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欸不是,你卡了?”
长久的安静下,温束白没忍住抬眼去看。对面人僵直住,画面一动不动,直到她发出疑问,严暖才在她不断摇晃的屏幕里喊出声:“啥玩意?!你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五分钟后,温束白心虚地把事情解释完,缓缓低头。
“你是说,你因为催婚,跟一个才认识一个星期不到的男人结婚了?!也太草率了吧!对方什么情况你都没了解清楚,哪怕他是你学生时期的男神那也不能这么仓促吧!婚姻不是儿戏,你当还在玩过家家呢?”
“我知道,我当时头脑一热…哎呀反正他现在对我也、挺好的,有礼貌有金钱也没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而且我们只是合约结婚…”
严暖跟陆珊珊是两个无比相像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比起自己,她考虑的会更多也更稳重,只是当时她在做答辩,所以温束白就没告诉远在国外的她这件事。
“合约结婚,那你这个合约之后还能解掉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酥酥,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吗?他们要真想演,能把你卖了还给人数钱知道吗?咱们阅历太浅,斗不过商人的,一个人在外只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起码这样自己不会受到伤害,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啊。”
不说严暖在外是什么情况,她当时留学进修的时候也确实遇到过不少险恶的人,也就是那段经历让她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起码靠着这张嘴皮子不至于会饿死。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现在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婚了嘛,卓家再厉害也不可能视人命如草芥的,而且、而且还有你们呀,我如果受委屈,你们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吧?”
严暖很是无奈,对于她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法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叹着气说:“那还用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跟我们说,别再藏着了知道吗?”
“好嘞!不过严大人,求求你先给我想个办法吧,结婚这事我没打算搞得人尽皆知但也真是不能再瞒了,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在不让老两口震惊到追着我满街打又能不拿着刀找到卓淮森追着他满街打的两全其美办法?”
“…我觉得,事已至此,你不如以毒攻毒。”
“怎么说?”
“反正我觉得…结婚这件事,比听到你怀孕来的好。”
“……哦?”
-
今天排练结束的比较晚,卓淮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八点钟了。
沉默着吃完晚餐,又沉默着洗完澡后,他开始了日常的训练。音符印入眸底,弦音流淌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垂眼间他仿佛做了个梦,温束白笑着的容颜就在眼前,只可惜镜头一拉,他是站在玻璃窗外的那一个。
音乐戛然而止,他重新看向那面乐谱,薄唇微抿。想了会,琴弓重新落到弦上,只不过不再是要求练的那首,而是另外一首他早已倒背如流的曲子——月光咏叹调。
琴音绵长,久久回旋在脑海里,经年不散。
-
两天后,好不容易得空的温束白在家里没找到记忆里的那个笔记,于是回到自家老宅里去翻。拆到书架时,何唯端着水果靠在门边轻轻扣了扣门,“要吃草莓吗?”
踩着板凳的人低头看了眼她,最后叹着气失落的从凳子上蹦下,拿了一颗道:“谢谢妈。”
“你找什么呢?”
何唯把盘子放在一边,坐到床上问。温束白没找到,躺在她身边闭着眼嚼草莓,有点含糊不清:“一个本子。”
“什么本子?”
“学习笔记。”
她撑起来一点又拿了两个塞进嘴里后,倒了回去,“你们有动我房间里的东西吗?”
“你房间一直是这乱七八糟样,想动都不知道从哪入手。”
“哪有那么夸张…”
温束白小小声反驳了一句,还是在想东西被放在哪个地方了。她当时那么宝贝那本笔记,不可能随意乱丢的,但是这房间的角落缝隙都被她找过了也没找到——“妈,咱家是不是有老鼠啊?”
“怎么可能,净瞎说。”
何唯毫不留情的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又问:“你跟那个安卡关系怎么样了?他人不错吧?”
