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最近都比较忙的原因，所以在上一个阿姨说还要不要人的时候温束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会她刚回到家，暖色风光下，饭菜还冒着热气。
“温小姐，您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
“莫阿姨晚上好，辛苦了。”
任由她自然的接过自己的外套，温束白朝她轻轻点头。
阿姨叫莫翠屏，听她说她已经从事这个行业大半辈子了，从十岁起当推销卖东西到现在这个年纪，很多习惯都是一路带过来的，想改也很难了。
“哇，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您之前提到过的三鲜粥和油焖大虾。温小姐。”
比如餐前一定要洗手这件事。
她在呼唤下讪讪收回想要夹菜的手，抿唇笑了一下，立马道：“我去洗手！”
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温束白右肩夹着手机，一边洗手一边回：“好的我知道了，我等会过去看。”
擦完手，刚把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就听到不远处的门传来声音，卓淮森回来了。
“现在还要出去吗？”
消息送来轻微叮了一声，温束白垂眼盯着那条消息，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嗯、当然得出去。”
-
“还真是有意思了，这人得是有多讨厌我？”
开着暖气的车内，玻璃上很快升起浅淡而朦胧的雾气，映不出她若有似无的笑。
“看看就知道了。”
卓淮森从容的打了个方向盘，从车内后视镜里瞧了眼她，面色不惊。
就在刚才，她收到了警方那边的电话，说是有人已经来自首了，如果可以，让她有时间来看看。结果她才刚应下，转头就收到了楚子鑫的消息，说他把罪魁祸首抓到了，就在工作室门口，连带着那些还没开始动手的材料一同缴获。
事情发展到这里温束白也大概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蠢？
车停在警察局院里，刚推门下来，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人就迫不及待迎过来了，一句问候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在看到主驾驶位上下来的人后又给咽了回去。
楚子鑫放慢了脚步，压下脸上的喜悦，翘着笑，老实又乖巧的开口道：“温姐。”
自从他来了后就顶替袁冰冰成为了工作室里最小的那个，不方便像陆童那样直接称呼，又不好意思跟袁冰冰一样叫老大，最后干脆选了个亲昵又不违和的称呼了。温束白倒是没什么反应，觉得称呼只是代号而已，不计较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嗯。人怎么说？”
“自首的那个倒是把事情的经过交代完了，我抓住的那个还没有说，听说他进去后就一直不肯说其他的，只说…”
两步跨上台阶，温束白听他停下的话头，自然问了句：“说什么？”
“说…您是罪有应得，我压他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他咒我们早日倒闭，咒您…反正就是一些很不堪入耳的内容。”
“哦，那估计要让他失望咯。”
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温束白偏头很无所谓的道，随后又挂上得体的笑，“李局长晚上好，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还在处理案子。”
简单寒暄两句，三人被带往审讯室。走在路上时，李局长介绍了一下现在的形式，不出所料，自首的那个是顶替的，是个女人，名叫钱雪君，而那个犯罪的则是她弟弟，叫钱杰。
“嗯？”
注意到旁边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就陷入沉默的样子，温束白小声道：“怎么了？”
“这个名字、这个人我应该认识。”
此话一出，即刻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怎么说？”
早年，他在国内进行公益演出的时候碰到过这个人，是一个对小提琴有着极端狂热爱好的人。之后他离场的时候，也是这个人声音最大，攻击力最强，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保镖，非要求一个签名。
不过卓淮森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口水喷到自己脸上了。
当然这句没有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觉得，温姐你耽误人演出了吧？毕竟有了家庭后，两头就很难顾得过来了。”
楚子鑫视线悄悄划过，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顾不过来吗？你顾不过来吗？我觉得我就顾的挺好的。”
温束白抬头去看卓淮森，嘀嘀咕咕的吐槽。对面站着的李局长轻声咳了两下，道：“应该就是这人没错了。我们调查了两个人的家庭背景，发现他们家庭并不算得上富裕，父母离异，父亲又一直在外地打工，钱雪君早早辍学去打工了，目前在一家餐厅当经理，工资虽然算得上可观，但架不住还有一个要学小提琴的弟弟，所以日子过得还算清贫。”
“听钱雪君说，钱杰平时挺懂事的，经常出没街头或者餐厅来兼职打工卖，补贴生活。至于为什么做出这种事，除非当事人亲自说，不然一切都只能算作猜测。”
话音落，沉寂了几秒后，温束白转头看向审讯室里的人，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就说几句话。”
