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莫喜张圆了口,转过身,瞪着手举铁锅的陈念,一字一句道:“你——完——了。。。”

乖乖的两只团子一左一右蹲在地上,一个掐虎口,一个捏人中:陈思再睁开眼后,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看见他醒来,两小只都趴到他身上,东摸摸,西看看,这个扒眼睛,那个啃鼻子。

“没砸坏吧?”

“看样子,脑子不太好。”

“你才脑子不好呢!”陈思一脑瓜崩弹到陈念脑壳上,把他踹翻在地。

陈念却喜笑颜开,从地上爬起来,奔到陈思的怀抱,紧紧抱着他的颈子,在陈思颈后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你可算来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末了,陈念将莫喜也一把揽过来,三人抱在一起,他拍了拍莫喜的肩膀,煽情道:“太不容易了,我们太不容易了啊!”

“行了行了。”莫喜和陈思一齐推开陈念,“少搞这些有的没的。”

“说正事。”

三人围坐到一起。

见莫喜和陈念齐刷刷盯着自己,陈思自嘲地笑了笑,道:“你们肯定想问我,到了陈凉后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两人一齐点头。

他的眸里透出些哀婉来,里头夹着蟹青色的滚烫波涛:“那时,我还未踏入陈凉,就被压境的陈凉兵发现了。恰好,将要前往边境大营地长公主经过,救了我。把我带到了陈凉军营。”

听到这,陈念骤然起身,压抑不住的惊诧与愤怒直冒出火色,莫喜费劲将他按了回去,陈思才接着道:“一开始,她只是软禁我。查到我的身份后,她以父母性命威胁我……我知道她对我感兴趣,所以……”

“所以什么?”陈念又站起了身,莫喜这一次没管他,只呆呆看着陈思,他逐渐垂下了头。

“所以,我就做她喜欢的事。……我,我,做了她的……郎奴。只有这样,才能让父母亲吊着最后一口气。”

陈念俯身到陈思跟前,问:“什么是郎奴?”

莫喜却一把堵上他的嘴,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然后是久久的无言。

莫喜不敢看陈思,因为见过了他跪侍在长公主鸾驾上的样子,无需多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他是那般自珍自爱的人,他清高,甚至能说是自傲。这样自爱的人做到了这一步,不惜以媚骨侍他人,这当中的挣扎和委屈,她都不敢试想。

共情他,心疼他,同时,她也痛心。那是她相许一生的夫婿,是她珍爱的人,竟然委身于她人,做了别的女人的……。那么,她要怎么办?这将她置于何等处境?

她不敢假想,也不想深思。如果此刻有避世之所,想必她会毫不犹豫钻进去。索性背过身。

深夜的小院里,压抑的只剩下蝉鸣和风声。

“父亲母亲在哪?”陈念打破沉寂。

陈思道:“在中省大牢。那个女人只允我去看过他们一次,在两月前,还安好。”

“伯父伯母的事,你放心。我会代你去看他们。你现在处境,怕是艰难。”莫喜背对他道。

陈思也只敢在她转过身时,偷偷瞧一瞧她的背影,见她安好,身形却有些消瘦,他本想牵起她的手,最终,他只看了看自己那双被长公主府的玉肌膏养得白净细腻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这双手,看着干净无暇,像个精雕细琢的白玉摆件,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脏。

“多谢……莫姑娘。”陈思压了压眼角,“在陈凉,陈氏族人已经权柄殆尽,克特里氏和雅利氏掌权,新王与长公主争权,时局不定,想要逃脱,就只能静观局势。”

陈思拍了拍陈念的肩:“每月十八,我来见你。”

这句话是跟陈念说的,他却凝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

他从没觉得她的身形如此单薄,如一面小旗,被风一吹便招展地摇曳,看来看去,都只有薄薄一层而已。

许是陈凉的夜风格外寒凉,许是关内的一切到了关外都换一副样子……诸如此类,他找了许多恰如其分的借口。

他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戴上兜帽,悄无声息走。

莫喜却没听到他与陈念说的那句话,她只听到那声“莫姑娘”。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在她心上剜一个大口子,止不住地流血。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与她恩断义绝,划清界限?这样就能当做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吗?这样就能将他们的感情掩埋到死吗?

