让大家遇到麻烦就拨打他的电话，以此来增加办案数量。
至于满意度，他有能力达到合格线以上。
卫凛修坐进副驾，指使罗风开车，“花园街道401号。”
罗风任劳任怨，但他提议道：“有空你是不是也该考个驾照，虽然平时有我在，不过放假的时候万一你有需求怎么办。”
“我给你当司机也可以啦，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罗风补充道。
地府驾照和生前驾照不相互转化，卫凛修即使在生前已经考取驾照，但在地府还是无证人士。
他叹口气，“有空再说吧，实在不行还有自行车。”
罗风一脸佩服地看向他，“你这腿蹬得过来吗？”
地府地域确实广大，就单单洛城区，都快要赶上一个省大了。
卫凛修闻言更是头疼，他细细在心里盘算，面上不显，“有空再考。”
开车速度确实快，带起风来，卫凛修能明显闻到空气中的青草味。
他很喜欢这味道，不由多吸了几口。
等地方到了，卫凛修下车，果然看到一个老人焦躁地来回踱步。
老人身穿灰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身板笔直，手中拄着一条拐杖，扶手处镶钻，看起来风度翩翩，但开口话语逼人。
“怎么才来！知不知道耽误这么一会儿说不定狗就跑更远了！”
卫凛修语调缓慢，“非常抱歉，路上耽误一会儿，请您仔细描述一下狗的样貌特征或者出示照片，我们现在就帮您找。”
老人这才稍微平静，“我家狗是纽芬兰犬，它毛发都是黑的，在黑夜里真的太难找了，所以才叫你们来，他带着项圈，上面刻着福福。”
“好的，包在我们身上。”罗风拍拍自己的胸脯，对老人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哼。”老人一脸不屑，将头扭到另一边，“你们最好祈祷自己能找到，不然我就会给你们打差评，并且让我的伙伴们一起。”
罗风尴尬笑笑，拉着卫凛修跑路，“我们会找的！”
卫凛修挣开他的手，“瞎跑什么？你知道狗在哪吗？”
罗风挠挠头，语气疑惑：“不知道所以才要找啊。”
卫凛修无语地看着他。
罗风这才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老人身边，“哎，请问狗是怎么丢的，他自己知道回家的路吗？”
老人瞥他一眼，才道：“近距离应该知道怎么回家，但我今天外出买酒，带着它一块出门，我就把他放在店门口，牵引绳系在柱子上了。”
他说着，指了指那柱子，地上还有一条牵引绳，“等我买完酒回来狗已经不见了，牵引绳还在。”
“我问了附近的人，都说没看见。”老人叹气道，“早知道我晚上就不出来了，本来天就黑，他不明显，现在丢了，都没有人看见。”
这次罗风不敢接话茬了，他看向卫凛修，眼神示意。
卫凛修没理他，对老人点点头，“好的，我们尽全力帮您找。方便问问您的住址吗？”
“洛城区莲亭路886号。”
罗风下意识道：“这两个地方离得够远啊……”
卫凛修眉头一皱。
如罗风所说，虽然都在洛城区，但花园街道和莲亭路离着十万八千里，开车来也要一个多小时。
到底什么酒能让人不远万里来买？
卫凛修不动声色地扫视过酒馆的门头。
春玥。
他似乎没被这些影响到，只是点头应着，“好的。”
他转身拉着罗风向旁边走了几步，“你觉得怎么样？”
罗风嘴唇一抿，推测道：“牵引绳原本系上了但回来发现牵引绳掉在地上且狗不见了，感觉是有人专门偷走了啊，不像狗自己走丢了。”
卫凛修也认同这个观点，“嗯。”
“那要不我们先备案，回部里再查。”罗风提议道。
卫凛修点头同意，“可以回部里看看最近哪里狗丢的比较多，排查一些贩狗渠道。”
罗风跑去给老人说出推测和处理方法。
老人不同意，强硬道：“万一不是被偷是自己走丢了，你们不找那就是害它，你们今晚必须给我找出来！”
罗风对于这种倔强老头感到一阵头疼，卫凛修也无法，只好帮忙找。
罗风吐槽道：“偌大的地府连手机都有怎么就不能引进个监控？”
卫凛修沉默片刻，“手机都引进的老年手机，你还指望什么？”
罗风做吐血晕倒状。
卫凛修难得勾起嘴角，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
凌晨两点，夜晚最黑的时候，找一条通身全黑的狗，属实不容易。
“好了，仔细找找吧，万一真的有呢。”卫凛修安慰道。
罗风瞪得眼睛酸疼，为了方便找，一直佝着腰，他直起身子捶捶腰椎，叫道：“我这一把老……”腰。
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眼前似乎有色块在动，但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哎，卫凛修，你看见没……”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卫凛修，只见对方已经如箭般跑了出去。
“不是吧！又来！”
罗风认命跟着跑。
卫凛修紧盯着前面移动的体积巨大的黑色不明物，距离其越来越近，他认出那是只狗。
竟然真的在附近！
卫凛没时间仔细思考，只是快速追赶，那狗似乎跑累了，速度慢下来，他很快便追上。
他走近那只黑色大狗，试探性触摸，没有反抗。
卫凛修放松下来，查看它的项圈。
项圈是黑色皮质，中央挂着一个小名牌，上面果然刻着“福福”二字。
“怎么样！”罗风跟上来问道。
“是福福。”
“嘿，没想到还真在附近，真没被偷走？不过牵引绳怎么掉下来的？”罗风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找到了就行，那老头可一定要给咱们打个五星好评！”
两人带着狗回到花园街道401号。
似乎是见狗找回来了，老人对他们态度好了不少，“谢谢你们，我一定给你们打个好评。”
罗风笑道：“好说好说！”
卫凛修淡淡点头。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似乎哪哪都不对，又好像哪哪都对。
这狗，真的是自己走丢的吗？
卫凛修思考着，鼻子忽然耸动，又是那股青草味。
最近地府在搞绿化吗？各地都在割草。
他思绪散漫一阵，又被自己拉回来。
还有那家酒馆，到底什么来头？
“来杯威士忌。”
春玥酒馆不知经营了多少年，据说地府初创时就已经在了，口碑代代相传，在洛城区相当火爆。
这是卫凛修打听到的消息。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是很在意，今天上午趁着部门人少，他出来打探一番。
酒馆上午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他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着。
店内装修清雅，气氛幽静，播放着一首柔美小调。
服务员端着酒送到他桌上，“请慢用。”
卫凛修点头致谢。
酒是他随便点的，他端起来喝一口，感觉还不错。
他边喝边观察着附近环境，没发现什么异常。
卫凛修发现似乎查不出什么来后，便放松许多。
桌子上放着几份报纸，他从中抽出一份，随意翻看起来。
头条是关于地府领导者酆都大帝的八卦，说其其实是个女人，是靠裙带关系上位，没什么能力，所以才躲在背后，也不管理地府，就一直靠着混日子。
其中大量列举这位“酆都大帝”的各种裙带关系，描写暧昧异常，活色生香，似乎确有发生。
卫凛修看得不适，他讥讽一笑，正想看什么报纸能写出这种东西，眼前便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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