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逐渐消散,冷冽秋风掠过院子,景乔拾起落叶,感叹时光荏苒,仿佛昨日还在品尝冰碗,而如今却已悄然秋天。自皇那晚留宿南华苑以后,已有一月未曾踏足此地,也没召唤过自己。其它人也没再找他麻烦,起初景乔有些困惑,然而现今他对此反而感到轻松安逸。
正欲去后院收拾菜地,忽见贺南枝贴身宫女泽兰疾奔而至。
“泽兰,给景公子请安。”泽兰匆匆行礼,景乔见状,心中疑惑,不见贺南枝踪影,便问:“可是贤君卿有何吩咐?”
泽兰紧张道:“步小卿问罪于御前,被罚禁足伏麟宫。君上让景公子速去关雎宫。”景乔惊诧,急切道:“步小卿?他怎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公子快随奴婢来吧。”
“好,我这就随你去。”景乔见她面色凝重,也知此事严重。也来不及更衣,便穿着内侍的衣物就同她一道急朝关雎宫而去。
“贤君上。”景乔步入殿内,匆忙行礼,贺南枝大步过来拉他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景乔也不废话顾不得多余礼数,直接问道:“星朗怎会被罚禁足?”
贺南枝坐于软塌上,叹了又叹,沉寂半晌道:“前些日子,星朗在长街冲撞慎君,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而后……”
“他怎么如此鲁莽,怎会冲撞慎君的,他虽冲动,但行事尚有分寸,不会无故去得罪高位妃嫔。”
贺南枝眉头紧皱抬手道:“你先别急,等我说完。”景乔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听他继续说。
“那时,我并不在场,事略知一二。据桂枝转述,是慎君率先挑衅嘲笑他,星朗不服,反驳几句后,便被当着众宫人的面将他罚跪于长街。”贺南枝停顿片刻,严肃地说道:“然而,仅仅两天之后,慎君突然病倒,向皇上诉说遭人暗算,于是大张旗鼓地搜查各宫,星朗的寝殿亦未能幸免。”
“竟有此事?”景乔惊讶不已。
“他们在星朗寝殿中发现了一个巫毒娃娃,上面刻满了恶毒的诅咒。慎君认定是星朗暗中作祟,导致自己生病。”贺南枝面色沉重。
“绝不可能!”景乔坚决否认,“星朗绝非此等人。”他明白此事荒谬至极,但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巫术深信不疑,无法辩解。
“我也不信。”贺南枝表示赞同,“但慎君证据确凿,皇上也只能相信。”
“那么星朗如今怎样了?”景乔关切地询问。
“星朗被禁足,不得踏出寝殿半步。”贺南枝回答,“我曾前去看望,他心情低落,身形消瘦。”
“我要去见他。”景乔坚定地说。
“不可。”贺南枝劝阻,“皇上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星朗。这次只是禁足,已是格外宽容,我也不便再为他求情。”
“那该如何是好?”景乔忧虑重重。
“我正在设法。”贺南枝安慰道,“但目前尚未找到良策。”
“咱们不能袖手旁观。”景乔决然道,“一定要设法替星朗解围。”
“你镇定些。”贺南枝提醒,“此刻不宜冲动行事,我们需寻找证据,证明星朗清白。”
“证据?”景乔疑惑不解,“何处可寻?”
“我也毫无头绪。”贺南枝坦诚相告,“但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必须竭尽所能,拯救星朗。”
“好。”景乔坚定地点头,“我们必定能够找到解决之道。”
返至南华苑,景乔陷入深思,今番之事突如其来,尚未及细细斟酌,只是焦虑不安。如今静下来细品,此事实在蹊跷。
星朗在后宫待了近一载,自应知晓姜战辰脾性,何以这般难以自制地冒犯于他。星朗性格直爽却也不是莽撞之人,想必姜战辰有意为之。那么,他为何要故意激怒他呢?
