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操练士兵的活是郁羗儒的老本行,上手自然轻松,不过几日这练武场里便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几乎不怎么需要管理
威武将军拍着郁羗儒的肩膀啧啧称奇,二皇女白潇对她的本事也颇为倾佩
午时
宫中来报,皇上召郁羗儒进宫相谈事宜,于是陪郁老用过午膳后她便赶去了宫中
御书房里,白帝正在看奏折,见郁羗儒来了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示意宫人给她看坐
“陛下,急着召臣进宫,可是有要事相商?”
白帝抿了口茶,淡淡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契丹大败,过些日子她们的使者便会入京送贡议和,届时朕便办个‘和解宴’如何?”
大冶如今正是繁盛的时候,兵力强盛,将领得力,契丹刚吃了败仗,军营士气消减,国库也不甚富裕
议和送贡自是不想打仗,也打不起这仗了,大冶此时接待契丹使臣,不大不小办个和解宴,给了契丹一个面子不说,更展示了大国风范和气度
“圣上英明。”
“哼。”
白帝将茶杯放下,指着郁羗儒
“朕看你年纪轻轻,怎地学得和那些个打浑的老狐狸一个样,就会说这四个字。”
郁羗儒闻言只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壶亲自给白帝倒茶
“臣是武将,说话向来不会绕弯,都是实话。”
白帝大笑,端起郁羗儒给她倒的茶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比你娘能说会道!”
从御书房出来,郁羗儒正准备出宫,却忽然见一道影子从身前闪过钻进了草丛,随后便看到两个从转角处的墙边走了出来
隔得有些远,但郁羗儒还是凭着良好的视力和听力认出了白长弦
“猫猫?猫猫?”
看不见身影,白长弦试探地唤了几声,却不见一点动静
“它这是跑哪去了,怎地一眨眼便不见了?”
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白长弦丧气地将脑袋垂在小竹的肩头
“殿下,猫儿本就灵活,您如何追的上它,奴才看您还是早些回去,别在外头跑了,跑出了汗,路上再吹风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一听小竹这话,白长弦更是皱起了鼻头,委屈道:
“整日整日地呆在宫里,连只猫儿都不陪本宫玩儿,本宫都快闷坏了……”
小竹最是见不得白长弦这副委屈的模样,当下便不再催他,只默默替他擦拭额前的细汗
“喵~”
耳边传来一声猫叫,白长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竹,你听到了吗?!”
环顾了一圈,终于在池塘边看见了那只橘色的猫儿
“殿下,那猫儿在那!”
白长弦屏住呼吸,竖起食指放在小竹唇前,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提起衣角,踮起脚尖缓缓向池塘边喝水的猫儿靠近
郁羗儒站在墙边,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他蹑手蹑脚朝那猫儿走近
白长弦不敢靠太近,怕惊动了那猫儿又将它吓跑,于是寻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蹲下,一会儿挪一小步,一会挪一小步地靠近
那猫儿喝着水,偶尔白长弦的动静大了些便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喝水
见它没跑,白长弦想了想,从袖口里掏出早晨藏的糕点拿了一块放在了猫儿的身边,顺便也不忘给自己塞了一块儿
一旁的小竹惊讶地看着他从袖口里掏出那糕点,正想说些什么,白长弦连忙转头示意他噤声
怕将那猫吓走,小竹只得咽下想说的话
白长弦见此,暗自得逞地勾起了唇角
那猫儿嗅了嗅面前的糕点,试探着吃了起来
见它吃的开心,白长弦刚想上手摸摸它的头,谁料那猫却猛地抬起爪子要抓他
“殿下!”
