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从军部匆匆回来，又匆匆赶回军部。
谈长庭莫名的，心里有一种不太安稳的感觉。
秦叔从房间里出来，没了黎师的信息素，终于松了口气，劝慰他：“别担心，有将军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泽急忙赶回军部，看到的是监狱里间谍的一群尸体。
他们一共抓获了一百余个破晓间谍，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全死了。
“将军。”军部的监狱长说，“就还剩下最后那个了，其他的都死了。”
“查到谁干的了吗？”陆泽问。
典狱长羞愧低头：“没有，一直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一直到狱警去巡视，才发现他们都死了。”
陆泽上前盯了尸体看了片刻，然后将尸体翻过来，看到了尸体颈后被刺破的腺体。
其他alpha和omega的尸体上，颈后的腺体也都被刺破了，而beta没有腺体，他们是脱了自己的衣服拧成绳子活活勒死自己的。
陆泽将尸体放好，问：“法医怎么说？”
“说他们都是自杀的。”监狱长说，“但这一点很诡异，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自杀的。审讯室那个因为现在被绑着，没成功。”
“也许是得到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信号。”陆泽说，“你带人继续查，我去看看审讯室的那个。”
军部的审讯室两个，一个是普通问话的审讯室，在这个审讯室里，只要你老实交代，说实话，乖乖配合，那就到不了第二个审讯室。
第二个审讯室是用来严刑拷问的。
那个间谍头目beta现在就被关在第二个审讯室。
陆泽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问：“是谁给你了你们信号？”
两条镶嵌在墙壁上的锁链穿透beta的两只肩膀，他笑了声，插在胸间肋骨的铁链跟着响。
“联盟这么厉害，找不到吗？”
陆泽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激怒，他起身，看着这个硬抗到现在的beta，说：“你在破晓军团内的职位不低，失去你，他们应该会遭受巨大损失。我想，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在此之前，就先委屈你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他转身要走，身后的beta却笑出声：“陆将军，你的爱人，还好吗？”
陆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随后意识到这是beta在用谈长庭搅乱视线，他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理智如此说，可行动上还是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跟你们不一样，不要妄图拉他下水。”
囚犯集体自杀是件大事，陆泽当晚以及后来几天都没有回家。
此事传到联盟耳朵里，联盟借此事向陆泽施压，责令他一周之内查明原因，不然就要以失职的罪名对他进行处罚。
谈长庭好多天没见到陆泽，知道军部出了事陆泽必定很忙，所以只是偶尔问问秦叔他的情况。
结果骤然从秦叔口中知道了这事儿，气得直接拍桌而起：“一群老不死的东西！他们凭什么吗？！”
秦叔愁得叹气：“这次事情太大了，军部抓了百来号人，结果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全死了。就算他们动不了将军，但肯定会借机生事。”
谈长庭泄气地坐下，老师还被关着，陆泽也在军部脱不开身。
这个家里好像一夕之间变得冷清了。
“秦叔。”谈长庭沉默片刻后开口，“我想去军部看看陆泽可以吗？”
“好。”秦叔欣慰地看着他，“我替你准备车。”
听到谈长庭来找他的消息时，陆泽正在审讯室审那个beta。
说句实话，这个beta是他见过骨头最硬的人，他审讯过很多人，没有人可以坚持几个月却半点信息都没有透露。
军部豢养的蚂蚁无毒，但会咬人。
能够很好地折磨人但又让人死不了。
beta白色的破烂衣服上爬满了黑色的蚂蚁，他一声不吭，只是倔强地抬头盯着陆泽。
陆泽坐在他对面，平静地与他对视，而后忽然开口：“你恨我。”
他早就发现了，这群人，或者说是整个破晓军团都恨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敌人的恨意对他无关紧要，他也就没管，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
“为什么？”陆泽身体向后一靠，姿态轻松：“是因为痛恨整个联盟？也不对，你对其他人的恨意没有这么具体强烈，所以你对我的恨意只是针对我这个人。”
beta垂下头，还是一言不发。
“是因为七年前那场战争吗？”陆泽说，“那很没有道理啊，我不是救了你们吗？你们为什么会恨我？恨到欺骗联盟筹划了这么多年，一声不吭带着常川脱离联盟。”
