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斯刚沐浴完，散漫地靠在沙发上看各方发来的简报，身后的侍从给他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你们下去吧。”迦兰斯看到光脑上传来的及时信息后，对侍候的侍从们说道。
侍从们退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谢里尔。
迦兰斯收起了简报，看着半跪在他身前的谢里尔，轻声道：“谢里尔，看着我。”
暖黄色的灯光随着水晶枝形吊灯切面的晃动闪耀和变幻着，艳丽如血的鲜花大朵大朵地从花瓶中垂落。迦兰斯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水汽，脸庞白皙到几乎透明。他看着谢里尔，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盛满了世间最真挚的柔情。
谢里尔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想要抚摸眼前之人脸庞的冲动。他低声道：“殿下。”
这声呼唤不仅仅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尊称，也是谢里尔对自己的提醒。
提醒自己时刻记得殿下与他之间身份的差别，提醒自己当初发出的誓言，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沉溺在不切实际的柔情幻想中无法自拔。
但是，每一次短暂的清醒过后，他便仍会陷入更深的沉沦之中。即便他知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挣扎。
迦兰斯静静地看着谢里尔，看着曾经那个十分理智、沉着冷静的人在清醒和沉沦中挣扎。
“谢里尔，我要结婚了。”迦兰斯轻柔地说道。
“我……知道，殿下。”谢里尔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微颤。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殿下会嫁给一个身份与他匹配的alpha。但这话从殿下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扎着他的心，疼痛幽微而细密。
迦兰斯看着他俊美的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谢里尔，当初我把你安排进路德维希的宫廷，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以你的才智和家世，你注定会取得辉煌成就。”
谢里尔家族是底蕴深厚的大贵族，当初无论是皇帝还是路德维希都希望这个家族能够投到己方阵营。谢里尔虽然是家中次子无法继承爵位，但他是他们家族意向的风向标，加上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奇才，所以他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重用。
谢里尔在听到迦兰斯的话，呼吸一窒：“从一开始，我就发誓效忠于殿下，绝不背叛。殿下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迦兰斯扶起了谢里尔，“我一直都相信你。也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有真正的安全感。”他轻声低喃道：“这些年来，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路德维希逝世后，皇帝重新重新执政。迦兰斯解散了那群居心叵测只想把他当成傀儡和旗帜的叛军，一些投机者和不坚定的人见状便投向了皇帝的阵营。
谢里尔一直坚定追随和保护着迦兰斯，履行着他的誓言。
他抬起谢里尔的头，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然后，他的指尖从谢里尔高挺的鼻梁划下，落在了谢里尔的薄唇之上。
谢里尔抱住了迦兰斯的腰，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迦兰斯任由谢里尔抱着，他扬起了头，露出了优美白皙的脖子，感受着细密的吻从脖颈一路至锁骨。他能感受到谢里尔被他挑动、纵容又不得不压抑着的**。
谢里尔一向平稳的呼吸带上了急促和粗重。但他知道他不能在殿下身上留下标记和吻痕。他揽住迦兰斯腰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用力收紧，无处着力的吻最后落在了迦兰斯的耳垂上。
迦兰斯埋在谢里尔胸膛前的脸上嘴角微扬，转瞬即逝。他在谢里尔的胸膛上轻轻舔舐了一下，感受着谢里尔身体瞬间的绷紧。
然后，他推开了谢里尔，重新坐回了沙发。迦兰斯身上的浴袍因为刚才的拥抱和动作而有点散乱，原本就微敞的领口此时松散地挂落在肩头，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胸膛。他整了整浴袍，将刚才凌乱露出的些许春光重新遮了起来。
“我这次让你过来，是因为……”
还没等迦兰斯说完，谢里尔便再次单膝下跪：“殿下，我不会离开。”谢里尔知道迦兰斯想要说什么，但是他不想这些话从迦兰斯嘴里说出来。
迦兰斯声音轻柔：“但如果你在我身边，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你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无论会面对什么，我只想陪在殿下身侧，侍奉殿下。”谢里尔压下了内心犹如实质的苦涩，坚定地说道。
