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塵安城区城市中心那高耸入云的大厦顶端关闭了热能源。
四周陷入属于夜晚的寂静。
大厦的电梯忽然启动,最终落在最高层。
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子大跨步推开门,直径走向了私人浴室。
他回来的有些晚,大厦里的热能已经集体关闭,迎接他的只能是冷水。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他困倦的神情已经无法用冷水来激起原本的精神。
墙上的恒温系统极力反对,响了一下警报后,男子顺手将它关闭。
白色大褂被他挂在墙上,刚刚脱下上衣,手腕上连接的系统忽然弹出屏幕,屏幕上闪着几块红色的区域。
“警报--发现陌生入侵者靠近,靠近方位,东南方,西北方,东北方……”
男人茫然的抬起头,正好与对面窗户上滑下来的身影对上视线。
“……”
这可是四十三楼!
外面趴着的身影愣了下,飞快的踹开玻璃,一时间玻璃渣碎了一地,甚至擦着男子身子飞溅了出去。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联合总会的特种技能服的男生,听着声线略显青涩。
“报告,已经制服嫌疑人。”
男子还未说话,身后的房门忽然被砸开,刚刚系统播报的各个方位都被外来者占满。
“……”
男子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可怜兮兮的披着白大褂,斥责围着他一圈的入侵者。
“干什么干什么?私闯民宅知道吗?”男子气愤道,“你们总会的人有什么毛病?凌晨三点,非趁人洗澡的时候来?都这么喜欢看人洗澡?我直播给你们看啊!”
离他最近的身影摘下头罩,露出一张青涩的脸,身为营养不良的白色碎发遮住了视线,他一本正经的忽视了男子的问题。
“淮先生,有一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淮澈紧紧捂着胸口:“……让我换一件衣服。”
少年伸出手,绅士道:“请便。”
整个房子都被人侵占,淮澈小心谨慎的挪到自己房间门口,透过镜子,他看见那位少年一动未动,但眼睛始终盯着他。
被发现了,少年露出一抹微笑。
瘆人。
淮澈迅速找到一件外套,却磨蹭的不肯穿上身。
事发突然,淮澈第一次接触到联合总会的人,他不过是一个在校学生,按常理说,只属于基层任务。
早出晚归也不过是帮着导师进行数据记录,根本没有犯错的机会。
刚刚那个少年喊他什么?
嫌疑人?
他从通讯器上划了几下,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倾诉的人。
通讯连上了,但只是普通的留言模式。
“……”
淮澈绝望的闭上眼睛,应景的挤出两滴眼泪。
他随手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倒是门外的人等的略微着急。
少年敲了敲门:“淮先生,如果您不会穿衣服,我不介意帮你。”
淮澈套上衣服,黑着脸拉开门,少年手里提着切割刀,堪堪下落,吓得淮澈后退一步。
少年微笑着,将切割刀放在桌子上。
“请吧。”
……
联合总会属于整个星系的联合行政组织。
他分为三大组织。
纪安,纪行,纪权。
现在看押他的,身穿着总会特别行动服装。
淮澈在其他报道上见过,是属于重大事件发生时,特别看押行动团体。
属于纪行总会。
所以,一般落入这个总会,基本无人生还。
只有淮澈清闲的靠着椅背,骚扰着看押他的人。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我犯什么事了吗?”
“……”
“哎,小兄弟,我也算是搞研发的,难不成我导师私自接触什么不好的东西,要把我们封口?”
“……”
“你们都不说话,我可就喊冤了啊?我去公堂能喊冤吗?”
“……”
被他骚扰的受不了,看押他的人终于开口。
“到时候,会有人审讯你。”那人小声道,“你怎么这么年轻,也这么想不开。”
“……”淮澈瞪大眼睛,“我没想不开啊,我还没谈过恋爱,没吃过高档牛排,没去过夜会所--”
“咣当----”
看押车猛停了下来,淮澈话还没说完,硬生生往前撞了下,砸在脑门上一个红印。
刚刚关押他的少年出现在门前,站立的姿势像目送死刑犯。
淮澈的手被锁在一起,也没有阻止他回礼的心思。
他双手举个头顶,弯腰九十度,向少年鞠了一躬。
--像个要上刑场的死刑犯。
少年猛地收回嘴角微笑,他一转身,身后总会成员瞬间聚在一起,跟在他后面。
淮澈和看押他的人被丢在后面,慢慢靠近联合总会审讯室。
淮澈一走进大厅,四周忙的要死的总会成员同时停了下来,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交织在淮澈身上,令淮澈耳边一红。
“我这么帅的吗?都这么看我。”
看押他的小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忽然扫了眼淮澈,嘴边吐槽的话卡壳了。
--以实事求是的话来讲,淮澈有那么些自知之明。
淮澈不过二十一岁,是较年轻的直博学生群体,还未脱离学生身份,与社会脱节。
他的生活基本就是研究和睡觉吃饭。
所以,除了眼底的黑眼圈和不怎么会搭理的头发之外,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眼尾底下的一颗红痣,怎么看都是标志性的人物。
捉了那么多年嫌疑人,还是第一次捉到高颜值高智商,看押他的小弟不免觉得可惜。
这个人,快死了。
淮澈被推进审讯室,四周暗了下来,椅子上方射过来一道白光,将淮澈封在里面,椅子忽然悬空几米,淮澈的手脚全被锁上,四周浮动着电网,只要淮澈起了逃跑的心思,电网根据淮澈的心跳起伏,便会追加在他身上。
淮澈听说过这种审讯,他收起了来时的懒散,正色道:“现在可以说一说,我为什么成为嫌疑人了吗?”
