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克生表情震惊：“罪族其实是你在这个副本的家人？！”
桑林一点头：“是，他们利用原身和莲雾十八洞天达成协议，只要我不死，他们就能利用我修仙。”
师战狂则问：“等等等等，罪族不是几百年前才被镇压进镇恶塔的吗？”
桑林一继续解释：“我成了鬼祖以后常年待在白玉京上，并不知晓人间琐事。我死后记忆复苏，明白了过往，但随着我的死我的家族也不再有修仙的资格，我便没有再关注他们。”
师战狂：“嘶，这不得伺机报复一下？”
霍小丹看了她一眼，师战狂立刻摊开手：“好吧，我是坏蛋。”
桑林一摇头：“并没有，从他们主动与原身切断亲缘开始，原身就已经不再关注他们了，于他而言，那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也是因为这样，而后他们无法忍受修仙之路断绝而使用禁术却被仙十殿发现，仙十殿因为他们和鬼祖有联系上报白玉京，原身才会大义灭亲直接降下镇恶塔。”
“因为对于他来说，那群人不是亲人，只是犯了大错的恶人罢了。”
李克生点头：“这下子懂了，所以那个药君才会说都是你的错吧？这么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这些过往了，他自己不能修仙，就把错怪在你身上……噫，好没本事一人！”
霍小丹却说：“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虽然是罪族之后，却怎么能接触到这些本应该被仙十殿收缴的**？又用什么办法知道了过往的秘辛？他的罪族父母口口相传吗？我觉得不像。”
桑林一垂眸：“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和那座地宫扯上关系的原因了。”
霍小丹回想起了在镇恶塔时桑林一对药君说的话：“你让他把天机的眼睛还回来……那就是天机道人的镇物？”
桑林一点头：“是。之前我已经在怀疑那座地宫，因为不仅有曾经天机送给我的长命锁，还有我的幻影，甚至那些本该已经全部被清剿的**……”
“现在，我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那座地宫并不属于药君，而是属于成为白玉京仙祖之前的天机。”
“那些书是他的。”
“千年前为了镇压魔魂，天机剖出了自己全部道法凝结的天眼，并在自己的地宫布下阵法。”
“地宫在千年前沦陷，沦陷之时天机剖天眼镇魔魂，我们进去的时候遇到了魔物和尸体……或许那就是天眼推演下沦陷时地宫的真实模样。”
“而我的幻影，我有一点记忆，那应该是天机创立地宫的时候拜托过我，用了我当年的灵力创造了一个护法大阵，用来驱赶入侵地宫的人。”
“药君或许无意间误入地宫，非但没有陨落还得到了天机留在那里的书。”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书没有被收缴的原因，这些书长年藏在地宫，又是除魔战争沦陷的地方，无人出入地宫，自然没有人知道这里还会有**。”
紧接着，桑林一话音一转。
“不过……也不排除药君背后有第三只手在操控。”
师战狂挑眉：“莲雾十八洞天。”
“对。”桑林一点头，“地宫内有很多和莲雾十八洞天有联系的东西，但在我的印象里天机和莲雾十八洞天并没有交集。”
“不排除药君并非误入地宫，而是受到了莲雾十八洞天的指使进入地宫的可能。”
李克生问：“那镇物呢？是不是在药君手上？”
“不，在黄小仙身上。”桑林一垂眸，“镇物……选择了她。”
“和我们之前预测的一样，镇物在千年的变化中可能有了自我意识，自己选择了新的主人。”
“只是没想到天机的眼睛在地宫待了千年，药君是第一个见到它的人，却并没有被选中……偏偏是黄小仙。”
师战狂回想起黄小仙和药君一起逃离镇恶塔时的样子：“那她岂不是在塔里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镇物？她为什么不愿意说？”
桑林一却摇头：“不一定，她或许的确没有那段记忆了。还记得药君挣脱的时候朝塔内抛出的灵力吗？或许他有办法操控黄小仙。”
李克生想了想：“确实啊，那个时候她和药君站在一起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霍小丹明白了：“镇物给了她额外的力量，那不属于她，这种异样感或许同样会被鬼族察觉到，这也是为什么谢从青会一口咬定她是罪族之后。”
李克生也懂了：“所以桑兄你没办法察觉到黄小仙的变化，因为你和罪族有特殊的关系？”
桑林一点头：“是。”
霍小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师傅想要掩盖白玉京仙祖与罪族有所关联的事实才会没有多说。”
师战狂：“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找黄小仙拿回镇物对吧？可药君带着她跑了，瑕燕湾也已经被查封，那两人能去哪儿？而且现在莲雾十八洞天掺和进来了，感觉这个副本终于是进主线任务了。”
桑林一则说：“找到他们的事就先交给煞青门和仙十殿吧，他们不会对罪族之事手软，与其我们四处搜寻，不如让专业的人来。”
师战狂点头：“说的也是……”
李克生：“那我们还去青云书屋吗？我课还没上完呢。”
霍小丹拿出演算笔：“不必了，青云书屋已经没有线索了。”
李克生挠了挠头笑了下：“好吧，其实我就是想去看看归江枫他俩怎么样了，哦，还有谢长梦！”
