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子枪的枪口紧紧贴着每个人,只要楚庭发布指令,整个休息室都能被缓冲而破裂。
楚庭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将房间扫了一圈,被枪支抵着的每个人全然一副表情的看着他,麻木的,冷漠的,准备伺机而动的的双手背后,像是经过很长实践训练而形成的条件反射,在漫长的沉默中,翟清和沈赞率先一步,一人拽住陆永和陆雪,迅速躲在了柜子的后面。
“我不明白,检察官阁下,你这样做是为什么,怀疑我们是派遣来监视您的吗?”陆永的声音从柜子后传来,她那短促的笑声里,已经充满了警惕。
“诺里斯阁下如今正卧病不起,对联盟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楚庭道,“可他偏偏准确的知道我因为伯阿拉港口的事情正在处分时期,传来的通信里也过多要求我对你们加以照顾,所以我想--”
“关于联盟和联邦的事情,他是否全部知情。”
关于诺里斯.安泽,淮澈是知道的,他身为伯犹尼斯星域的统领员之一,在位三十年,一直以极其严格的手法和手段来给星域内的生存人员立下规矩,伊甸园的轻微犯罪人员会在他的星域上进行劳改,像陆永他们这些人在档案上,都会有在伊甸园生存过的记载。
这些人的手上,多少都沾染着一点犯罪记录。
淮澈在沉思之际,他的余光瞥到在角落里坐着一动不动,却长时间关注着房间状况的盛穆。
他并没有找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在与淮澈对上视线后,他单手拖着离子枪的枪托,用力向下一压,直接抵在自己的脑门前。
“!”
淮澈只见过辛和那一次血腥场面,那一日残破的身躯令他许多天辗转反侧。
在盛穆出手的一瞬间,淮澈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手抵在枪口,反手将离子枪握在自己手里,甚至他怕枪走火,贴心的将枪口转到天花板。
但淮澈并没有放他走,他揪住盛穆的衣领,将他拽到楚庭面前,一把银质的电子镣铐扣在盛穆的手腕上。
“盛穆?”听到动静,翟清连忙探出头,见到盛穆手上的镣铐,吃惊道,“你在做什么?”
盛穆唇角轻扬:“当然是向检察官阁下证明我们的清白。”
他指尖灵巧的从衣兜里夹出一纸证明。
在证明将要落地之前,淮澈接住了。
“永久迁出伯犹尼斯星域。”淮澈念道,“非死不得来往。”
淮澈困惑的看向楚庭:“这是什么意思?”
楚庭脸上只剩下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他接过那一纸证明,见到那颜色已经变淡的纹章,复杂道。
“诺里斯那个家伙,把不要的人丢给我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语速飞快,淮澈一时没有听清,下意识靠近:“什么?”
楚庭将证明重新递给他,身后的离子枪在此刻却重新收了回去,一瞬间整个休息室都恢复了原样,这一切如梦境一般,只有淮澈还处于梦境之内。
“刚刚考虑不周,惊扰了各位,不好意思了。”楚庭一本正经的道歉。
话里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他偏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盛穆,嘴角慢慢勾起:“祝我们旅途愉快。”
这个家伙,竟然将进入黑系当成是一种游玩吗?
淮澈暗暗戳了戳他后背,宣泄自己的不满。
楚庭反手捉住他的手腕,尽管隔着布料,淮澈依然能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灼热的温度,一时间不敢继续摆动。
楚庭没有放开他的手腕,他吩咐道:“带他走。”
他话音刚落,盛穆似乎迫不及待一般,先于一步离开了休息室。
一场闹剧仅仅只是维持了不过半刻钟,房间里的每个人提心吊胆的心在这位检察官离开后,才稍稍松懈了些。
翟清第一个站起身,踢了一脚柜门:“盛穆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家伙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他的事情,”陆永冷眼盯着整个房间,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你忘了吗,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样子?”
“和我们在一起,他也是一个人呆在角落。”沈赞思虑道,“他性格孤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随他去吧。”
“如果因为他拖后腿,我也不会放过他。”陆雪道,“各位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翟清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知道了。”
星船的最底层,有一处阴森可怖的通道,楚庭和淮澈一左一右的将盛穆夹在中间,沉闷的环境里只有靴子与地面接触的声响,电子镣铐在盛穆每走一步都要发出一股细微的电流,最终抵达到通道末尾处时,淮澈清楚的看见盛穆的手腕有一道浅浅的焦痕。
看起来就很痛,都能闻到味道。
淮澈不安的撤回视线,假装自己看不见。
在通道的尽头,只有一面墙,并没有其他的分叉口,淮澈打量半天,他还未开口,盛穆先于他一步开口。
“我们要去哪里?”