他起身，蹲在beta身前，伸手扫掉他脸上的蚂蚁，声量放轻：“我并没有指望你们能够为联盟死而后已，但也没想到破晓军团，如此忘恩负义。”
beta笑了：“你是想激怒我吗？别白费力气了。我就是恨你，你管我因为什么？恨你就是恨你，你杀了我那么多同伴，恨你怎么了？还有谈长庭那个当逃兵的家伙，你们两个恶人，真是天生一对。”
警卫员敲门，道：“将军，有人来了。”
谈长庭在休息室等陆泽，见到人来的时候，站起来就想过去，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虽然他那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谈长庭就是觉得他现在很不高兴，感觉身上有股戾气。
陆泽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谈长庭有些难为情，含糊道：“就是，你好几天没回家了，来看看你。”
陆泽心中郁气散了些，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说：“那今天我们一起回家。”
谈长庭担忧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陆泽看到他的愁容，很想对他笑一笑，但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摸摸他的脸，“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傍晚他们一起回家，陆泽护着谈长庭要上车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在不远处的楼体处有一个不太正常的反光点。
身体本能先于思考，摁着谈长庭的肩膀跟他一起躲到了车后面。
而就在他们蹲下的那一刻，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射中了陆泽身后的警卫员。
还好他们就在军部门口。
军部的狙击手藏在狙击点，陆泽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来，缓缓探出车顶，就探出车顶的那一刻，帽子又被一颗子弹打飞。
军部的狙击手锁定了匪徒的位置，立即开枪，军部的官员也带着人前往匪徒的狙击点。
陆泽看了眼身边的谈长庭，他还怀着孕，面临死亡威胁却依旧冷静。
“你很厉害。”陆泽不合时宜地突然夸奖他。
谈长庭扭头看他，不明所以，说：“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撤回军部更安全？”
“不是我。”陆泽说，“是我们。你跟我在一起，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谈长庭犹豫着问：“是破晓军团吗？”
“大概率是的。”陆泽道，“虽然其他人死了，但还有一个beta被关在审讯室里活着，那个beta在破晓军团的地位应该很高，破晓军团一定会来救他的。”
谈长庭小心翼翼地往四周观察了一下，忽然在不远处的街口看到了一个鬼祟的人影。
那个人隐匿在墙体的阴影中，只有突出来的上半截影子在挪动。
谈长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盯着那个影子看了片刻，接着就看见墙体后面出现了一截枪口，对准的是陆泽的方向。
谈长庭脸色一变，摁着陆泽低头，但搭在陆泽背上的胳膊还是被擦了一下。
玛德！
他心里暗骂一声，留下一句：“你去车里等着。”
然后自己躬身快速闪进了军部，从军部内抄近路，翻了几堵墙，成功在一个巷子内截住了放冷枪的人。
他一手撑着墙，从巷子的墙上越过，腿上蓄力，冲着那人的面门就踢了过去。
那人被他一脚踢得带着惯性踉跄后退，谈长庭平稳落地，起身又想动手，却在对方抬头的那一瞬间，看清了他的脸。
谈长庭愣住：“祁……”
对方显然不想跟他叙旧，趁他分神，抬手对他开了枪。
谈长庭躲闪不及，肩膀上中了一枪。
那人要跑，谈长庭忍着肩膀的伤拦住他，跟他扭打在一起。
他把人摁在墙上，厉声道：“祁百川！”
祁百川看见了他肩上的伤口和挺起来的肚子，有一瞬间动容，但他不能被抓住。
“孟甫被你那好老公关在审讯室里折磨。”祁百川抬眼盯着他，“你也想把我送进去？”
谈长庭思绪挣扎，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有些松了。
祁百川抬起胳膊击在了他肩上的伤口处。
谈长庭疼得下意识松开了他，看着他翻墙逃走，没有再追。
而身后却传来枪声。
子弹打在了已经攀上墙头的祁百川身上，谈长庭听见他闷声一声，从墙的另一面摔了下去。
谈长庭捂着伤口，转头，看到了还没收起枪的陆泽。
陆泽看到了他肩膀的伤口，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上前关心他。
谈长庭跟他对视片刻，率先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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