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病了。
还挺重的。
世事难料，事与愿违。
本来计划着提前完成搬家任务，给自己省出一小段放假时间，现在只求不要耽误进度。
我闭着眼，却未入睡，意识迷迷糊糊，仿佛在大海中沉浮的小帆船，造船材料大概是报纸，美美航行了一米就全身湿透沉入海底。
没过多久又随着潮汐涨幅，随着海浪向前上方浮动，短暂地接触湿润的咸味空气后又被带入水下。
不知道跟着浪潮漂流多久，烂成一团的纸团被留在沙滩上。
“……饿不饿？”好像有人对着纸团说话。
纸团，或者是我，过了很久才回道：“呃……我吗？”
那人没在意我的迟缓，在我旁边坐下，把我扶起来靠在他的腿上，“不饿也吃一点吧。”
随着他的靠近，仿佛有道圣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想挣扎，但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不停嘟囔道：“不行，要被晒干了！”
完了，报纸的力量怎么可能与人类匹敌！！！
我绝望地面对金色的温暖。
我要被晒干了，成为一个字糊成一团的皱巴巴的纸团。
就像刚在洗衣机里翻滚过的牛仔裤口袋里的纸团。
“太渴了？”
“没事的没事的，喝点营养补充剂就不难受了。”
他扶着我，不知道借助了什么工具，把清爽的液体注入我紧闭的双唇中。
不对，纸团怎么会有双唇。
我想不清楚这个问题，本能地把它甩到一遍不再理会。
喝了那些液体，我身体里的干燥缓解了不少，感觉整张纸都要伸展开了。
圣光好像弱了几分，我仰头看向身边人，只能隐约看到他下颌的轮廓。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温热的指尖伸入我的发根，沿着穴位慢慢打圈按摩。
好舒服。
纸团的外圈被晒得不再滴水。
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你是……秋？”
隐约记得小时候，弟弟偷东西被迫帮他背锅，被打得很惨，一个大纸团繁殖出十几个小纸团。
当我趴在木板床上惨兮兮地小声哀嚎，只有秋来给我送药。
“……不是秋。”
他的声音中突然带了点咬牙切齿，凸出的尖牙咬碎了所有温和。虽然如此，但发缝间的手指还在按着原有轨道按摩。
“那你是谁？”
他沉默了很久，在我快要忘记这个问题时才突然回答道：“欧泊，我是爸爸。”
“……”
我歪头在他腿上蹭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骗人的，我是孤儿，没有爸爸。”
好香啊，像玉兰花的味道。
“梦里什么都有，你现在不就在梦里吗？”
发丝中的手挪了个位置，换了两个新的穴位，我舒服得想跟猫一样打呼噜，宛如喉咙里长了个小型发电机。
也是，纸团哪里有头，哪里有穴位，只有人才有。
显而易见，我确实在做梦。
我欣然接受，“那好吧。”
“那欧泊，你想要秋，还是想要爸爸？”
“？”
“我会呆一直在这，和你在一起，但秋不会来的。”
“呃？”
“欧泊，回答我，你想要哪一个。”
“好吧，那我想要你。”
15
恢复清醒，可以自主下床活动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我双手扶着杯子，把聚集在水面上的白雾吹走。
也不喝，只是觉得好玩。
“抱歉。”
伊格纳茨看着憔悴了几分，风衣都显得宽大几分，露出漂亮的锁骨。
他在我面前落座，下嘴唇咬得又湿又红，低头垂眸看着桌面中央的花瓶，似是不好意思看我，“我不知道那个蘑菇没熟透会中毒出现幻觉。”
没……
客套话还未说出口，只听到他再次出声，“……也不知道那两种菜一起吃会发生反应，合成有毒物质。”
“还有，那个水果……”
只躺了三天，我也挺难杀的。
但听到他帮我和皇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暂时在这好好休息后，本就稀少的不满跟杯上的水雾一般瞬间消散。
开心了。
家务机器人端出一碗热汤，摆在我面前，药材和肉混合的香气往我的鼻尖里钻。
“饿了吧，吃点东西，医生说好好休息，再两天，就可以基本恢复。”
好耳熟的话，我找不到熟悉的根源。
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吃饭最重要，我低头专心喝汤，丝毫不在意三天前刚在同一个地方被毒倒。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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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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