“兄长处境艰难,父母尚在牢狱,我们该怎么办啊?”陈念走过去时,只看到莫喜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洇湿了两颊。他不敢说话了,伸手去轻摇她的衣袖。

莫喜下意识答:“怎么办呢?”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像被北风劫掠过。

陈念上前拉莫喜回屋,却发现她石化在原地,拉不走。

“阿姊,你脸色不好。”

她在院中站了一夜,陈念也蹲在石阶上陪了她一夜。

她不想做什么,更不是折磨自己,她只想好好地想一想。想想前因后果,想想来路和去路。

然而这一夜,莫喜还是没有想明白。但她只通透了一点,她从不做让自己后悔之事,从不追逐不能挽回的事。

虽然还没成亲,但她早就认定了陈思。即使不与陈思成亲,也不会与旁人结成连理。作为陈思的妻子,她只能守着这不能挽回的事实继续过下去,然而陈思的父母被困大狱是能挽回的事,他的艰难处境也是能挽回的事。而如果自己不帮他,一定会后悔终生。

不过,在生死面前,情爱都不重要。

她一定会帮陈思挽回能挽回的一切,她会等他夺回自己命运的主导。

至于之后的事,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陈念正以手撑头,在石阶上打着瞌睡,他猛一点头,额头正磕在石板地上。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全然清醒了。睁眼一瞥,眼前逐渐清晰的是莫喜的脸。

只见莫喜提着一个大食盒,拍了拍他的脸道:“睡醒了没?快去收拾收拾,我们去中省大牢,别让你父母见到你这副邋遢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什么?我现在就去。”陈念飞奔着去洗漱。

陈凉,中省大牢。

莫喜赔着笑脸,用衣袖遮掩着,塞给守卫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守卫将银子藏在袖甲下,在背后掂了掂重量,满意道:“随我来吧。”

穿过漆黑的走廊,两旁俱是形形色色的囚犯,莫喜和陈念一路走一路看。

看到衙役穿行,有的囚犯缩在角落里发抖,有的在地上瘫成一滩烂泥,有的抓住铁柱嘶吼,野草般的头发缠绕进锁扣,疼的抓心挠肝……

陈念心里愈渐不安。

直到守卫在一隔间停下脚步,转身对他们道:“就在这看,快点!”随即便拐进了墙角里,时不时传来一阵有节律的打嚓银子声响。

相比较下来,这隔间还算宽敞整洁,想必是有人提前关照过。

里面趴着一人,坐着一人,一动不动,似没了魂魄般。他们均穿着破烂的囚服,头发蓬乱在脸前,看不清面容。

陈念看得呆愣,他死死扒住牢门,手指凸出青紫的筋脉,叫一声:“爹……娘……”

里头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坐着那人木讷地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陈念认出来:“娘——”

女人欲站起来,或因双腿的麻木,又跌了回去,尝试了好几次,她用手爬过来。

那双污垢不堪的手欲抚上陈念的脸颊,却骤然锁了回去。

陈念伸过手去,五指钻进她的掌心,带那双手游走自己洇湿的颊。像小时候她握着自己的手那样。

两人都没多言,相顾半晌,俨然注意不到莫喜逐渐湿润的下眼睑。

“爹他怎么了?”陈念满是颤抖不止的哭腔。

陈母道:“你爹被他们打得不成样子,若不是思儿来过后,他们便请来了大夫用了一次药,也许他都挺不到现在……”说到最后,只余泣不成声。

莫喜拿过手里的食盒,取出其中一层的食物,从栏缝塞到隔间里,又打开一层,取出其中包好的瓶瓶罐罐,递给陈母道:“伯母,这里是一些吃食和药物。您是医者,想必能闻得出来这各自都是什么药。”

“对了,我会打点好守卫,伯父的伤,若还需要我找什么补剂,便找那个守卫带信儿给我,我无不尽心的。”莫喜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是……?”陈母扫向莫喜的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忧惧,不断向陈念确认。

“娘,别担心,她是哥的……”

陈念话没说完,却被莫喜抢道:“我是陈思的旧友。为了相交之谊,我也该应情应分帮他照顾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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