景乔忽然想起,这或许就是他策划出的导火线,以便顺利完成之后的行动,这个巫毒娃娃显然是被人捏造出来的陷害之物。
姜战辰肯定在赵轻墨面前控诉过他和星朗之间的恩怨,必定添油加醋说自己罚跪于他,他心生怨念,起了歹心。
赵轻墨经过仔细推敲,虽然未必全然相信他的话,但心中的疑惑肯定已经产生。
他现在没法见星朗,也不知详细经过,比如那娃娃是如何被寻查出来的。就算是诅咒,那必定要清楚慎君的生辰八字什么的吧,星朗是又如何得知的。
思及此,景乔豁然开朗。
翌日,他不等贺南枝派人来请,便自行前往关睢宫去。
“南枝,星朗身边有几名宫人?可细细查过。”
“他身边的宫人不多,除了贴身内侍李优和宫女桂枝外,就只有一名三等内侍,和一名二等宫女,此外还有三位杂役殿外伺候。”贺南枝回答,“这些人,我已派人去查问过,但尚未有结果。”
“这些宫人都是由内廷司指派的吗?”景乔沉呤片刻继续道,“能否查出他们曾经供职于何处,包括那些杂役。”
“莫不是疑虑…”贺南枝面色凝重,景乔冷笑道,“能行此恶事者,必定是身边人。”
贺南枝深吸一口冷气,若真的是近身之人,想起初入宫之时,二人并无多余奴仆,内廷司以人手短缺为由,从其他宫殿调来一批宫人。两人的二等宫女,正是自栖霞宫而来。
“我们两个的宫中都有来自栖霞宫的人。”
“栖霞宫?”这个陌生的宫殿名称令景乔困惑不已。
“那是薛贵卿,薛妄的住处。”两人目光交汇,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仍不理解薛妄何故如此狠辣。“薛贵卿?”景乔皱眉,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着原由。
“景乔,薛贵卿与姜战辰关系密切,他这样做,或许是为了讨好姜战辰。”贺南枝的话打断他的沉思。
“讨好他,为何要如此陷害星朗呢?”景乔不解。贺南枝也百思不得其解,自认入宫以来循规蹈矩并无得罪于他二人。
景乔觉得此局似乎陷入一个死局,就算呈到皇帝面前,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即使能找出星朗被陷害的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一切都是薛妄所为。毕竟,他并无充分动机去做这样的事情。他看向贺南枝,发现他也为此事忧心忡忡。
此刻,在姜战辰的玉华宫里,薛妄正坐在大殿中央,得意洋洋地听着慎君的赞美。
“此事,你做得极好。”姜战辰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接着称赞道:“今天的水果很新鲜,你试试看。”说完,他一挥手,旁边的王德川立刻为薛妄奉上新鲜水果。
“君上心情舒畅,自然觉得甘美无比。”薛妄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满脸堆笑地说道。
“只不过此次,只是罚他禁足,可惜对他而言算是轻饶。” 姜战辰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凌厉地落在薛妄身上,“你有何妙计,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薛妄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想让他翻不了身,这便要看君上的了。”
“我?本君有何法。”姜战辰瞥了他一眼,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有话直说吧,别故弄玄虚。”
“臣侍听说君上令尊定国公大人与张茂张尚书交好。”薛妄盈盈笑意,看似无辜的桃花眼里全是算计。
姜战辰一听脸色却变了,严厉道:“你好大的胆子,尽然敢打听前朝之事。”
薛妄却并不以为意,继续道:“君上熄怒,臣侍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的。这事很有利于我们。”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战辰没有耐心再陪他周旋。
薛妄笑了笑道:“臣侍还知道,步星朗的父亲,目前调任豫洲任督府,其正是张尚书管辖之内。”
“这与我有何干系?”姜战辰不悦地摆手,突然意识到薛妄的话中深意,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薛妄。
薛妄见状,知他已然心中明了,轻轻颔首以示回应。
姜战辰没有说话,低垂的眼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过了片刻,姜战辰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本君知道该如何做了。”
薛妄闻言心中一喜,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君上定能如愿。”
“行了,你回去吧,此事,再容本君细想想。”
姜战辰行了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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