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热气腾腾，夏衍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往旁边一放。
“老板，两个肉包，一碗豆浆！”他朝柜台喊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刚坐下的沈雁：“你呢？还是老样子，一个菜包加鸡蛋和豆浆？”
夏衍撑着下巴看着他：“不过说真的，昨天你说我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沈雁正低头搅着刚端上来的豆浆，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豆浆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脸却越来越红。
沈雁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逗你的，不说就算了。快吃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沈雁接过纸巾，飞快地擦了擦桌子，埋着头大口吃起包子，只是耳朵尖一直红着，再也没抬起来。
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夏衍就像只刚出笼的麻雀，一进校门就一直绕着沈雁叽叽喳喳：“小雁子，你看我这双新鞋，帅不帅？”他特意把脚往前伸了伸，见沈雁只是瞥了一眼，又凑过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喂，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吗？”
沈雁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脚步放得更慢了些：“不好看。”
“你说的话好心酸啊~”夏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刘海弄乱，“就不能夸点好的吗？吗？”
沈雁伸手想把头发理好，却被夏衍抓住了手腕。“别动，这样更可爱。”夏衍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里满是戏谑。
沈雁像被烫到一样抽回手，埋着头快步往前走，嘴里小声嘟囔着“无聊”。夏衍赶紧追上去，依旧勾着他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快走吧，再磨蹭要迟到了。”
沈雁没说话，只是悄悄放慢了脚步，让夏衍能轻松地跟上，两人并肩走进了晨雾还未散尽的校园。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公式，夏衍的小动作就没停过。
他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沈雁，见对方没反应，又把一张画着小猫的纸条推了过去，上面还写着“这是你”。沈雁瞥了一眼，脸瞬间红了，赶紧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桌肚，还不忘警惕地看了眼讲台。
夏衍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结果被老师瞪了一眼。他赶紧坐直身体，过了0.1秒，又开始不安分。这次他直接伸出手，偷偷挠了挠沈雁的手背。
沈雁猛地一颤，差点碰掉了桌上的笔。他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有点生气地看着夏衍。夏衍却冲他挑了挑眉，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沈雁的脸更红了，他攥着笔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敢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假装认真看课本。可沈雁还不罢休，又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沈雁忍无可忍，只好在桌子底下伸手拍开他的脚，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啊”。夏衍这才满意地收回脚，转回头去听课，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而沈雁，却盯着课本上的字看了半天，一个也没看进去。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的后桌，简清辞和慕容潇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姿势几乎一模一样——腰背挺直，目光落在黑板上，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慕容潇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着，把老师写的每一个公式都认真记下来。而简清辞的笔记本上只有寥寥几笔，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黑板，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忽然，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道错题，下面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慕容潇皱了皱眉，刚想举手，就见简清辞已经抬起手，声音冷淡而清晰：“老师，这里的符号错了。”
老师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教案，笑着说：“哦，对，是我写错了，谢谢你啊。”
简清辞点了点头，放下手，重新看向黑板，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慕容潇收回了抬起的手，看了简清辞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记笔记。
过了一会儿，慕容潇的笔没水了，他翻了翻笔袋，发现没有备用笔，不由得有些着急。简清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放在了他的桌角。
慕容潇愣了一下，拿起笔，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简清辞没有回应，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神情。
整堂课下来，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却在不经意间，给了对方最需要的帮助。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走出教室，喧闹声便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简清辞和慕容潇依旧坐在座位上，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安静的世界。慕容潇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漫画书，指尖轻轻抚过封面，然后低下头，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着，嘴角偶尔会因为看到有趣的地方而微微上扬。
简清辞则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偏向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看窗外的梧桐树，还是在想别的事情。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黑色的水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过了一会儿，慕容潇看得有些入迷，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橡皮。橡皮滚到了简清辞的脚边，简清辞的目光动了动，弯腰捡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放在了慕容潇的桌角。
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简清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秒。慕容潇连忙说了句“谢谢”，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漫画书，只是翻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简清辞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点头，又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手指依旧转着笔。
就在这时，前面的夏衍转过身来，拍了拍简清辞的肩膀，笑着说：“简清辞，慕容潇周末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吧？”随即又看向自己的同桌：“我和小雁子已经说好了，我们周末一起去吧！”
简清辞转过头，看了夏衍一眼，点点头，眼神依旧平静，。慕容潇也抬起头：“可以啊，我这个周末有空。”随即又投入到漫画中。
夏衍跟简清辞和慕容潇聊完后，一转头就看见沈雁看小说，他一把抢过沈雁手里正在看的小说，翻了几页，夸张地嚷嚷起来：“哟，沈雁，你还看这种言情小说啊？看不出来你平时闷不吭声的，内心这么浪漫。”
沈雁的脸瞬间涨红，慌忙伸手去抢：“还给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衍把书举得高高的，嬉皮笑脸地说：“那是哪样？难道是看里面的打架情节？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讲讲，这里面的男主角是不是跟我一样帅？”
周围几个同学被他们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沈雁更窘迫了，恨不得现在立马扇死这个同桌：“你别闹了……快还给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夏衍见他快要急哭了，赶紧把书还给他，却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刘海弄成了鸡窝，“看你这小胆子，一逗就脸红，跟个小姑娘似的。”
沈雁赶紧把头发理好，抱着书往桌子里面缩了缩，小声嘟囔着：“无聊……”
夏衍却不依不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了糖纸，递到沈雁嘴边：“喏，给你颗糖，赔个不是。这可是我妈刚买的，限量版的。”
沈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夏衍，又看了看那颗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要……”
“给你你就拿着，别客气。”夏衍不由分说，把糖塞进了沈雁的嘴里。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在沈雁的舌尖散开。
夏衍看着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开心了：“怎么样，好吃吧？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口味的。”
放学铃响起，夏衍边推着沈雁边回头：“我们先走了，周末见！”
简清辞收拾完书包起身：“一起走吧。”
慕容潇点点头，随即起身和简清辞并肩离开教室。
夕阳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清辞和慕容潇并肩走在这条熟悉的树荫道上，周围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蝉鸣。
他们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密，步伐节奏惊人地一致。简清辞背着单肩包，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平视前方，神情淡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慕容潇微微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侧脸在树荫下显得有些模糊，同样沉默不语。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几片落叶飘落在他们脚边。快到分岔路口时，简清辞停下脚：“你已经到家了，那我先走了。”慕容潇点点头，两人就此分开。没有多余的告别，他们各自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背影挺拔而沉默，渐渐消失在树荫的尽头。
夜晚，简清辞用冷水泼了把脸，抬起头时，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和脖子。动作很轻，没有多余的幅度，连毛巾摩擦皮肤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安静。
洗漱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白色的漱口杯和一支牙刷，摆放得整整齐。他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确认没有不妥后，便转身离开了卫生间。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一句声音，安静得像一阵风。
凌晨一点，慕容潇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一个小时，烦躁地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可大脑依旧清醒得可怕，白天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偶尔传来的汽车声更是格外刺耳。慕容潇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15，没有任何新消息。滑了几下屏幕，又觉得索然无味，把手机扔回枕边。
犹豫了很久，他终于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瓶安眠药，瓶身的标签已经有些磨损。他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又倒了杯温水，仰头将药片吞了下去。
回到床上，他重新躺好，闭上眼睛。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药效渐渐发作，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翻来覆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最终，他不再动弹，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终于陷入了沉睡。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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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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