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扑啦——”一声,一双黑色的大翅突然在她面前展开!
“轰——”
黑色大翅被炸飞!
被它替挡了这一下后,苗因得以幸免,没被当场炸碎。
但余震仍带着巨大的威压冲击过来,苗因只感觉浑身骨头都似乎被震碎,血管都爆了开来,整个人被无情地撕裂着!
一瞬间,她就陷入了意识模糊当中。
这东西,竟如此强大……她模模糊糊地这样想。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从她手腕上的月亮图案里蹿出来,爆开。
数不清的黑色枝蔓占据了她的视野,她在无边黑暗中坠落。
好饿,好饿啊,这个强烈的念头占据了她为数不多的意识。
不好吃,但太饿了,太饿了。
她被强烈的饥饿感主宰着,只剩下吞噬的本能,她的身体被不断撕裂着,断骨戳在肉里,浑身鲜血淋淋,黑色枝蔓仍不管不顾,凶狠地吞噬着所有能吞噬的一切……
*
肃穆的会议室里,四面墙上都亮着巨大的屏幕,上面是数名面目严肃的人像。
而会议室圆桌旁的座椅上,只坐了一个人。
银色的面罩,苍白的下巴。
整个场面像是在审问。
“当时你在做什么?”
“我被催眠了,一直在贵宾厅。”
“事后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没有。”
“你对明家人全部死在当场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
“如果你在清醒状态,是否会去救援明家?”
“或许。”
“你有听说过黑山吗?”
“听过。”
银面罩语声淡漠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情绪没有一点儿起伏。
然而,谁也没想到,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般。
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来,胸前白色的衬衣顿时被染红了一大片。
然而吐血并没有就此停止,他捂着胸口,鲜血一大口又一大口的吐出来,地上,桌子上,吐得到处都是。
一个漂亮女子冲进来,她一把扶着从座椅上歪歪倒下来的银面罩,大声喊:“医疗组!来人!立刻来人!”
很快,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跑了进来,就在现场展开了急救。
银面罩被放在移动手术台上,有人架起了输液瓶,有人拿着血袋,有人推着医疗小车……
漂亮女子倒出几粒药丸,给银面罩喂了进去,但又马上被他和着血吐了出来。
她立马又拉过医疗小车,一手抄起一块红色晶石,一手快速捏法诀!
不可名状的东西陡然出现在会议室中,随着她的手诀快速运转。
与此同时,有人迅速在银面罩四周摆了一圈又一圈红色晶石。
诀成,漂亮女子猛地一指银面罩,所有的红色晶石“唰——”一下全亮了。
一道道红色光流源源不断地进入银面罩体内。
漂亮女子握诀的手一直未停,就算她脸上细汗密密,手指微微颤抖,她也一直在坚持着。
过了好久,银面罩才终于慢慢不再吐血,有人见缝插针地立刻开始给他输血。
漂亮女子手里的红色晶石也终于黯淡了下来。
她缓缓收回手诀,身子脱力地一晃,差点有些站不稳。
但她还是支撑着走过去,拿起一方白色毛巾,轻轻地给银面罩抹着嘴角和下巴的鲜血。
银面罩一动不动,修长的身躯上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清瘦的手指无力地搭在身侧,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遍布裂纹的血玉,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这时,又有人过来,敲了一下门,然后对漂亮女子打了一个手势。
*
漂亮女子慢慢地走进另一处房间。
里面也亮着一面屏幕,屏幕里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
他指了指屏幕对面的座椅,示意女子坐下。
“他的情况怎么样?”
女子回答:“很不好。”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完全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这一次很严重。”
“刚才的治疗效果怎么样?”
“暂时先稳住了,但……后续不容乐观,就算我用尽全力,他恐怕也还是……会越来越不好。”
老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女子却没有动:“您应该一直都很清楚,其实我的治疗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对吗?”
老者答:“没错,但你已经尽力了。”
女子并没有被宽慰到,她直直地看着老者:“所以,为什么不用那个方法?”
