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温束白再一次打开手机看时间。被拉到最暗的屏幕在黑暗里也显得格外亮眼,让人难以忽视。
她盯着那个数字,直到零跳到一,然后爆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叹。卷着被子在床上从东滚到西,直到被单被揉成怪圈也没停下来。
滚累了,她坐起来,环视卧室。不知道是不是睡沙发椅子习惯了,这会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反而一点困意也没有,难道真是像她老妈说的,天生就是劳碌命?亏的她因为明天的事早早就睡了,结果还是熬到了现在。
温束白摸到手机,点开两人的对话框,翻着聊天记录,来来回回把那几行字读了好几遍,最后也只能蔫蔫地带着手机回到书房,准备修修片酝酿一下睡意然后再回去。
刚打开电脑,她又想到了卓淮森的话。
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她不能保证自家产业链上没有一点是跟卓家合作的,更不可能确定卓淮森家里的人是没有听过、见过自己的,所以与其拿那个三脚猫的哄骗功夫最后被尴尬戳穿,不如老实的承认。
她爸妈最近都在外地出差加旅游,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就算知道了,那两家会面也得再等等。
身份由一开始商量的夫妻改为未婚夫妻,虽然答应了结婚,但还没来得及去登记,还能再拖拖。
所以,明天的任务还是去见家长,而现在的任务,是去睡觉!
虽然很清晰明了的知道了该做什么,但温束白心里还是有些闷塞,她开始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问卓淮森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如果真的要结婚,他会同意吗?
自己呢?自己会不会同意?
怀着疑问,她迷迷瞪瞪地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虽然下午才会去,但是准备是要提前开始的。温束白洗漱好,久违的坐在化妆桌前开始一套完整流程的上妆。从护肤到口腔管理,她甚至戴了美瞳、贴了全套的假睫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抿抿唇,勾起一个得体的笑随即松下去,神色蔫然。
手机里,卓淮森说因为老爷子出院的原因,会让赵鹏去接她,自己则是在老宅门口等她。
温束白回了个好,套上长款的白呢大衣,收拾整齐准备出发。
小区门外,劳斯莱斯的车已经停在了之前的位置,她上车,靠着窗,神色淡淡地看着快速后退的风景。
车一路驶离市区,进入东郊区,温束白想到之前在网上查到和卓淮森跟她说的那些消息,默默然沉气。
她其实对商业并不是很感兴趣,自己也不是做生意的那个料,所以平时的接触算不上多。虽然之前也听到过卓家很有钱的言论,但今天,才算是彻底落实了这个概念。
一曲播放完毕,车子才终于走到真正的大门口。
红门青瓦白墙,看样子是按照南方那边的古建筑设计的。温束白把耳机放回口袋,欠着身从被拉开的门里出去。
左脚已经踩在了石板上,就要出去时,腰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痛意,她下意识变了个姿势,平衡不稳,整个人要踉跄着摔倒前腰部被托了一把。
温束白睁开眼,心有余悸仰头看过去时对上他略惊愕的眼睛,“还好吗?”
那边听到消息的老太太可坐不住了,孩子似的兴冲冲快步出去,还没来得及看到人就被眼前的一幕喜到了,笑吟吟站在门口合着手,眼神扫过还在整理衣服的两人又望了眼站在车门旁的赵鹏,也没说话。
“没事,就是腰突然疼了一下,不好意思。”
卓淮森收回手腕,改为轻拢在她手腕处,“严重吗?我去给你叫家庭医生?”
“没事没事,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的原因,真没事。”
温束白不自然的卡了一瞬,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走吧。”
“等下。”
“嗯?”
卓淮森摊开另一只紧握的掌心,一枚小巧精致的女戒暴露在眼前,她呼吸不由得一滞。
“草率了点,不过先凑合一下可以吗?”
“卓先生道具准备的有够齐全啊。”在无名指跟食指上都试了一下后,她撇撇嘴:“大了点。”
没等他开口,温束白又道:“走吧。”
望了眼站在门口处迎接两人的老太太,她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锤了锤那处酸痛的地方,得体的微笑下暗暗痛苦。可能真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这两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条件不如从前了,一个扭伤断断续续到现在还在疼,以前比这更辛苦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哎。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小茬子,她心里的紧张感下去不少,温柔地跟老太太打完招呼后,几个人一同走进宅子里。
进了大门后,温束白才是真的大开眼界。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中间那座两人高的半裸天使雕塑。雌雄莫辨的天使闭着眼,头戴橄榄枝,神圣端庄的倾倒着托在空中瓶里的水,水池里养着的荷花已经败落成为枯枝,亮眼的锦鲤摇曳着大尾巴。
然而这还没完,一路绕过前院的欧式花园,走进别墅房门里,里面的装饰才是把她闪得眼前一亮又一亮。
挑高的水晶吊灯,梨花木的椅子和绒面布艺沙发摆放在一起,墙上的挂画从山水图到油画人像一应俱全,往深处看好像还供着某座神像。在既要又要的情况下,这种东西方文化的碰撞居然还能莫名的很和谐,她不禁开始佩服设计师了。
正跟着老太太说话期间,从楼上登登跑下来一只狗,后面跟着的人声音有些焦急:“大白!快回来!”
