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互相试探

鸦鸣的余音还缠在医院的窗棂上,像没干的血痂。苏澈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剥落的墙皮——那墙皮下面不是红砖,而是一层黏腻的黑褐色物质,指甲刮过的时候,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凑近闻,是和案发现场一样的腐腥味。

“别碰那个。”顾寒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把背包里的瓷瓶拿出来,正用手电筒照着瓶身的乌鸦图案,“那是之前死者的血,渗进墙里干了,碰多了会沾上‘东西’。”

苏澈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种黏腻的触感,他在裤子上蹭了蹭,却总觉得蹭不干净,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皮肤里。他抬头看向走廊,雾气比刚才更浓了,浓得能看到细小的水珠在光束里飘,落在地上没发出声音,反而像被地面吸了进去——再看时,刚才滴水的地方,竟慢慢渗出了一丝黑色的痕迹,像蚯蚓一样,朝着他的方向爬过来。

“走了。”顾寒洲把瓷瓶塞回背包,拉了苏澈一把。他的手还是凉的,却比刚才更用力,指节捏得苏澈手腕发疼,“白墨言没说假话,今晚医院不安全,我们得先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或者离开这里。”

“离开?”苏澈的声音发颤,他看着走廊尽头——那里的雾气像是凝固了,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高瘦的,像人,却没有头,“我们还能离开吗?刚才白墨言说,我是第十三名祭品。”

顾寒洲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照,把他左眼下的疤映得格外清晰,像一道裂开的伤口。“你信他的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提‘祭品’‘鸦神’,你好像比我更了解这个小镇。”

苏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寒洲在怀疑他。也是,他一个外来的撰稿人,怎么会对这些诡异的符号、仪式知道得比刑警还多?可他没撒谎,那些都是从古籍里看到的,只是没来得及说。

“我没有——”

话没说完,走廊左侧的一间病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不是被风吹的,而是像有人从里面慢慢拉开,门轴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像骨头摩擦的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铁架床,床上铺着的床单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上面有几个不规则的破洞,破洞边缘还挂着几根黑色的毛发,像是动物的,又像是人的。最诡异的是床头的墙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一行字:“他在看你”,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写的,末尾还画了一个乌鸦的符号。

“别进去。”顾寒洲把苏澈拉到身后,手里的军用刀又握紧了几分,“里面有问题。”

可那扇门像是有吸引力,苏澈的目光忍不住往里面瞟。突然,他看到床单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而是从里面鼓起来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躺在下面,正慢慢翻身。

“里面……有东西。”苏澈的声音发紧。

顾寒洲没说话,只是把手电筒的光调亮了一点。光束照在床单上,鼓起来的地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紧接着,床单的破洞里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很细,皮肤是青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还沾着黑色的泥垢,正朝着门口的方向慢慢伸过来。

“走!”顾寒洲拉着苏澈转身就跑。

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跑,身后传来床单被撕扯的声音,还有低沉的嘶吼声,像是野兽被激怒了。跑过第三个病房时,苏澈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从门缝里伸出来的一根黑色的线,像是毛线,却带着黏腻的触感,缠在他的脚踝上,越收越紧。

顾寒洲回头,用军用刀砍向那根线。刀刃碰到线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像是砍在了烧红的铁上,线断成两截,断口处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着白烟。

苏澈赶紧把脚缩回来,裤脚已经被那液体染黑了一块,布料正在慢慢腐烂。

“这是什么东西?”苏澈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是鸦神的头发。”顾寒洲的脸色很沉,“之前的死者身上,也发现过这种线。”

两人不敢再停,继续往前跑。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口,可刚跑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不是他们刚才上来时的轻步,而是很重的、拖着什么东西的脚步声,正一步步往上走。

“有人下来了?”苏澈压低声音。

顾寒洲摇了摇头,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腥气,像是腐烂的肉混着血的味道。很快,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那东西很高,至少有两米,身体是佝偻的,手里拖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每走一步,就会从袋子里滴出几滴黑色的液体,落在楼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更恐怖的是,那东西没有头。脖子的位置是平的,像是被人用刀砍过,伤口处还在慢慢渗出黑色的血,滴在肩膀上,顺着手臂流进黑色的袋子里。

“是‘无头守夜人’。”顾寒洲的声音压得极低,“刘翠花跟我提过,说医院里有个没有头的东西,专门拖走靠近地下室的人。”

苏澈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紧紧攥着顾寒洲的手,指节都泛白了。那无头守夜人还在往上走,黑色的袋子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里面装着骨头。

“躲起来。”顾寒洲拉着苏澈躲进旁边的一间病房,轻轻关上门,只留了一条缝观察。

病房里和刚才那间差不多,也有一张铁架床,床上没有床单,只有裸露的床板,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大多是“救命”“我不想死”,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牌坊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床底下堆着几个破旧的行李箱,上面落满了灰尘,其中一个箱子的拉链没拉好,露出了一角白色的布料——像是医院的病号服,上面还沾着黑色的血迹。

苏澈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老式的相机,是胶片机,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却保养得很好,镜头上没有一点灰尘。他忍不住走过去,拿起相机——相机很沉,里面似乎还装着胶卷。

“别碰那个!”顾寒洲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严厉。

苏澈吓了一跳,赶紧把相机放下。可就在放下的瞬间,相机的快门突然“咔嚓”一声响,像是自动拍摄了一张照片。

两人同时愣住了。紧接着,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缝里伸进一只手——那只手和刚才病房里伸出来的一样,青黑色的皮肤,又长又尖的指甲,正朝着苏澈的方向抓过来。

“小心!”顾寒洲一把推开苏澈,用军用刀砍向那只手。刀刃砍在手上,发出“咚”的一声,像是砍在了石头上,手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抓过来。

顾寒洲赶紧拉着苏澈往后退,退到床旁边。那只手还在往里伸,越来越长,甚至能看到手臂上的皮肤正在慢慢裂开,里面钻出几根黑色的线,像是触手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蠕动。

顾寒洲拉着苏澈钻到床底下。

床板下面很黑,只能看到外面的光从床板的缝隙里透进来。他们刚躲好,就听到病房门被完全推开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是无头守夜人上来了。

脚步声在病房里来回走动,黑色的袋子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苏澈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床旁边,黑色的液体从袋子里滴下来,落在床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有些甚至滴到了他的裤脚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突然,床板被人从上面踩了一下,发出“吱呀”的响声。苏澈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到一只青黑色的脚踩在床板上,脚趾甲又长又尖,还沾着黑色的泥垢。

那东西在床旁边站了几秒,然后慢慢走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两人还不敢出来,在床底下躲了很久,直到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才慢慢爬出来。

苏澈刚站起来,就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是刚才那个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发现相机的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刚才自动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不是病房里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的地下室,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绑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身上插着几根黑色的管子,管子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通向石台上方的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镜头。

“这是……”苏澈的声音发颤。

顾寒洲凑过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医院的地下室,石台上的人,可能是七十年前的那个教授。”

苏澈突然想起白墨言的话——“他的尸体,现在还在医院的地下室里”。原来不是尸体,而是还被绑在石台上,成了鸦神的“养料”。

“我们得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顾寒洲的语气很坚定,“只有找到那里,才能知道怎么破解仪式。”

苏澈点点头,把相机放进背包里——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他刚放好,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拍照声,“咔嚓、咔嚓”,和刚才相机的声音一模一样。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病房门。门缝里,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正透过缝隙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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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名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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