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被当皮球踢了一回后换了个切入口，开始打探薄荷栀子的具体身份。薄荷栀子看出老人意图，干脆顺着老人的话把自己的身份抖搂了个干净。
薄荷凭空播放她们毁灭其他文明的画面：“我们是拥有毁灭一切文明的权力和能力的宇宙原初者，这宇宙万物皆是宇宙大爆炸过后的余烬，而我们是最后的火星。”
“也就是，我们有重启宇宙的能力。”
老人：……
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纵使见过再大的世面，听完薄荷的话后心中也是一惊。他在看到城外录像时便已猜到制造这个动静的很有可能不是人，却没想到制造这个动静的“人”实力如此之强，等级如此之高。
薄荷看着老人一副还没消化完的样子起身：“您慢慢消化，我们先走了。”
等到四人咔哒一声关上会客室的门，他这才消化完。
他抬头看向窗外灰蒙的天空，不知这一切是好是坏。
薄荷跟着手机上的导航找半天：“啊，找到了，我们的新家在这里！”
她指着一幢墙砖有些脱落，仅有四层高的小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她好像并不在乎居住条件，只是单纯高兴自己随着导航指引找到他们的新住所。
像小孩子一样，因为完成一件小事而开心。
薄荷推开新住所的门，一股尘封许久的味道落入她的鼻尖。
她看着脚下落了一层薄尘的地面：“真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种味道？”
按理来说，末世背景下住所稀缺，像这种房子应该是上一任租客走了，下一任租客马上续上，但这房子却有一股长久无人居住的味道。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或存在什么样的东西才会导致无人居住？
辰知看了眼砖缝里的血迹：“我就知道低于市场价没好东西，栀子看看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栀子抬头看天花板：“嗯，没发生过什么，就是每一任住进这里的住户都会在第二天离奇暴毙，死因是被外星生物在夜间吃空了脑子。”
辰知：……
突然感觉脑子凉凉的是怎么回事？
蓝浼只感觉背脊一凉：“外星生物？除了你们这地球上竟然还有外星生物？”
薄荷语气随意：“对啊，不止我们，这个地球上有很多很多外星生物，比如我们以前楼下那个小姑娘，她就不是地球生物。”
蓝浼：……
“不止那个小姑娘，一楼那个大叔也不是地球生物。大概每一千人里面就有两个外星生物。”
蓝浼：…………
听完薄荷的话后，他对地球文明的落后程度有了新的认知。外星生物在人类中占比如此之高，但直到薄荷说出来前，地球甚至没有任何有切实证据的关于外星人的报告。
人类文明早就被外星生物穿成了筛子，而他们毫无察觉。
栀子看蓝浼一副震惊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天花板上的那东西怎么吃？凉拌还是烧烤？”
做过许多黑暗料理的蓝浼听见栀子的话僵了一瞬。
吃什么？
天花板上那个吃人脑子的外星生物？
这是人能吃的吗？
蓝浼觉得这不是人能吃的。
栀子打了个响指，一坨长得像果冻的粉色生物掉到她头上：“能吃，而且味道非常好。”
蓝浼辰知看了眼它的长相，勉强接受食用这个“果冻”。
外星果冻最终被栀子切成块凉拌。
夜幕渐深，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里，薄荷像八爪鱼一般扒在栀子身上睡得香甜。
栀子躺在床上，明黄的眼眸盯着天花板。
她们参与了太多，身上属于人的味道越来越重，好像从刘奶奶死亡那刻起，就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对于这颗星球而言，她们是天外来客，本不该参与太多，以免沾上不必要的因果，但她们却因为两个文明个体，一次次地参与到一个文明的进程中。
她记得，父曾叮嘱过，过多参与一个文明的进程不会有好下场，即使她们是秩序审判者。
为什么会没有好下场？那个下场是什么？她们已经站在宇宙法则的最顶端，在这个宇宙中除了宇宙本身没有任何能伤害她们。
薄荷忽然往她怀里一拱：“栀子……好香……”
接着开始啃她的头发。
见此情形，她长叹一口气，揽着薄荷闭上眼睛，少见地做了个关于很久很久之前的梦。
那是一颗植物系星球，整个星球上到处都是植物，就连城市也都由植物构筑，整个星球被一层浓厚的二氧化碳包裹着。
她们游荡时无意间发现了那颗星球，于是化作流光降临。她们降临那一刻，那颗星球上构成文明的主要生物齐齐在发梢末尾开满了花，以示尊重。
她们在那颗星球上待了一段时间，临走时，该星球文明的最高首领赠予她们一株植物。
那株植物有仿佛白水晶制成的枝干，透亮的浅绿色叶子，以及挂在树梢上，一串一串如铃兰般的水晶蓝色和黄色小花。
首领告诉她们，这株植物的寓意是永不分离，蓝色的花叫薄荷，黄色的花叫栀子，虽不会结果，但是花期极长。
这株植物的花期确实很长，长到那个文明消亡，那颗星球自然死亡，它依然盛放着。
自那之后，她们除了宇宙赐予她们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薄荷
栀子
栀子的梦最终定格在熊熊烈火吞噬那颗星球上的最后一颗植物。她睁开眼，转头看向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
四周很安静，很冷清，没有任何烟火味。她以为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直到现在，那一丝名为遗憾的情绪告诉她，她并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
她还是怀念末世前那个虽然有磕碰，有争执，但却有着人间烟火的世界。
想到这里，栀子忽然愣住。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怀念？明明在这里没待多长时间，也没获得过什么。
但她却莫名怀念。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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