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血河,虫蚀....永生”男人低沉的声音轻轻念诵着,周遭是一排排围成圈的巨型卡牌,如果从正上方看的话,更像是静默已久的陵墓,那些卡牌就是林立的墓碑。
男人的身后,正向和逆向天罚牌宛如高大的黑白天使,垂目间生死起落。
“听说诅咒牌阵什么都没筛出来。”逆向天罚的卡牌后转出一张金色的轮椅。
“试验品而已,况且,比起筛出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都筛不出来才说明问题。”男人道。
“你理由总是很多,反正我不急,如果你也对和自己的衍生卡牌见面无所谓的话,我的评价是干脆就别找了。”轮椅上的少年道。
男人轻笑,他终于转过身来,黑色斗篷下藏在阴影中的半边面容俊美,五官轮廓近乎完美,但正因如此,宛如假面。
他阖上眼,指尖翻转间有张小小的卡牌悬浮。
随着他手心中那张卡牌开始慢慢旋转,周围的巨型牌面也开始微颤。
“你们之间的感应,不是会很明显吗?”少年开口。
卡牌停止了旋转,又重归寂静。
“死人的时候会。”男人睁开眼。
他转向少年,缓缓道“但我要提醒你们,当初使用天罚序列属于违规行为,规则本不允许。”
少年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慢慢浓缩成“关我屁事”四个大字。
“那你劈死我?”
男人明显被他这样死皮赖脸的行为梗了一下,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菲尔尼尔,我的确想过,选择一个更加稳重的执牌者是不是更配得上天罚的名号。”
“您随意,”少年点头,“我的确不知道你们选执牌者会把天分排在所谓的稳重之后,比如布里恩,打牌打得像在盖土楼您就满意了。”
“菲尔尼尔,我承认,你是个天才,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的对手,在用普通牌面的情况下......”男人的视线轻轻从少年身下的轮椅上扫过,但并未过多停留。
“你们平等地发放邀请函,上面是十年之约,你猜猜他们磨合了多久?三年,还是五年?而我,从接触战斗卡牌到上牌局,一共,只用了三个月,至于我的队友,不是临时抽签抽出来的吗?我从未否认过他们的实力,也从不惮再来一次,毕竟天才,也分等级。”
少年冷淡道,眉目间的狂妄却近乎要溢出来。
男人沉沉地看着他,却没有反驳,仿佛默认了这一事实。
半晌,他才缓缓道“万物枯荣,周而复始,或许,这就是规律吧。”
“菲尔尼尔,别总是闷在诺曼了,也许你该出去走走。”
姜薇眼珠子一转,从温壹包袱里翻出顶洗得泛白的黑色鸭舌帽往脑门上一扣,压低帽檐,让半张脸都陷在了阴影中。
又仔细掂量了下穿着,还行,深色衣服,陈旧但干净,低调得相当合适,在夜栖城中不会让人一眼觉得她是个混进来的流浪汉。
之前在贫民窟和金水的破烂装扮长得就像个长年都在跑路的通缉犯。
但就在她打开一丝门缝时,姜薇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三秒后,她反应了过来,这里各个房间的隔音并不好,本来在周遭明显的调笑声和喧闹声中已经习惯了。
就在刚刚,那些声音像是全部消失了,整条走廊,现在安静得可怕。
一层楼的人是像是突然间大气都不敢喘。
同时,她刚刚打开的房门,像是正被人从外面往里推。
不是温壹。
姜薇吓得嗷嗷地就想关门。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一下,如您今夜暂时有出游行程,请暂缓,帝都来人,有不方便处还请多多包含。”
整层楼还散落着两三个服务生,正叩开不同的屋门细声交谈。
偶有从外面回来的人神色慌张,像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拦了下来。
这当口很难得的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即使是那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人听闻此言也是猛一激灵,比任何醒酒药都要好用。
没人会觉得帝都来会是什么好事,也没人觉得他们会嫌诺曼城娱乐设施太好,吃惯了细糠要下来感受下粗粮。
姜薇故作轻松地问那服务生“咋啦咱楼混通缉犯进来了?”