温束白听到,嘴角不由得一抽。萨摩耶两步就窜到卓淮森面前,摇着尾巴要扑上去又看到旁边陌生的她,张声叫了两下,嗓子里呜呜嘤嘤的,警惕而可爱。
女人也走下楼来到几人身边,恭恭敬敬喊了声:“奶奶,淮森哥。”她将目光定在温束白的脸上,红唇微抿,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好,我叫温束白。”
话音未落,楼上又传来声音:“是已经到了吗?”
孙露身后跟着卓仲明,两人朝下望了一眼,缓缓下楼。
“爸,妈。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温束白。”
说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卓淮森身侧的手还不自然的虚握了一下,冒了点汗。
“之前听你说就觉得耳熟,今天看着倒也觉得面熟,是我知道的那个温家吗?”
孙露嗓音柔婉,气质也是像水一样,是典型的南方人。她走过来,打量了温束白两眼,很欣赏地笑道:“真好看。”
“谢谢阿姨。”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笑着。
“还叫什么阿姨?该改口了吧?”
赵乾清笑眯眯地拍着她的手,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温束白这孩子。
正欲开口时,卓淮森抢先替她回答:“现在还早了点,爷爷呢?”
赵乾清听到他的话本来不是很满意,提到卓鸿后就更不悦了,凉凉道:“谁知道他,说是累了,应该还在楼上睡着吧。真是的,孙媳妇都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让人家看到多不好。”
说着说着又转到卓淮森身上,嗔怨着:“你也是,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就说之前是两情相悦吧,看看看看,耽误到现在,还多亏了我推一把,不然等到人家小温跑了,有你难受的。”
听到这里,温束白不由得想笑,不过是苦笑。要不是赵乾清推的这一把,她跟卓淮森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更别提什么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抬眼去瞧坐在斜对面沙发的卓淮森。
他今天穿着正式,黑色西装外套里面是板正的衬衣,外面还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银白的胸针点缀的恰到好处,不会显得严肃又多了两分温润。
他轻点着头听训,眸光落在温束白脸上,看她也在看自己,下意识偏了一下,带着询问意味。
恰好此时管家走过来,他朝着赵乾清微微垂首:“老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好,咱们就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她牵着温束白的手,两人先行走向餐厅。
“我去找爷爷好了,你们先去吧。”
秦芸揉了揉也坐起来的大白,轻声道。
“我去吧,你先去坐。”
卓淮森先她一步走上了楼,敲了两声后推门进去。
餐厅是中式的圆桌,赵乾清不容拒绝地把温束白按在自己身旁,继续跟她说着关于卓家的往事。今天来的人不多,剩下的几个都还在外地,因为这次通知匆忙了点,其他的长辈要等到下次再介绍给她认识。
拄着拐杖的卓鸿被扶着坐下,在他开口后,大家才开始动筷。而卓淮森则是又返回去,从沙发上拿了两个抱枕过来给温束白垫在腰后,接着理所当然的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饭局进行到一半,坐在主位上的卓鸿轻咳了两声,问道:“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被点到的两个人一僵,默默对视一眼后按着剧本上来走:“我跟温、”
温束白刚听温字冒了个音,放在桌下的脚就不受控的往他那边一踹,面上不动声色。被踢到的卓淮森声音一顿,接着道:“酥酥商量了一下,准备再等等。”
“还等等?还要等多久?你们两个可都不小了啊,既然都求完婚了,那不如趁热打铁赶紧把婚事办了吧。”
听到这里的温束白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汤匙,温声道:“嗯,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淮森之后还有演出,我们休闲的时间都赶不上黄道吉日,所以就想再等等。”
“我看了一下,之后确实都没有什么良辰吉日。”听着自家老爸开脱的话,他还没来得及投以感谢,就听到卓仲明续说:“不过这周三倒就是,既然有这个打算不如就先定下来吧。”
卓淮森、温束白:……
“周三会不会太早了点?而且我们都没去看望小温的爸妈呢。”
孙露微微皱眉,有些犹豫。
“那我们就明天去,然后后天结婚!”
眼看着就要这么定下来了,温束白连忙道:“这可能得再等等,我爸爸妈妈他们还在外地出差,那边的工作挺重要的,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回来。”
“这样吗?那倒是个麻烦的。”
赵乾清语气低落,“而且准备婚书也得需要时间,哎,都怪你这小子,这么磨蹭!”
火力一下子又对准了卓淮森,她恨铁不成钢地道:“早说有喜欢的人也能早带回来,这样我们还能有时间准备。而且你们两个也太随便了点,订婚这种事说完事就完事了,连酒桌都没办下来,这让别人怎么看?几年在国外呆的,没把人追到就算了,怎么还把这么草率的礼仪学回来了?”
赵乾清数落了他两句后又安慰温束白,笑着说:“小温你放心啊,他没规矩我们还是有的,到时候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一定把你隆重又漂亮地娶回来,让全商庭的人都知道你啊,是我们家的宝贝孙媳妇!”
听到这话,一旁坐着的秦芸很明显兴致不高,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喝汤。
温束白点点头,笑得有些不自然,放在桌下的手逐渐摸到卓淮森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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