看押他的小弟站在外面,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怎么了?死者没有知情权?”
“没有--”
回答他的,是那位少年。
“应该说,因为你身为嫌疑人,所以,所有的情况都应该我问你答。”少年从暗处走了过来,“淮澈先生,麻烦配合我们调查,顺带说一句,我是副官艾克尔。”
副官?
淮澈坐直了身子,少有的紧张出现在他身上。
“据说,涉嫌涉及总会内部价值的嫌疑人,才会被副官以上的官职审讯,我这是--走狗屎运了?”
艾克尔:“你很聪明,事实上,来审讯你的,是身为纪行总部的检察官,但检察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我作为他的副官,提前来审讯。”
没等淮澈说话,艾克尔冷漠的开口:“第一个问题,先生您最近都是一个人生活?”
淮澈的细胞极度紧张,还以为是什么重大问题,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电网立即合在一起,电流向淮澈流去。
淮澈被电的合不上嘴,他抖了几下,电流消失了。
“……”
艾克尔遗憾摇头:“数据显示,您近半年内,房屋行使权利只有你一个人,从来也没有第二个人进入,说明您既没有朋友,也是个单身人士,您的谎言没有任何价值。”
“……?”
淮澈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么第二个问题。”艾克尔说,“您跟你的父亲,是否长时间联系,你是否知道他最近在哪里?”
淮澈恍然大悟。
他的父亲属于联合总会的随行博士。
如果说他一个学生群体触犯了总会的霉头,那一定是亲属所作所为。
淮家只有他父亲在总会入职,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而因为工作原因,淮澈已经超过半年没有见到过自己父亲。
“……”淮澈哑然,“没有。”
“我不知道,我们切断了联系,在半年前。”
淮澈缓口气,他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最后一次通话里,他跟我说,总会需要极高的保密性,不再回家,也不能与其他人联系,难不成他在那个时候便失踪了?”
艾克尔点头:“淮博士已经失踪超过三个月以上,近期总会的发现里,不仅是他的失踪,还有他有私自盗取高级密件的嫌疑,顺便,总会里丢失了一架初代研发的星船。”
“其所有消失时间,全部与淮博士的失踪时间吻合,而淮博士告知我们的是,他需要三个月以上假期,来陪同自己的儿子生活。”
艾克尔一板一眼的复诉着材料,复杂的看向淮澈。
淮澈很快从这矛盾的事件里反应过来:“……所以你们想找我求证还是要我替他坐牢?”
盗取高级密件已经是死罪。
更不要说还有初代研发的星船。
这种机密档案受损之外,连以后研发方向都缺失板块。
淮澈企图让自己冷静:“不是吧,这种律法漏洞,这本身跟我也没有关系,那星船那么大,开走的时候,你们没有任何察觉?”
“没有,甚至整个总会都不知道他怎么一眨眼出去的,我们需要合理的解释。”艾克尔冷淡道,“至于为什么找你--”
“是因为,涉嫌机密泄露,你似乎知情。”
忽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迈了进来,他长到腰间的金发捆绑在一起,来人捏着半边军帽檐,轻轻向上一抬,露出蓝色的眼眸。
制服上有三道杠,给平平无奇的制服增添了一种庄严肃穆。
他一手按住佩刀,刀柄被反握住,指腹反复摩挲。
来人脱下帽子,丢给了艾克尔,用同样冷漠的面孔与淮澈对上视线。
忽然,来着露出一抹微笑。
“很遗憾,你并没有脱罪。”来人道。
淮澈愣了下,眼睛快被他金色的长发闪瞎了。
“现在审讯人,必须要有五颜六色的头发了吗?”
艾克尔让出审讯位:“检察官阁下。”
检察官楚庭毫不在意他出言不逊,他坐在椅子上,除去了电网。
“这属于人身自由,你仍然有这种权利,不过好消息是,至少你不用去死了。”
淮澈:“坏消息呢?”
楚庭的指尖抵在唇部,声线压低:“坏消息是--”
“再未脱罪之前,必须跟着我,亲手将自己父亲,捉拿归案。”
说完,淮澈看见这位检察官将自己佩刀丢了过来。
“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个选择,你可以在这里自我了断。”楚庭向看戏一样看向淮澈,“我不怎么喜欢看父子情深的画面,免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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