对方表情严肃,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却还是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姜薇干巴巴地呵呵两声表示理解,关上门的那一刻心跳如鼓。
她跑到窗边轻轻掀开一角窗帘往下头瞅,大街上却还是那般不夜城的景象,灯火通明,游人如织,似乎并没有受影响。
帝都的人像是空降了,他们突然来风雅居做什么?
来抓她的?
但以帝都的德性,不应该人未到牌阵先到,像之前对待金水那样吗?
姜薇靠在门上,用力摇了摇头。
他们应该不是冲她来的,只是有些凑巧罢了。
没有哪个警察逮通缉犯会允许酒店的服务生提前告知他们,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先围起来,再突然一脚踹开房门要求查房。
风雅居的服务人员提醒他们,估计只是怕哪个醉鬼触了霉头,惹得全部人遭殃。
姜薇略略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狗急跳窗,否则从四楼摔下来都不用帝都动手。
47号商队有钱,虽然没有订总统套房,但就目前的房间装潢来看已经堪比五星级酒店了。
“什么穷乡僻壤的破地方,那些饭菜是喂猪的吗?”
“殿....少爷,您将就下,这已经是他们最能拿得出手的了。”
......
门外隐隐约约有交谈声传来,其中一个是略显稚嫩的少年音色,带着浓浓的嫌弃意味。
另一个是低沉的成年男子音色,带着恭敬和几分无奈。
声音像是自远处传来,愈来愈近,最后到了她的门前。
姜薇忍不住趴在猫眼上往外偷瞥。
这一眼,让她登时怔在原地。
恍如隔世,瞬回当年。
最后一张牌落下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压缩成极其浓烈的倦意,周围大量充斥着刚从人体内流出的新鲜血液的味道,很腥很刺鼻,让她几欲作呕。
眩晕感潮水般涌来,她如一叶扁舟,被浪覆顶。
“结束了,这是最后一个星球,规则认定,由我们接管。”
这是她在诺曼城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门外,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推着一张轮椅经过,轮椅上坐着个带兜帽的少年,身上衣物像是已经尽可能的低调,但还能看得出是上好的丝绸料,面料像是月光下的流水浮动,似是用银线在上面勾出的纹饰品。
“尤斯特,我们怎么一进来就没声音了,准备工作做这么差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不是你们哪个说漏了嘴。”
少年还在抱怨。
那黑袍男人低头看了看那件兜帽下明显露出的大面积耀眼金发和镶在轮椅两侧大得晃眼的红宝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少爷,是您太高调了....”
最关键是说了还不听,骤然出现在餐厅内的巨大卡牌开始一张张浮出人来本来就够惊悚的了,还非要大摇大摆地后进来,还是正门,别人又不是瞎子。
“哼,这是我最差的一身衣服,领口扎得难受。"
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死不承认,少年很不高兴,开始转移话题。
姜薇趴在门上,死死盯着外头,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他们仅有一门之隔,如果她现在,现在把攻击卡牌甩出去,对方会不会直接反应不过来。
“宋西洲,冷静点,你现在正在思考的这种行为只有死路一条。”
沈知意的声音忽然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姜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尤其是死死扒住门的手指,忽然回归的意识让她有些脱力。
忽然,那黑袍男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他推着轮椅的动作滞了一下,接着,慢慢侧过了头。
姜薇一下子蹲坐下去,否则下一刻她就能从猫眼中与其对视。
“尤斯特,怎么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感受到了异样,出声问道。
“没什么。”黑袍男人重新转过了头,推着轮椅继续往走廊尽头去了。
论宿敌就在隔壁总统套房,而我以通缉犯的身份被封印在隔壁房间,怎么办,在线等,急。
姜薇抱着脑袋,不明白帝都突然到此是有何贵干,微服私访吗?
体恤一下人民群众,再顺手把她挖出来枭首示众?
温壹今晚肯定是回不来了,一准走到门口就会倒吸一口凉气,可能会直接进赌场包夜也说不准。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在四楼孤立无援的她。
姜薇观察了地形,她肯定是不能从窗户下去的,下面就是光秃秃的铺着青砖的道路,最近的草坪距此有五米开外,除非她想物理意义上的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现在下面肯定都是帝都的人,要么她等到天刚亮就开溜。
还得盯着走廊,保证不会同一时间撞上,不然有可能上演在楼梯口相遇的地狱场面。
沈知意: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
姜薇: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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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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