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鸩恢复了意识,她闭着眼睛,感觉眼睑灌了铅,沉到无法张开,但是她仿若感知到,自己在一片虚无的深空里漂浮了晌久。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正想着这样的问题,安鸩的耳内忽然响起嘎达嘎达的声音,脑袋里仿佛长了个结石,石子的表壳崩裂,四肢微微恢复了知觉。
就在这时,有什么异物顶住了自己的背,一席凉意條然注入了脊髓并在体内迅速蔓延开来。
安鸩猛然睁开双眼,自己居然“住”在一个培养皿里。
培养皿的外罩是磨砂有机玻璃,视野穿透力有限,安鸩只能模糊地一点一点判断外面的场景,指示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地面蜿蜒着成捆的电线,角落里有一台离析机正在嗡嗡运作。
安鸩想换个角度,可不知为何,一个简单的转动颈部的动作,她都完成不了。
这是应该是一间实验室。
四壁没有窗户,不好判断时间。
但绝对不是联邦的医院,也绝对是自己从没到过的地方。
安鸩:我是不是被俘虏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培养皿外某台仪器嘟嘟嘟嘟叫了起来。
安鸩想抬起手也做不到,想要完成的动作指令全部收集到了一台电脑里,屏幕上的代码自动跳动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安鸩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了冷,寒意逐渐钻入骨髓。
突然,耳朵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嗒,嗒,嗒,嗒……,安鸩听到了脚步声,那步伐正朝自己走来。
一个模糊的人影移动到前方。那个人在靠近屏幕的地方坐下,对照审视着上面的记录,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研究人员或者是医生吧。
白大褂审完数据,右手从桌上拿起一张平板,离开轮滑高脚椅,一边朝着安鸩走来,一边低头填写着平板上的资料。
这人的轮廓和动作,安鸩越看越眼熟。
白大褂走到培养皿前,按了个按钮,培养皿瞬间从磨砂转成了全透明。
安鸩立即闭上了眼睛。
白大褂抬起头,看了看安鸩的情况,转身朝刚才发出嘟嘟嘟嘟警告声的那台仪器走去,抬手调整着上面的旋钮。
安鸩睁开眼睛,那个人的背影由于仪器遮挡只露出了局部。安鸩看到了他手里平板上的内容,那是一份带着头像的个人档案,安鸩的视线放大,聚焦,再放大,聚焦。
内容映入安鸩的眼帘。
档案人姓名, Albert Fang。旁边的照片贴的是方策的证件照。
什么?方策!!安鸩感到难以置信,她开口试图发出声音,但脱口而出的瞬间,沁凉的冰泉从口鼻贯入,一串大泡从嘴里冒了出来,贴着眼球飘了上去。
安鸩:原来自己泡在一种特制的液体里。
方策好像听到了什么,转头。
两人即将对视前一秒,安鸩旋即被一股难以摆脱的巨大力量拽向后方,整个人瞬间抽离了躯体,眼前快速闪过一组组快切画面,越来越快,快到无法负荷时,眼皮沉甸甸的感觉又回来了,疲惫,极度的疲惫,安鸩倦到昏厥了过去。
“安鸩……”
“安鸩。”
“安鸩!”
隧道里有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刚开始只是微弱的振动。这个人安鸩好像认识。但具体是谁,安鸩还是想不起来。
“安鸩?”
“喂!醒醒。”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渐渐的,安鸩的触觉和嗅觉开始恢复,皮肤重新开始呼吸,她感觉到了温度,鼻腔一股温热的空气涌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醒了?醒了!醒了。”
男人的声音具体起来,安鸩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季凡星。
安鸩脸上咳嗽了好几下,她轻轻揭开眼睑,皮肤被刺裂的阳光照久了,眼皮微微一动便感到了干裂的疼痛,安鸩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她动了动手指,抓到了柔软的砂砾,自己还躺在沙漠中。
这是哪里?
我还在刚才的地方吗?
安鸩想开口说话,声带犹如干燥的枯木,几乎发不出声音,她闭着眼睛,干裂的嘴唇迟缓的一开一合,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半个字。
季凡星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安鸩嘴边倾听。
“水……”
“水。这儿有。”季凡星旋开随身携带的水瓶,喂了一点,安鸩接过水瓶,仰躺着咕嘟咕嘟,两下子就喝干了。身体宛如干涸许久的海绵重新滋润起来,细胞有了水分,开始重新自愈,安鸩舒服多了。
“谢谢。”她擦着嘴角流下的水痕。
季凡星接过水壶,说:“还好我发现及时,再慢一步,你就要变成一具干尸了。”
一阵眩晕感袭来,巨量的回忆涌入安鸩的大脑,刚才那些半梦半醒的经历,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安鸩有些分不清了,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倒在季凡星的怀里,说:“我以为我去了别的地方,没想到还在这儿。”
“哈?你还能去哪儿?”季凡星看着安鸩,眼神中竟带着恐惧。沙漠的热风扬起发丝,安鸩的瞳孔重新对焦,她抓住自己的头发,从发梢看,自己的头发竟然又成了全白。这是所谓的铂金状态,但为何会如此,安鸩搞不明白。
季凡星看着前方的河沟,不解地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头发和瞳孔为什么全变了?”
“我也不知道。但你放心,我肯定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水。”安鸩双目失神地答道。
季凡星的目光转冷。
安鸩再次感觉到,季凡星在怕自己,但他的恐惧并没有让他选择弃自己于不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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