老者沉默了一下,答:“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女子闻言,略有些激动:“我是他的秘书,他的医师!我当然关心他的身体,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就……”
老者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家族指派给他的,懂吗?你首先应该是家族的人,其次才是他的秘书,他的医师。”
“记住你的本分,周棋。”
*
晚上十点多,一辆电动三轮车突突突地驶进了小镇。
开车的人穿着解放鞋,戴着口罩帽子,身板还有点佝偻,看起来像是哪个村子里的大爷。
不大的车厢里拉着几筐新鲜喜人的橙子,像是来送水果的。
但是那道口罩都有点遮不住的伤疤,显示他就是大彪。
三轮车不紧不慢地驶入一条胡同,停在了一处有些年头的小院子外。
大彪下车,拍了几下锈迹斑斑的铁门:“开门,开一下门,你要的橙子来了。”
没有人出来,但铁门上有个一点儿也不显眼的凸起处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你弄错了,我没买橙子。”
大彪说:“是白三让我送的。”
对方立马“呸”了一声,态度变得非常不友好:“白家的东西就不要送过来了,高攀不起。”
大彪回头看了看几筐橙子,蹲下身子,筐底下白幺幺极小声的说:“就说,不开就砸门。”
大彪懂了,站起来,一脚踢在铁门上:“开不开?不开我就砸门了!”
里头的人气死了,骂:“高攀不起还不行啊?神经病!”
但“咔”的一声,门锁居然开了。
大彪就回身把三轮车开了进去。
前面又有一处传声器响起:“就放在地上,把橙子放下就赶紧走。”
白幺幺却说:“别听他的,把我们放进房里去。”
大彪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个筐自己进了厅里。厅里没人,他也没管,返身又把其他三筐都搬了进来。
筐里的橙子一阵起伏,从里边爬出来两个半大活人。
几人站在灯光下,分明就是白幺幺,二东等人,再加上傅正云这半个。
他们又从最后一个框中抬出了昏迷不醒的苗因,把她放在沙发上
白幺幺这时才顾得上抖了抖头上的橙树叶子,扬声喊:“泉哥,是我,白幺幺。”
厅里又有个传声器响起:“是你又怎么样?你不也是白家人?”
但说是这么说,很快楼梯那边却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来了。
来人是个三十左右不修边幅的男人,穿着松垮垮的休闲服,头发乱糟糟的,胡渣子乌青,黑眼圈特别严重,就像几百年没睡好似的。
他手里拿着个鼠标,慢慢地走着,看得出一只腿有些僵硬,行动不太方便。
他停在楼梯口,不耐烦地打量着几人,目光从白幺幺脸上开始,又在其他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傅正云身上。
他微微皱眉:“谁的影?”
白幺幺说:“我的。”
有影,就意味着曾经差点死过。
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是白家的金疙瘩吗?他们不是把你保护得跟大熊猫似的?怎么还差点死了?”
白幺幺眼眶一红:“我们白家……灭门了。”
对方的脚步一顿,手上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又骨碌碌继续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他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好一会后,才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胡说八道了?”
白幺幺咬着嘴唇没有反驳,但她眼里越冒越多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方看着这样的她,猛地转身,拖着那条僵硬的腿上楼去了:“你,上来。”
白幺幺抹了一把眼泪,跟了上去。
*
苗因在昏昏沉沉中,看到了奶奶。
奶奶嘴角流着血,被人踢跪在地上。
年少的苗因站在十来米外,形容狼狈,双拳紧握。
奶奶喊:“不用管我,快跑!”
壮汉凶狠地一把抓住奶奶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猛地往石头上一磕:“不怕死是吧?我磕死你!”
奶□□破血流,却仍在喊:“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不能再被人抓住,你快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壮汉怒:“还嘴硬?”
他一拳抡下,奶奶的门牙合着满嘴的血吐了出来。
一拳又一拳,奶奶就像沙包一样被虐打着……
愤怒直冲头顶,苗因双眼充血:“去、死、吧!”
黑色枝蔓腾地从她手腕上炸开,它撕裂着敌人,也撕裂着她的身体……
好痛,好痛。
然后,就痛醒了。
苗因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连轻微动一下手指都能牵引着更痛。
于是她放弃了动弹,连眼皮都不敢打开,就那样躺着,想刚刚觉醒的记忆碎片。
原来她当年和奶奶逃走的时候,曾经遭遇过黑山人的追杀。
也就是那次,在最危急的时刻,她的黑色枝蔓跑出来杀掉了敌人,但同时,她也因为承受不住黑色枝蔓爆起时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重伤卧床了很久。
她的失忆,也是因此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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