楚庭停下脚步,似乎也注意到他手腕处的伤痕,忽然一笑:“去审判你。”
盛穆沉默一秒:“在这里?”
楚庭未答话,那面堵住去路的墙忽然产生震动,一束光透了过来,瞬间将漆黑的通道照亮,盛穆第一次看清这个通道--通道内的红外线感热器瞬时亮起,错综复杂的线条几乎将他本人缠住,尽管只是虚幻的线路投影,也让他有一瞬间不敢乱动。
淮澈与楚庭对视一眼,在得到确切的答复后,他提着电子锁链的另一端,将盛穆拽了进去。
那面完好无损的墙再度落了下来,盛穆被拖进一个空间罩,整个罩子是透明的,从外部能时刻观察到他的任何举动,在罩子外面,从升降台上慢慢站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监视器,像一颗颗眼珠子一般,全然注视着盛穆。
“驱逐证明我会向诺里斯求证。”楚庭道,“但在这之前,委屈你在这里待着了。”
“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盛穆在罩子里坐下,似笑非笑道,“我以为您会用更严厉的手段,求证你的疑惑。”
“即便我问了,你会回答我真实的答案吗?”楚庭反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盛穆道,“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楚庭漠然的看着他,下一秒,在指示台上又添加了一道指令。
在空间的上方,一台巨型的炮口缓缓降下,炮口的正下方,便是盛穆所在的罩子。
盛穆失笑:“看来,您是不愿意相信我了。”
楚庭眸色一暗,还未开口,淮澈便从指示台上下来,慢慢靠近盛穆。
盛穆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貌,比之前见到的翟清和沈赞想比,还略显年轻,和他站在一起,淮澈都比他要高一些,单单是身高上的压制,给了淮澈极大的信心。
“联盟从不相信一位来路不明的人嘴里吐出的话。”淮澈脚步稳健有力,他边走边说,“也不需要你以这样的方式来诉求忠心。”
盛穆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副官阁下说的是,在我来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囚禁的准备,只是--”
“你们如此忠于联盟,联盟又拿你们当做什么呢?”
这句问话从盛穆口中问出时只是轻声问出,但在安静的空间内如同震耳欲聋的声响一般,砸在淮澈的心口处。
盛穆的声音很小,这种细微的声线似乎只是为了让他听见而已,淮澈下意识的看了楚庭一眼,又转过头。
“这和你没有关系。”
慌乱中,淮澈丢下一句话,回到楚庭身边。
这个问题直到淮澈离开那个隐秘的空间也没有打消他心里的疑惑。
“怎么了?”楚庭在他身侧,一眼看出他真正走神。
淮澈像是被抓包了一样,连忙抬起头:“没什么。”
如果现在将这个疑问问出口的话,身为检察官的楚庭大概会立即折返,反复拷打盛穆的吧?
盛穆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挑衅的样子虽然让他有些不爽,但淮澈还是不希望有什么血腥的事情发生。
“......”楚庭停下脚步,他抬起手,指腹拂过淮澈紧皱的眉头,一点点抹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过度劳心。”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淮澈僵在原地,尽管楚庭只是抚平了额头一瞬,但如同带着电流一般,直接令淮澈清醒。
怎么会有人指腹还带着电流?
不对,他应该考虑带电的问题吗?
一个大男的突然伸手什么的,和一个随机骚扰未知少女的变态男有什么区别?
淮澈立即后退一步,他指着楚庭骂道:“神经病啊你,你要是双手很闲,就去批文件去,在我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楚庭愣了下,眼底暗了一瞬,口吻竟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是吗?艾克尔说,如果想要和新副官建立良好关系,需要亲密接触和温和陪伴,是哪里搞错了吗?”
怎么想都不对吧!
这两个人私底下都在聊什么啊?
淮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那你多给我点通用币就行了--”
“哦--”楚庭瞬间换上了一副同情的表情,“虽然知道你生活质量不太好,但这样厚着脸皮要涨薪资的你还是第一个。”
这个家伙,果然不能心软!
淮澈怒道:“到底是谁乱借给我三千万通用币啊,还私自冻结我银行里所有账户,我现在只能存现金,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楚庭勾起唇边,轻笑了一声,令人心里一痒。
他并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淮澈变着花样骂着他,直到艾克尔出现在面前,俩人之间无声的较量才终止。
“检察官阁下。”艾克尔推开办公室的门,对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熟视无睹,“所有物资已经整理完毕,燃料与器械已经运输上船,随时可以开启里卡港口,进入黑系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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