师战狂：“说得也是，要不我们去看眼他们吧？谢长梦那小子好像伤得挺重的，也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霍小丹点头：“可以，我们就先去看谢长梦吧，或许他还知道点别的什么。”
桑林一想了想：“谢长梦在煞青门养伤，直接去煞青门便好。”
师战狂若有所思：“煞青门啊……我记得是在不夜城以西？”
李克生：“那就走呗，肘！出发！”
*
孽海山。
黄小仙站在山底，抬头，看着漫山遍野的招魂幡。
招魂幡青底赤纹，风声萧萧，满山飞舞。
她沉默地抬手摸了摸眉心，随后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山上走。
而与此同时的煞青门。
谢长梦躺在床上，周身逸散的鬼气被拢住，在身体四周徘徊，看上去就像是一层灰色的雾气蒙在身上。
他眉头紧锁，唇用力地抿着。
整个房间只有他在，煞青门的弟子已大多被派去缉拿罪族之后。
因此无人注意到被困在梦魇中的谢长梦。
现实里的他神智越来越混乱，梦中的他却越来越清醒。
月黑风高夜，山间风声簌簌。
个子还不算高的谢长梦穿着黑衣，蜷缩在竹林间的铁笼里，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把头埋进膝盖里。
夜间降了温，他冷得厉害，胳膊不自主地发抖。
他不敢抬头，不仅仅是因为风吹得很烈，更因为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笼子。
那笼子里关着的蛇妖已经死了。
它死之后，蛇身蜷在一起，肉眼可见的僵硬。
谢长梦不敢去看。
蛇妖在他误入这里的陷阱之前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谢长梦被锁进去之后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蛇妖，被吓了一大跳。
蛇妖也不知被关了多久，看到谢长梦来之后眼睛流露出凶光，看上去已经饿得不行，朝着他露出了獠牙。
但让谢长梦逃不出去的铁笼也保护了他，蛇妖没办法攻击到谢长梦。
因为剧烈的饥饿感，蛇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扒着铁笼朝着谢长梦嘶吼，脸上浮现出青色的鳞片。
而谢长梦缩在铁笼角落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
蛇妖许久没有进食，连人形也保持不了了。
在下午，他变回原形瘫在铁笼里。
一条青色蟒蛇不停撞着铁笼，蛇头甚至被撞破了，但它仍然一刻不停地撞着铁栏杆。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这条蛇就死了。
谢长梦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晚上冷得厉害，他也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进食了，饥寒交迫，但他毫无办法。
他甚至不敢入睡。
他知道，睡了，应该就醒不过来了。
但身体并非他的意志所能控制的，他越来越冷的身体忽然变了感觉，开始慢慢燥热起来，甚至意识也越来越混乱。
谢长梦呼出一口热气，最后无奈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身边似乎有了别的响动。
有人到了他的铁笼旁边。
谢长梦竭力想睁开眼睛，哪怕他知道来的人很大可能不是来救他的，他醒过来也没办法反抗对方，但他还是不愿意什么都不做地等死。
可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微微抬起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只看见了一片昏暗的油灯灯光和一块黄色的衣角。
铁笼外，药君低头看着笼子里的谢长梦：“……人。”
黄小仙提着灯站在他旁边，“嗯，他身上没有妖气，是个普通人。”
药君的视线落在旁边的蛇尸上：“把他丢出山。”
“好的。”
谢长梦什么都听不清，他感觉脑子嗡嗡的，只能勉强察觉到有人把自己背起来了。
黄小仙察觉到背后的热意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人发热会这么厉害。
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背着谢长梦往山下走了。
夜晚的孽海山静的可怕，黄小仙嘴里咬着油灯的灯把，背着谢长梦慢慢沿着山路往山下走。
林间风声簌簌，一片萧寒之意。
但偏偏她的背却越来越烫了。
黄小仙打了个哆嗦，又把背上慢慢往下滑的人掂了掂。
别死了……
她这么想着，却不敢也不能说出来。
只能在心里面默默想。
先开个头，下章写谢长梦和黄小仙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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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169/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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