审讯室平时是不准外人进入的，不过事出有因，也就暂且破例了。
坐在小桌子前的女人低着头，进去时还能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听到动静后泪眼婆娑的抬头去看，当即崩溃。
几个男人站在外面静静的看。楚子鑫余光盯着卓淮森，在大家都没在意时往他那里不断的挪着步子，靠近的差不多后，开始有意无意的审视两人的身高，甚至挺直了肩背去看。
不过结果却让他难以承认就是了。
不多时，温束白出来了，她有些疲惫，跟李局长简明扼要说了两句，之后便拉着卓淮森走了。
香薰的味道不断从风口传出，清冽的竹香盈满整个空间。她缩在副驾驶上，侧头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夜，良久，才道：“她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累的。可她刚刚还在求我原谅她弟弟，说都是自己的错，她愿意承担。”
“你怎么想？”
又是一段沉寂，直到红灯变绿灯后，她才转而道：“那孩子今年就要上大学了，听说已经被保送进了商庭音乐学院，前途一片光明。而上个月，他刚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见她反应不大，卓淮森继续道：“学校教出他的成绩，他自己利用好了自己的天赋，而你则是弥补了他三观上的教育。他应该感谢你，在还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前，尽可能掐灭了这个火苗。所以你不用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忧愁。”
“也是。如果我就这么把他放过了，那之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温束白换了个姿势，咂咂嘴道：“不过真是、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外界原因，走到这一步也怪不了其他人。”
“我发现你真的好理性啊卓淮森。”
她脑袋靠在窗户上，笑着去看他：“我在听到钱雪君说那些事的时候心里有的只是心疼，一是同情二是真见不得这么好看的美人落泪，太我见犹怜了，哭得我心都软了。结果你却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
“不过你当时盯着里面想什么呢？走神了？”
说到这，卓淮森似乎记起来了点什么，表情微微松动，斜了她一眼，道：“不告诉你。”
“嘿你、算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把钱雪君挖过来当我模特的，那种情绪大片，肯定很适合她，早知道出门就带着相机了。”
温束白脑海里还有那段画面，像定格了一样，简直挥之不去。
她想着想着，眉头一皱，道：“饿了。”
“马上就到家了。”
-
消息是温束白在工作室跟大家说完情况后收到的，人已经招了，一同供认的还有短信骚扰卓淮森的事。事实跟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大概就是觉得卓淮森不应该结婚，应该全身心将心血付诸于音乐事业才对。
“好家伙，他热爱的究竟是小提琴还是卓淮森啊？？”
“是会小提琴的卓淮森吧。毫无疑问，卓淮森的成就对他来说太理想也太吸引他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想象中自己的样子，可现实太残酷，已经偏离了他的计划，而他不允许理想国度的自己再有任何差错。”
话音落，四周寂寥无声。陆童撑着下巴，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家齐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道：“不好意思，本人最近在看犯罪心理学。”
还是没有回声，又过了段时间后，她才受不了的妥协：“好好好，我承认我最近是有点小说上头了，别这么看我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大伙笑开，庄蒙道：“有热爱的事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热爱过了头，畸形了，那是万万不可取的。”
“嗯。好了好了，都各自收拾东西去吧，咱今天都该开业了。”
众人四散离开，陆童跟庄蒙一起跟着温束白走进办公室汇报情况，只剩下一直沉默着的楚子鑫。
他紧盯着那个不断远去的身影，薄唇轻抿，直到早已看不见后，才敛下长睫，拢住心思。
-
手机又叮的响了一声，温束白垂眼扫了下，然后随手清除，继续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的文件。
可能是之前三番五次提到的原因，也可能是正处于节日当天的原因，手机上的推送消息就没停过。什么情侣半价，花店爆火，还有因为出行人太多而造成交通拥堵的消息层出不穷。
放在往年看看也就过去了，不过今年情况有变，她看了两眼，那页文件就再没翻过去，后知后觉意识到掌心居然都出汗了。
5:48，还有十二分钟就要下班了。
移开视线，温束白脑子里全是卓淮森之前说的话，紧张与兴奋化为细小因子穿梭在她每一寸骨肉血脉里，想难忽视都难。
他今天有演出…
想到之前下场的时间，犹豫自己是先回家收拾一下还是直接去接他间，手机再次传出消息：
-我到了。
下班下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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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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