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跑!”
顾寒洲一把推开苏澈,躲开拐杖和鸦羽,军用刀出鞘,砍向伸过来的藤蔓。刀刃碰到藤蔓,发出“滋啦”的声响,藤蔓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灰。
苏澈朝着东边的灌木丛跑,雾里的镇民追了上来,脚步声“咚咚”的,像在敲鼓。他跑着跑着,突然感觉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相机从脖子上掉下来,屏幕磕在石头上,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他身后的镇民眼睛变红了,皮肤完全变成了黑色,手里的工具上沾着新鲜的血,而他前面的灌木丛里,藏着十几个黑色的影子,正等着他跑过去。
“别进灌木丛!”苏澈大喊,赶紧爬起来,往回跑。
顾寒洲也看到了灌木丛里的影子,赶紧转身,拉着苏澈往河边跑。河边的雾更浓了,能听到河水的声音了,却不是正常的流水声,而是“咕嘟、咕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冒泡。
“往水里跳!”顾寒洲突然说。
“水里有东西!”苏澈想起第一个死者是被水里的手拖下去的,赶紧摇头。
“现在只有水里能躲一躲!”顾寒洲的声音很急,他指着河面,“你看!”
苏澈往河面看,雾气里,河面竟平静得像镜子,没有任何动静。而身后的镇民已经追上来了,最前面的镇民手里的镰刀已经快碰到苏澈的后背。
顾寒洲拉着苏澈,跳进河里。河水比想象中暖和,却带着一股黏腻的触感,像泡在糖浆里。苏澈刚想浮出水面,就被顾寒洲按住了肩膀,往下按,他在水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河底铺着一层白色的骨头,像是人的骨头,骨头之间缠着黑色的藤蔓,而那些藤蔓的另一端,都连接着岸上的镇民,镇民的脚都泡在水里,藤蔓从他们的脚踝钻进皮肤里,像在吸收什么。
“他们靠藤蔓从水里吸收力量。”顾寒洲在水里比划着,嘴唇没动,却能发出声音,是“莲”的镯子在起作用,能让他们在水里说话,“别碰藤蔓,屏住呼吸,等他们走。”
苏澈点点头,屏住呼吸,看着岸上的镇民在河边来回走动,白色的眼睛盯着水面,却没发现他们。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开口:“他们跑不远,鸦神会找到他们的。”她挥了挥手,镇民们慢慢散开,朝着镇子的方向走了,留下满地的黑色鸦羽,在雾里飘着。
顾寒洲拉着苏澈浮出水面,两人爬上岸,浑身湿透,冷得发抖。苏澈的相机还在,屏幕虽然磕破了,却还能开机,他打开相机,看到刚才在水里拍的照片,河底的骨头堆里,有一个银色的镯子,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镯子旁边,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婴儿,女人的手腕上,戴着和他手上一样的镯子。
“是我妈。”顾寒洲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盯着照片,眼睛红了,“照片上的婴儿,是我。”
苏澈愣住了,他看着顾寒洲,又看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顾寒洲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他突然明白,顾寒洲的母亲不是失踪了,而是被鸦神当成祭品,埋在了河底,变成了藤蔓的养分。
“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苏澈拍了拍顾寒洲的肩膀,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顾寒洲点点头,擦掉眼睛里的湿意,把照片收好:“我们得赶紧回旅店,湿衣服会让我们生病,而且镇民还在找我们。”
两人往旅店走,雾里的腐腥气更浓了,还多了一股香火味,像是有人在祭拜什么。他们走到主街时,突然看到镇民都聚集在鸦树广场上,对着老鸦树跪拜,手里拿着香烛,香烛的火苗是绿色的,在雾里像鬼火。
“他们在祭拜鸦神。”顾寒洲拉着苏澈躲在一栋房子后面,“今天是鸦神的‘祭日’,刘翠花说过,祭日这天,镇民会祭拜鸦神,祈求平安,其实是在给鸦神送‘养料’。”
苏澈看着广场上的镇民,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声音低沉,像在哭,又像在笑。老鸦树的枝干上,黑色的花朵开得更艳了,花瓣上的血珠滴下来,落在石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石台上的黑色液体慢慢汇成一个鸦爪印,发出红光。
“不好,他们要召唤鸦神了!”顾寒洲突然说,他拉着苏澈,“我们得赶紧走,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两人刚想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跑不掉了。”
是那个老太太,她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拐杖,拐杖上缠着黑色的绳子,绳子上的鸦羽正慢慢飘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飞过来。她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眼睛是血红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鸦神要见你们,尤其是你,第十三名祭品。”
她的话刚说完,广场上的镇民突然转过身,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手里的香烛扔在地上,火苗变成了黑色,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像一条黑色的火蛇。
“跑!”顾寒洲拉着苏澈,朝着旅店的方向跑。身后的镇民追了上来,脚步声“咚咚”的,像在敲鼓,还有老太太的声音,在雾里回荡:“跑不掉的,你们都是鸦神的祭品……”
苏澈跑着跑着,突然感觉手腕上的镯子发烫,“莲”字的红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前面的路。他看到旅店的灯还亮着,刘翠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羽毛,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快进来!”
两人冲进旅店,刘翠花赶紧关上门,用一根粗木头顶住。门外传来镇民的撞门声,“咚咚”的,门板都在震动,还有镇民的喊叫声:“开门!交出外来者!”
“别出声。”刘翠花把他们拉到柜台后面,柜台下有个暗格,“躲进去,等他们走。”
苏澈和顾寒洲钻进暗格,空间很小,只能蜷缩着。暗格里弥漫着一股香烛味,还有淡淡的霉味,角落里放着几个黑色的陶罐,罐口封着符纸,符纸上画着鸦爪印。
“那些罐子里是什么?”苏澈小声问。
“是镇民的‘魂罐’。”刘翠花的声音从暗格外面传来,“每个镇民出生时,都会把自己的一缕魂封在罐子里,交给鸦神保管,这样鸦神就能随时控制他们。我偷偷藏了几个,没交给鸦神,所以我还能保持清醒。”
苏澈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镇民会被鸦神控制,他们从出生起,就被鸦神夺走了一缕魂,成了鸦神的傀儡。
门外的撞门声还在继续,镇民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还有老太太的声音:“刘翠花,你别护着他们,否则你也会被鸦神惩罚!”
刘翠花没说话,只是从柜台里拿出一把黑色的羽毛,撒在门后。门外的撞门声突然停了,镇民的喊叫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刘翠花敲了敲暗格的门:“他们走了,鸦神召唤他们回广场了。”
苏澈和顾寒洲从暗格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汗。苏澈看着门后的黑色羽毛,它们已经变成了灰色,像被抽走了力量。
“这羽毛能暂时挡住他们。”刘翠花说,“今晚你们不能再出去了,镇民会一直在广场上祭拜,直到天亮。”
苏澈看着顾寒洲,顾寒洲正盯着手里的照片,眼神坚定,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仪式的方法,不仅是为了苏澈这个“第十三名祭品”,也是为了顾寒洲的母亲,为了所有被鸦神控制的镇民。
夜深了,旅店外的广场上还传来镇民的咒语声,低沉而诡异。苏澈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镯子还在发烫,“莲”字的红光映在天花板上,像一个小小的太阳。明天又会是危险的一天,但他不再害怕了,他有顾寒洲,有刘翠花,还有手里的相机和镯子,这些都是他的勇气,是他对抗鸦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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