小竹惊慌
郁羗儒方才看白长弦伸手便料到那猫可能会挠他了,于是在猫儿落爪的前一刻就将他的手拉了回来,抬起袖子护住他的手
猫爪在郁羗儒的衣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那猫挥了爪,两个大跳便跑开了
直到那猫离开了视线,白长弦这才缓过神来
“羗儒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白长弦惊讶地看着她,又想起方才那猫,于是赶忙抓起她的手翻看检查着
“你……你的手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诶,殿下您……”
小竹刚想说什么,却见白长弦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开口
将郁羗儒的衣袖拉开,见那猫除了划花了她的衣袖,并未伤到皮肉,这才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只划伤了衣袖,若是……”
白长弦握着郁羗儒的手臂自顾自地说着,抬眸间却望见了她眼中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时他终于感受到自己手中女人结实的小臂,余光似乎还能看到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猛地松开手,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一般,噼里啪啦地,绯色一路从脸颊染到了耳根
小竹一脸无奈地扶了扶额
他的九殿下呀,怎么就那么冲动
看着眼前几乎要将头埋到地里的白长弦,郁羗儒唇角微扬
小郎君不禁逗,还是不要惹他羞恼的好,于是主动转了话头
“野猫性子烈,更何况您在它吃东西时摸它,它自然就恼了,下次可要当心些,莫要随便上手,恐伤了您。”
白长弦点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却不敢再看郁羗儒
眼前的儿郎还是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身形纤瘦,初夏的天已经有些热了,他却穿得不薄,明明额间都是冒起的细汗,却不敢轻易减衣
热不得冷不得的,他这身子确实是太弱了些
想起他方才借着猫儿的由头,当着小竹的面吃偷藏的糕点,想来那东西是不可多食的,身子弱还不听医嘱,如何使得
想了想,郁羗儒还是说道:
“您好生将养着身子,若是身子好了,便可以多出来透气儿了,说不定过几月的狩猎皇上也是能同意您去看看的。”
“当真?!”
一听这话,白长弦也顾不得羞了,当下便抬起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郁羗儒
“也许呢?您试试便知了。”
郁羗儒这回答虽不绝对,但白长弦对她的话却有些无端的信任,她说可以他便也觉得可行
“若是我身子好些了,你也会替我和母皇说情吗?”
如玉的儿郎直直地看着她,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的绯色还未退,清润悦耳的男声尾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自然。”
郁羗儒答应得爽快,白长弦当即便发誓自己一定会谨遵医嘱,争取狩猎之前能有些起色,然后拉着小竹便要回宫休息
小竹惊讶之余对郁羗儒更是钦佩有加,不愧是摄政王,三两句话就能让殿下积极养病了,以往为了让殿下少吃些零嘴他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口舌
白长弦欢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郁羗儒无奈摇头
回到郁府,郁老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祖母。”
“回来了?圣上可是召你商议契丹议和一事?”
郁老招手,示意过来郁羗儒同自己一道晒太阳
“不错,祖母果然智慧如海,又青佩服。”
郁羗儒在她身旁坐下
“你个小兔崽子,就学了你娘那拍马屁的功夫。”
郁老笑着拍郁羗儒的额头,余光一瞟看见她袖口上那道长长的划痕,像是什么东西挠的
“你这衣袖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宫里还有猫儿?”
郁羗儒抬起袖子看了看那划痕,骤然想起那张绯红的脸
“一只野猫罢了,许是从哪儿钻进去的,不打紧。”
“这倒稀奇,不过你没穿着这衣裳面圣吧?”
既非特殊情况,进宫面圣自然不能穿这破了的衣裳
“祖母放心,面圣之后才划破的。”
郁老点头
“那你快些去换一件吧,一直穿着这破衣裳算怎么回事。”
白潇今日闲暇,想着许久不见白长弦了便带了些零嘴去他宫里找他
一进门便看见他在屋里这里翻翻那里找找的翻出来好些东西
“这个,还有这个,对了,那架子后面还有一包……”
小竹拿着盘子跟在白长弦身后接着,从一开始的诧异到后面的一脸平静
“殿下,您什么时候背着奴才藏了这么多东西?”
“嗯……那什么,以后可不会了!”
小秘密被发现了,虽然是自己主动上报的,但还是有些尴尬不是
白潇看了看小竹端的盘子里那一堆的零嘴,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的蜜饯糕点
难怪小时候白长弦总缠着她要零嘴,近年来长大了便不怎么缠她了
合着是自己自给自足了,悄悄藏了那么老些
也真是难为他在小竹眼皮子底下还能给自己留那么些了
“二殿下。”
听见小竹的声音,白长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门口看去
“二姐姐!”
见两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白潇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不看白长弦,只从盘子里给自己拿了块糕点吃了起来
“二姐姐怎么来了?”
见白潇不说话,白长弦只好尬笑着问道
白潇冷哼一声
“哼,我还真是来的不巧了,若是晚些来你便都清干净了。”
白长弦给小竹使了个眼神,让他将盘子端下去,然后将桌上白潇带来的吃食打开
“哇!二姐姐!你怎么知道了了想吃这蜜饯了!还是二姐姐最懂我了,二姐姐真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姐姐了!”
白潇看也不看他,低下头努力压下险些翘起的唇角
“少给我来这套,你自己不是藏得挺多的吗?还会缺我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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