迦兰斯轻笑了起来，他的手握住了谢里尔压在膝头的手，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请殿下成全。”谢里尔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哥一直希望你能回家看看。”迦兰斯的声音低缓而温柔，“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族封地了。你可以当放一段长假，回去看看。”
令人迷醉的熏香在空气中四溢流淌，甘美而浓郁，迦兰斯的微笑氤氲开来，似乎要与芬芳融为一体：“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的返回。”
“请殿下成全。”谢里尔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话。
迦兰斯没有出声，他覆在谢里尔手背上的手也没有离开。他微凉的指尖落在谢里尔的手背上，谢里尔却觉得他的指尖其实是攥在自己的心脏上。
“你留下的话，你护送我离开首都星，需要现场见证我和萨塞尔的婚礼仪式，还需要守在新房门外。”迦兰斯轻声说道，“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
迦兰斯的话让谢里尔觉得心脏在抽疼，但是比起离开迦兰斯的痛楚，他选择接受这种折磨。
他用沉默表示着他的坚持。
“我知道了。”迦兰斯放开了手，“你起来吧。”迦兰斯接受了谢里尔的请求。
“我明天回离开首都星去陪都星。”迦兰斯说道，“路德维希在陪都星，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看他了。”
“你也知道，去陪都星只是借道，我的最终目的地是莱拉宁星。”迦兰斯明明离他很近，但谢里尔却觉得迦兰斯的声音似乎隔着一层水膜，遥远而轻虚。
“我明白。”谢里尔说道。身为迦兰斯的心腹之一，他怎么会不知道萨塞尔和迦兰斯的现场婚礼就在莱拉宁星举行呢？
“卫戍工作由你总负责。”迦兰斯说道。
“殿下放心。”他回道。
“你下去吧。”迦兰斯的目光带着悲悯和温柔，“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谢里尔想循着被压抑的本能，问能不能再抱一抱眼前这个人。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每一次将迦兰斯拥在怀里，他都有一种偷来的不真实感。他们只能在黑夜中互相拥抱和轻吻，他一直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无法出现在阳光下，也知道他无法真正拥有迦兰斯。这种幸福虚幻得就如一戳即破的泡沫。
他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将迦兰斯紧紧抱在了怀里。他热切地吻着怀里的人，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抱住浮木才能寻求到唯一的生机。
终于，谢里尔从意乱情迷中恢复了清醒。他以为他会后悔这样不经殿下同意就做出这样的冒犯之举，但他发现他并不后悔。
他看着迦兰斯无意抚摸着因为亲吻和撕咬而艳红的嘴唇，一种油然而生的隐秘的餍足感让他忍不住颤栗和迷恋。他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无论殿下身侧会站着什么人，他想。
他早就把灵魂献给了眼前这个人，就算这个人只是把它当成璀璨人生中不起眼的点缀，他也甘之如饴。
迦兰斯带着轻柔的微笑看着谢里尔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唤来了侍从，用手指柔了揉太阳穴，淡淡道：“把灯关了，窗帘拉开。把熏香味散了，熏得头疼。”他眼神清明，昏暗中的意乱情迷随着窗外照入的明亮光线和散去的幽暗香味一起散去。
迦兰斯走到阳台前，看着底下玫瑰园盛放的玫瑰。他微垂的眼帘将清冷的眼神遮去，唇角漾开的微笑使得他看上去格外深情。
他从没有想过要放谢里尔走。他需要谢里尔背后家族的势力，需要这个家族的效忠。他也需要一个军事实力能和萨塞尔匹敌的人来牵制野心勃勃的萨塞尔。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要把谢里尔握在手里。
*
迫于科诺星的政务压力，皇帝尽管对迦兰斯疑心重重，但不得不离开首都星去处理这些紧急事务。
就在他离开首都星的第二天，迦兰斯就宣布打算离开首都星，启程去陪都星为已经逝世的路德维希祈福。
那些听从皇帝的命令来阻止迦兰斯离开的官员们也想不到正当理由来阻止迦兰斯祭奠前皇储，只能放行。
皇帝立马知道迦兰斯离开了首都星。他气急败坏，但是不能掉头去追迦兰斯，也不能出动军队逮捕迦兰斯，因为迦兰斯的理由无可厚非。
皇帝想到了不久前启程来塞尔帝国，为梅诺皇帝弟弟迈西埃公爵向迦兰斯求婚的布里亚帝国使团，想到了一个主意：“通知布里亚帝国的使者，说迦兰斯殿下在陪都星。如果他们能够说服迦兰斯殿下同意联姻，那我就马上同意这桩婚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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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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