“人不知道怎么样,嘴皮子倒是挺厉害的,跟个花孔雀一样。”
她咂咂嘴,抽出垫在脑后的手去拿草莓。当时两个人聊完后就离开了,今天被提起她才想起来那人好像是还给了自己一张小纸条的。
“外国人都这样,你两不正好吗,都挺会说的,应该会挺有话题才对啊。”
温束白扯扯嘴角,咽下草莓。又呆了会,看身旁的她没有兴趣继续聊,何唯估摸着这个应该也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想了想还剩下的几个,她站起来准备出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声音:“妈。”
何唯转身,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有睁的人又说出了下一句:“我结婚了。”
“……”
“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知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到开始诡异起来,好久,温束白眼皮撩起一点缝,小心翼翼往她那处看。何唯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又好像是接受不了,带着复杂的目光和定住的表情走了出去,也没有说话。
她有点震惊,腾地站起追出去。何唯下了楼,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呆滞地啃苹果,见到她下来,似乎才恍然,问道:“真结婚了?”
“真的。”
“结婚证我看看。”
“?我没带过来,谁家好人随身带着结婚证啊?”
看她这么平静的样子温束白有点慌了,坐得近了点,道:“妈你还好吗?”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对方是谁?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何唯声音越来越大,温束白倒是越来越平静了,还有点喜悦的感觉,解释道:“就之前,他叫卓淮森,不是穷小子,我很久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暗恋对象。”
“卓家?”
看着她皱眉的模样,温束白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卓家。”
“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跟我说的!”
“我这不是…咱两家是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没有是没有…你别跟我扯话题,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件事?结婚你都不跟我说,亏得我天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倒好,瞒着我很开心啊!”
何唯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抱着手臂怒气冲冲开始审问:“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了?温束白你真是、你要气死我了!”
“妈、妈妈妈你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属于是无奈嘛,你不是天天催着我要我赶紧找一个吗?我这不就找了。而且对方也恰好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两就一拍即合定下来了。本来想着跟你说的,但是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国外忙着比赛嘛,我就…不想让你分心,打算回来跟你说的,你看我这不是一忙完就来找你了。”
“你少来,你这是来找我的吗?进门两句话都没说到,奔着房间就去翻箱倒柜了,要不是我来找你,你还记得我这个妈吗!”
温束白无视攻击,厚脸皮地贴上去:“记得记得,这么貌美如花又善良温柔的妈妈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只是羞于面对你们而已。”
“不是我说你,结婚好歹是你人生里的一件大事,你有自主权妈妈不拦着你,但起码你得领人回来过过目,让我们两看看审核一下吧?我跟你爸,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厉害的人物,但看人还是很准的,得让我们看看这人值不值得托付吧?你这、你看你这搞得、”
说着,她愧疚感更甚。有温束白这孩子的时候正值她事业的上升期,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何唯都是见不到她面的,再后来还没稳定一段时间,她又因为各种比赛和展会而四处奔波,在她最需要自己的两个阶段里,何唯都没有好好的参与到。
“妈妈是怕你委屈到自己,要是他对你不好怎么办?”
“没有的。妈妈你看,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谁也不能保证谁表里如一,两面三刀这种事只能经过时间来验证,之前那个姓汪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实里也是有很多最后婚姻不合的。我跟卓淮森是草率了点,但目前来说,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立马叫他过来给你验验。”
温束白轻轻道:“我知道你想我好。我也知道我有你们这个后盾,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你知道的,我喜欢他这么久了,也该有个结尾了不是吗?要是赌输了,到时候你让我嫁谁我嫁谁,好不好?”
催婚这么些年,何唯也算是看明白她的心了。沉默良久,她叹了口气:“婚姻是要两个人相爱才行,这也是我为什么只催你找男朋友而不是结婚的原因。你只说了你喜欢他这么多年,那他呢?你敢保证他如同你喜欢他一般喜欢你吗?不相爱的感情迟早会分开,你如果真的想要我承认他,那起码得把之前省略掉的那些步骤都补回来吧。”
……
“就是这样。”
温束白靠在阳台,扣着那块随手摘下的多肉叶子,声音闷闷。
“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说一声吧,我到时候安排一下。”
她在给卓淮森打电话前还接到了温盛轩的电话,对方说法跟何唯差不多,但怎么说见家长和双方家长见面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了。说到底还是时间选的不对,要是夏天或者春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
这样想着时,电话里有了声音:“这周末吧。明天我要去录一首曲子,不一定有时间准备。”
“那不就是后天?这太赶了吧?”
那一块多肉叶子终于被扣断掉,温束白看起来好像比卓淮森还要紧张。
“不赶。叔叔阿姨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去就是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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